第三章 担忧
“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不顾后果地胡作非为。”
他的语气带着些宠溺。
然而正在气头上的沈若谷却忍不住据理力争。
“怎么叫胡作非为了？”
秦凌绝眼中的笑意却加深了。
看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沈若谷心中一惊，冲动就退了大半。
但终归还是想不通，她捏紧了拳头，咬着唇望向下方。
心中满是酸楚，很快视线随之慢慢模糊起来。
秦凌绝上前来揩去她的泪珠，沈若谷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将头垂得更低。
秦凌绝顿时觉得心里也跟着一揪，将沈若谷拥入了怀里。
沈若谷情绪涌了出来，泪水湿了秦凌绝的衣襟。
“为什么都不说一声就走，我一回来就找不到你了……而且你重伤未愈，你知不知道我有……有……”多么害怕失去你。
面对她的泣不成声，秦凌绝眉眼藏满了苦涩。
“若谷……父皇驾崩了。”
只一句，便顿时止住了沈若谷的哭泣。
她只觉得全身上下宛若过了电一般。
“什么？陛下怎么会突然间就……”
沈若谷心中所有的不舒坦顿时化为了震惊。
秦凌绝凝望着沈若谷，严肃而又沉重地告诉她。
“父皇是在南巡途中突然驾崩的，皇位更迭，如今我却远在塞外，必然多生变故。恐怕如今皇城，是要变天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匆匆离去？”沈若谷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任性，太不懂事了。
国家大事面前，她却还耍小性子来堵他。
秦凌绝眉眼缓了缓，大掌覆上沈若谷发顶。
“我并未不辞而别，早已给若谷留了书信，若谷是不是还没来得及进帐就跑来了？”
“留了书信？我确实没有进帐。”她拉了拉秦凌绝衣袖，“此事是我冲动了。”
秦凌绝唇角勾出一抹轻笑，摇了摇头。
“并未，至少让我知道，若谷还是在乎我的。这一点足以让我高兴了不是么。只是，下次莫要再擅自闯入队伍，万一要是发生意外如何是好。”
面对秦凌绝的善解人意，沈若谷脸上倒有些挂不住了。
在内疚之余，却又不免想到父亲沈君礼作为丞相，此番也跟着皇帝同下江南。
如此一来，她的两位亲人都卷入了这场权力斗争，沈若谷怎能心安。
思索之余，又听秦凌绝说道，“若谷，情况危急，我不能再与你多言了。”
沈若谷手中一紧，仰起头正色道，“凌绝，此一去路途艰险，你的定要保重！”
秦凌绝含笑点头，“我会的。”
他的风轻云淡让沈若谷分外担忧，“你知道我说的不知是路途的艰险，十三皇子对皇位志在必得，此番必然会和皇后联手打压你，其他各路势力也不可小觑，你定要小心！”
沈若谷心知秦凌绝身为皇长子，长期生活在权力斗争之下，这些道理他如何不懂得，然而她却还是忍不住再三叮嘱。
秦凌绝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耐心，听她一句句说完，丝毫不嫌弃她的啰嗦，反倒有些享受这样的关心。
直到后来沈若谷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了，停下来只是望着他，其中多有不舍。
半响，她才认真地说出心里那句犹豫了许久的话。
“凌绝，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秦凌绝握住沈若谷的手，眼中多有坚定。
“若谷，我定除却父皇，娶你为后。”
沈若谷泪如泉涌，“不，我不要当什么皇后，我只要你活着回来。我毕生唯有一个愿望，那便是能与你长相厮守。”
秦凌绝力道加深，“会的，若谷信我。”
“嗯……”沈若谷咬紧了唇，垂着头后退半步，将红绳套在了秦凌绝的手腕上。
“希望它能代我保护你。”
沈若谷勉强扯出一抹笑，迎面看向他，故作坚强。
凝望着手腕红绳，秦凌绝心中忽然酸楚。
“若谷也要保重身体，切勿再像今日这般，只穿一件薄裙就到处乱跑。”
秦凌绝话虽严肃，神色却是宠溺。
沈若谷点头，他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过了半晌才犹豫着转过头了去。
背过身的刹那，面容上的从容就转而为苦涩。
心里的离别之痛翻江倒海，然而他却不得不朝着激流勇进的漩涡行去。
沈若谷望着秦凌绝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她太明白秦凌绝水深火热的处境。
秦凌绝乃先帝原配所出，是正宗的嫡长子，原本他才该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然而先帝却又娶了国公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