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你们谁去?
大周军终于动了。
一片的密密麻麻。
犹如一个蚂蚁窝。
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大周军庞大的步阵作为中军,两翼为骑兵。
步阵前方,数不清有多少的攻城车,正在缓慢地推进。
苏言详细了解过,攻城的详细过程。
最有威胁的,还是这种,比城墙还高出一个人的攻城车。
说是车,其实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箭塔。
一旦让这样箭塔靠近城墙,敌军就能源源不断地,通过攀登箭塔跳到城墙上。
不过,因为有护城河的关系。
这种笨重的攻城箭塔,想要通过护城河并不容易。
刚开始攻城时,只是作为单纯的箭塔使用,在护城河边上,以箭弩射击城墙上的守城将士,掩护已方以攻城云梯登上墙头。
等到辎重工事兵,打造好简易桥梁后,攻城箭塔才能通过护城河,近距离发起抢占城头的进攻。
有进攻的招数,相应的,就有防御的套路。
苏言也了解过,这种攻城箭塔,并非没有破绽可言。
除了笨拙,移动缓慢的缺点。
还有就是箭塔的基座,为了方便移动,不可能做得太过庞大。
如此一来,高耸的箭塔根基不稳,是可以拉倒的。
使用大型的守城弩箭,箭尾绑上麻绳,只需几支大弩箭钉上箭塔,即可把箭塔拉倒。
当然了,这样明显的破绽,攻城一方也会有所准备,箭塔上有专人防御,负责砍断麻绳。
为了守住吴苏城,苏言还是做了不少功课的,跟李将军他们请教了许多,在他们看来挺幼稚的问题。
比如,这攻城云梯,是不是就是一把长长的梯子?
好在,李将军他们很清楚苏言没有打仗经验,更没有见过攻城战。
对于苏言这样犹如小孩子问的问题,他们还是能耐心地详细解答的。
比如,这攻城云梯,跟普通百姓使用的长梯,完全就是两码事,不一样的。
这攻城云梯,按照李将军他们的描述,苏言脑海里能想象出它的样子来。
那其实不能称作梯子,称之为‘楼梯’更有贴切。
攻城云梯是拆解开来的,由攻城将士分别携带。
攻城将士渡过护城河后,在城墙底下开始搭建‘楼梯’基座,一层层往上搭建。
这样的攻城云梯一旦搭建成,在城头上很难将其摧毁。
唯有在搭建时,以弓箭攻击,阻止敌军搭建云梯。
可如此一来,城头上的弓箭手,不仅要攻击搭建云梯的敌军,还要面对箭塔的箭羽攻击,以及攻城投石车的远程打击。
兵家有云,攻城需以三倍兵力攻之。
就是让守城的一方顾此失彼,忙不过来。
由此可见,守城占点优势不假,但这优势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并不明显,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在详细了解攻城的过程后,苏言心里还是挺佩服古人智慧的。
除了没有空军的空袭,各兵种分工明确,配合打击,简直就是一场立体的攻防战。
只不过,把这样的智慧,用在战争中,苏言肯定是不认同的。
曾经,苏言听说过一种观点,认为人类的进步,离不开战争。
这种观点认为,从推动社会统一,以及推动生产力发展的角度来说,战争功不可没。
这样的观点,苏言不敢苟同。
不过,他也不否认,在战场上,这样的生死关头,最是能把一个人的智慧,给活活逼出来。
逼不出来的,只能被淘汰。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作为全军大脑的主帅,不一定是最能打的,却必须兼具智慧的。
战争不仅仅是力量的比拼,更是智慧的较量。
有时候,一个聪明的主帅,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作为实质上的主帅,苏言也为守城,贡献了自己小小的智慧。
他让人在城头上,准备了许多的辣椒水与盐水。
辣椒水的作用不言而喻,一倾倒下去,城墙下的敌军被淋了个落汤鸡的同时,兴许就有许多人,辣得睁不开眼睛,这样一来,还如何攻城?
这辣子,不但能用在火攻上,还能用作水攻,真是被苏言利用得淋漓尽致。
盐水的作用,没有辣椒水那般见效快。
只有等到敌军的将士,受伤了。
才能体会到那种,盐撒在伤口上,刻骨铭心的痛楚。
之所以想到使用盐水,那还不是因为,苏言是盐商出身。
别的不多,就是盐多。
难怪乎,苏言经常感叹:‘打仗,就是打银子啊!’
作为一个聪明的主帅,苏言并不打算亲自指挥这场守城战。
不是他甩手掌柜的老毛病又犯。
而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出谋划策他可以。
具体到指挥守城战,这样繁琐的调兵遣将,他最好作壁上观。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比较靠谱。
瞎指挥,只能葬送更多将士的性命。
甚至,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对于把临阵指挥权,交给李将军他们,苏言并不担心。
毕竟,现在都在一条船上。
守不住吴苏城,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甚至,城破那日,大周屠城,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这回,可不仅仅是,为了吓唬百姓的谣言,更非危言耸听。
谁让在攻城之前,苏言已经让大周军,损失了四五万的将士。
这血债,唯有血尝……
就在苏言思绪繁杂的功夫,大周军已经逼近眼前。
距离城墙仅仅百米开外。
大周军停止了前进。
眼前,黑压压一片一片的人头……
胆小之人,此刻见到大周军兵临城下的场景,估计得两腿发软,不住地打颤。
“李将军,大周军为何停了下来?”苏言颇为不解地询问专业人士。
“叫阵!”李将军这位专业人士肃然解答道。
密密麻麻的黑线,顿时就挂满了苏言的脸。
看来,这叫阵,不但是惯例,更是开场必备的表演节目。
‘呜……呜呜……’
苏言并不陌生的号角声响起。
同时,似乎是呼应一般,吴苏城其它三个方向,也传来了悠长的号角声。
显然,吴苏城其它三个方向的城墙,同样面临着大周军的兵临城下。
即使这里的北城墙,才是大周的主攻方向。
而其它三个方向,只是作为牵制而已。
但是,并不是说就可以忽视,其它三面城墙的防御。
毕竟,只要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大周军就会如那决堤的洪水一般,呼啸而下。
大周的号角声停止后,一将军模样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踱步走出军阵,向前走到军阵与城墙的中间地带。
只见那将军,手里的长刀遥指北城楼,吼道:
“楚军,谁敢与我一战。”
那将军的话音刚落。
紧接着。
‘呼……’
苏言听闻一声巨吼。
差不多十万将士整齐划一的吼声,震耳欲聋。
着实让没有任何一丁点防备的苏言,心里一惊,浑身触电般一个激灵。
吓一大跳……
胆小之人突闻这一声巨吼,估计能吓破了胆。
苏言恨不能把心里头,那一万匹草泥马释放出来,踏平眼前的大周军。
不带这么吓人的。
幸好没有心脏病。
突然的一声巨吼。
能把心脏吼骤停。
其实,怪只怪苏言,没见过这样场景,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李将军他们,以及城头上的将士们,就丝毫不为所动。
打仗,首先比的就是气势。
这叫阵,无非就是为了给己方鼓气加油。
输阵不能输人!
“苏公子,我们是否应战?”
“可以啊!”苏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随口问道:“你们谁去?”
当下,三位将军眼观鼻,鼻观心,作沉思状。
苏言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都不去,我更不可能去。
今天,我就是个看戏的。
也只能看戏。
临阵指挥只能瞎指挥。
提刀上阵杀敌就更不在行。
无人应战,苏言也不勉强他们。
可大周那个叫阵的将领,就没苏言这般好说话了。
见楚军无人应战,那将领扯开了嗓门开始骂阵。
“龟孙子们,快快出城迎接你爷爷。”
‘龟孙子……’
大周军又发出了整齐的吼声。
这般震天动地的吼声,估计吴苏城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好在,似乎吴苏城里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龟缩防守,就得有做龟孙子的觉悟,完全就没把大周军的谩骂放在心上。
骂吧!骂吧!骂吧!
还就不信了,今天你们大周军,能把吴苏城里的人,都给骂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