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远去
“考虑的怎么样了，责任换取真相。”
“可以，我愿意跟你签下的契约，只要你能告诉我那时候的真相，我家族毁灭的真实原因……”
“你很不甘心？你对我的善意并不满意，甚至还抱有满满的怨恨，不过为了自己想要的而压在心底，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家伙真的好有趣啊，所以连真实情感都不敢表述的你，有什么资格排斥我给予的善意呢？”
唐文宇闭上双眼，感受着脸颊两侧的晚风徐徐吹过，双手撑着绅士杖，身体忽前忽后的摇晃着，悠然自得。
老鬼闻言，冷眼直视，深深吸了口气，把心底的怨气埋得更深一些，说道：“是的，我并不信任你，你说的话我会用自己的双眼去验证，星辉的毁灭与家族的灭亡，我都会去探索到底！”
“无所谓，”唐文宇微微摇头，语气十分敷衍，“你是你，我是我，你的决定对我而言，除了增添些许愉悦，你以为你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吗？”
“你！”老鬼脸上越发阴沉，怒道，“你还是这样，对一切漠不关心，对一切鄙夷到底！你就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瞧不起任何人，看不起任何人做的努力！”
“或许吧……”唐文宇缓缓睁开眼睛，轻轻说了句，“我走了，一月后那些孩子就交给你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吧，那群孩子里面有一个［墓碑］，星辉联邦仅存的［墓碑］之一，你这个守墓人可以去看看。”
就在老鬼因为唐文宇的话，微微愣神的时候，他已经带着蜥蜴帮少爷团离去了，看着四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板，咱们咋办？”
前台少女低着头，慢悠悠的踱步到自家老板身边，看着背脊微微弯曲的他，恍然若失，她从未见过自己老板这么疲惫，哪怕平时穿着懒人三件套一马当先的冲出去，跟隔壁的大叔大妈们切磋麻将，连战三天三夜，也不曾这样。
老鬼，回头笑了，有三分疲惫有六分恍惚还有一分绝望。
少女有些心疼，缓缓伸手抹了抹自家老板的眉毛，抹平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阳光一笑：“老板你放心，你就是把咱家的店赌光了，本少女也能给你挣回来，你放心吧！”
“嗯，”老鬼笑了，这种温馨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感叹道：“你呀，二十几年前你还是那么小，转眼间就长大了，还学会了安慰别人，老父颇为欣慰。”
少女乔薇微微一愣，小脸一红，刚还在抹平眉梢的小手就拽住了老板的耳朵，娇斥道：“老不死的，你等着，等哪天我成了老板娘，我就把你一脚踢出去，让你这么讨厌，老父什么老父啊！”
“疼疼疼……你轻点，我娇嫩的耳朵是你能动的嘛……喂喂喂，够了够了，我是老板啊！死丫头你等着，这个月你的工资没了！”
“呵，说的你好像发过工资是的，赶紧把之前欠下的工资补回来……”
听着身后隐隐的打闹声，唐文宇微微点头，绅士杖微微点地，缓步向前，他的事情还没结束，他还要向［无法显示］复仇呢，带着星辉联邦枉死的所有生灵一起！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唐文宇正站在一片空地上，背负双手，看着身前一群被封印在透明水晶里的进化体，若有所思。
“距离第四次呼吸还有十年，根据计算，［宇宙暗面］与［宇宙阳面］之间的次级纬度会在那时裂开一百七十三道缝隙，而地点之一就是铁脉星，那时候携带［无法显示］污染的渣滓就会通过缝隙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铁脉星……”
“冥八、冥九、冥十，他们会在［宇宙暗面］各处布下大阵进行拦截，不过他们三个面对成群的污染眷族，终究不能面面俱到，就算加上大阵进行辅助，仍会有一些漏网之鱼，不过能过来的最多四阶以上七阶以下的渣滓，面对这样的敌人，就算是最弱的铁脉星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唐文宇思索的时候，冥十一凭空出现，扭曲的空间仿佛漩涡一般转动，一颗巨大的金属球型从中出现，紧接着是一百零三颗透明的水晶被空间漩涡缓缓吐出。
唐文宇笑到：“冥十一，欢迎回来。”
“尊使，另一位大人的灵魂碎片在城里，那边有微弱的神性反应，我需要去看看吗？”冥十一嗡嗡的说着，震动空间的声音绝不会好听，外表由六边形乌铁构成的躯体漂浮在空中，分不清正反。
“不用了，那边是在处理自己的因果，我们已经接触过了，不管成功如何，至少一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并回收那些沉睡的灵魂碎片。”
唐文宇微微摆手，接下来他将替代自己行走下去，进行未完成的［星球之子］计划，将整座星球的气运汇聚在一人或者几人身上，由他们来决定铁脉星的生死存亡。
就在两人闲聊，分享这些年的见闻点时候，冥十二习惯性的撕裂次级纬度，带着自己的战利品穿过裂缝而来。
它一双鹰首斗志激扬，身后长长的尾巴一摇一摆的，显然他刚才肯定秀了一把优越感，碾压了一群蝼蚁，通过他们的恐惧在刷存在感。
“嘿，靓仔，一百九十二位进化体被我带过来了，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他们瞅着我的样子，那满满的无力与怨恨简直棒极了！”
“可以了，”唐文宇微微低头，无视了冥十二的洋洋得意，看着成堆成堆的进化体，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就算没有十年后的第四次呼吸，这些年铁脉星透支潜能释放的生命本质，就已经缩减了自己几十万年的寿命，一颗星球诞生了三百二十名人类三阶进化体，以及上千的三阶兽类进化体，光是这个数字就已经超过了至少七颗星球之和，这个基数很可怕啊。”
冥十一跟冥十二也是默然，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算是铁脉星最后的挣扎吧，天地之间自有定数，更别说有［无法显示］影响存在，铁脉星从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察觉到大难临头，于是开始超负荷释放促进物种进化的生命本质，将原本需要上万或者十几万年时间进化的生命进行了催化。
当然了，这种现象整座［宇宙阳面］中还有四百八十二处，全部是十年后第四次呼吸影响范围内的星球，都下意识的开始了自救，企图创造出能改变结局的强大生命。
不过真相注定是残酷的，如果不在［宇宙暗面］进行阻止，那么大量携带污染的渣滓将污染［宇宙阳面］，就算是那些死去的尸体也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危害！
“你们先走吧，将他们送到深蓝星，这颗星球我选择了给人类机会，而其他星球可能是给凶兽机会，可能是给硅基生命机会，还可能机械族机会，更或者是给虫族机会……哈哈哈，希望第四次呼吸能顺利结束吧，不能像之前几次那样虎头蛇尾了！”
说完的他，朝着冥十一冥十二释然一笑，然后摆了摆手潇洒而去。
余下两者相互对视，共同喊了声只有四人能听见的祝福，然后双双消失不见，消失的还有那些被封印的人类。
“祝尊使，武运昌隆，千秋长存！”
“谢谢，我期待我们共同回家的那一天。”
森林里的唐文宇双手枕在颈后，嘴角上扬。
“慢走，我们的朋友，这里就交给我吧。”
绅士杖缓缓敲击对面，一到涌起的浪潮涌起，唐文宇带着三人脚踩波浪顺着波涛汹涌的运河前往下一座城市，身后是渐行渐远的巨角城。
此刻沉睡许久的陈钧缓缓睁开了双眼，茫然的看着周围，璀璨绚丽的荧光鱼像波浪般涌动，一层层一群群，而鱼群深处一抹红光散发着饱满的色泽。
诱人的异香扑鼻而来，就算隔着温泉也无法遮掩这种气息，而这种气息最是能吸引生物，这是源自物种体内基因乞求进化的本能。
陈钧一惊，他急忙大喊：“我去，你们悠着点，那是我的啊，别咬，你们千万别咬！”
喊话间，他急忙拨开成群的荧光鱼，伸手从水底把那抹红色取出，看着胖成园柱形的赤鳞灵参，而它身体周围竟毫无伤口，圆润的跟苹果差不多，就是可能被水泡久了微微发软。
可，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圆柱形，他微微一愣。
你是谁？你不是我家短瘦挫小破参？为什么你在这里，我家小破参呢？
带着满满的疑惑，他一脸惊恐的看着胖乎乎的赤鳞灵参摇晃着参须，动不动撩拨一下陈钧的小手手，一副死鬼你竟然忘了人家，人家好讨厌的样子！
“嘶……”
陈钧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基础锻体》里记载的方法竟然如此彪悍，不仅自己伤势痊愈气血更近一步提升，就连赤鳞灵参都脱胎换骨，焕然重生的样子！
“好一个天地互感人药合一洗浴神术……我呸，话说谁起的破名字，这家伙有没有上过学啊，这一听就是脸滚键盘出来的名字，作为秘术的名字合适吗？”
（呵，陈钧是吧，你在说我坏话我听到了，你完了！——打喷嚏的冥十二如是说道。）
隐隐感觉背后恶寒的陈钧，赶忙将赤鳞灵参塞入盒子，穿上那……一堆破布，就往外跑，一路带风。
在他身后，闪烁荧光的温泉里面一大群荧光鱼突然颤抖起来，每一只荧光鱼的体型都膨胀了四五倍，身上散发的荧光也亮了许多倍。
这时一只荧光鱼突然停止了颤抖，不过体内的荧光像霓虹灯般忽闪忽灭，突然它啪的一声炸了。
轻轻一声炸裂声，就像导火索一样，在温泉里面引起了连锁反应，一只又一只的荧光鱼在水中炸开，溅起一小片水花涟漪。
说来奇怪，它们体内的荧光在它们炸开后凝而不散，就那么静静飘荡在温泉里面，每一只荧光鱼都能剩下大约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荧光雾气。
可一整片足矣铺满温泉的荧光鱼在炸开后，剩下的荧光在互相牵引，最后聚集在一起紧紧包裹住最后两只活着的荧光鱼。
荧光充斥的洞窟里面光明不在，温暖的温泉静静的孕育着荧光鱼们最后的希望，静静的守护那一枚收敛起光芒的“卵”。
这是希望，还是绝望……
呵，谁知道呢！
不过这些都与陈钧无关，更与宇宙里多的诸多生命无关，这只是又一个种族九死一生的进化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