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四:天一讲学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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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一个一个的讲，这样就太浪费时间了，直接分开讲就好了，一个个的讲还得讲重复的内容，总不能讲两次不一样的吧，还不如一次性讲完呢。
他们也是很忙的，直接分开做，去天项大学讲学还是去明光大学讲学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景唐人的主场，一个是北魏人的主场，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地位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大家都是随意选择，平均分配人数，而且两所大学离的也不远，有什么想法都好商量。
天一先生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没去了解现在景唐的学说如何，因为对方不是一个体系的，如果还是走以前那种道路，无论提出了什么样的假说，天一先生就算感兴趣也不觉得会有什么自己能够借鉴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发展出来的。
无论是景唐还是北魏，他们的人提出的学说都会有很多私货在其中，而且必定会受到许多方面的影响，有多少东西是掺杂了的他们个人意志可不好说，总之不会像他们三人这么纯粹。
非要说有的话，可能也就清水学宫比较独特一些而已，但清水学宫本身也是受到了儒门派系的影响，他们提出的学说也必然是在这个体系上发展起来的，跟五州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也正因如此，天一先生不怎么关心景唐的派系学说，不认为会对他现在的工作有什么帮助，自然也就不知道林雪认为教育高于一切，只有教育才能改变景唐。
在天一先生这里，他讲的可不是如何治国，立场和林雪本来就不一样，他讲的是五州的变迁，是记录五州的变化，理解五州的变化，并且预言五州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将五州的方方面面都给串联起来，这就是他现在要走的道路。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里面会有涉及到如何治理五州，却只是一小部分内容，大家也想听听看，在这样的理念下，天一先生所说的教育是什么样的？
如今的天一先生贵为花城大学的副校长，其知识深度已经是非常深的了，地位也足够高，当得起一声权威之称，有他背书，林雪的理论才有真正得到认可的可能。
“之前就说了，我们看五州十年前的历史就可以了，那么十年前五州的教育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你是个平民出身，你的选择就只有三条。
第一是自学，因为知识已经被贵族和精英阶层所垄断，平民百姓想要自学，也只能去书铺里买书，价格往往会比较贵，而如果想学到有用的，你还得去借书。
这就意味着你得踏入一个圈子之中，才有这个人脉关系去借书，同时你也会受到这个圈子的影响，这是无法避免的，你不融入进去，就无法得到认可，无法触及更高层次。
在十年前，五州的学说可谓是百花齐放，你所接触到第一个的学说将会对你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尤其是在你选择自学这条道路的情况下。
自学就意味着你没有多少相应的人脉关系，你都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但又热爱学习，在这种情况下，你的世界观是极为容易受到渲染的，听到一个学说便有可能分为真理，因为你的知识并不足以让你去判断这个学说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有什么荒谬之处，大部分人往往会选择全盘接受，最终导致你的未来成就不会太高，天花板很明显，受到的限制也非常大。
但你的思想已经定型的时候，想要再转过头来，去接受其他学派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此这种情况会出现一种令人很无奈的现象，即平民很难走进精英阶层，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算走进去了，你也无法避开这个圈子，必将融入其中，否则你便无法触及高位。
如果你是底层人民，自学只是个无奈之举，是没有钱财之下的选择，会让你错失大把的光阴，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不能奢求更多了。
第二个选择是进入书院，各种学塾。五州是有私塾的，这种私塾并不是官方开办，往往是当地有名望的先生，或者是自诩文坛清流却没有多少大成就的人建立的学校。
严格来说这是一种方向，其中龙蛇混杂，低的有可能只是一个识文断字的老夫子，高的呢，有可能是我们在座的各位教授，这就要看是什么私塾和支持他的是什么人了。
这条道路对平民百姓也相当不友好，总结来说就是没有钱，除非你本人天纵奇才，或是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被老师们青眼相加，否则靠自己的努力来读书需要花费一大笔钱财，这笔价格往往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所以走这条路的大部分都是士绅阶层，他们知道读书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却没有相应的人脉关系，只能望子成龙，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出一个读书种子，尽量把他们往私塾和学院里送，这类人也一样会受到圈子的影响。
这个圈子是很难避免的，你是什么私塾出身，什么学院出身，什么学宫出身，你拜师的是谁，要不要维护老师同学？说君子群而不党，进了这个圈子，你怎么不结党？
又因为大周学派众多，读私塾实文认字倒是可以，想学流派思想，那就得拜师才行，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你的第一个先生如果是有本事的读书人那还好，如果老师没什么本事的，其结果也不用多说，想叛出门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往往会被要求忠于本身的学派。
如果学派本身的力量足够强大，说不定还能够将你给捧上去，让你去见识更大的舞台，可若是本身的学派不行，你的本事又不怎么样，那结果大家也能想得到，你没有相应的资源，这条道路也不见得有多么好走，只能一辈子被人打压。
学派之间的互相打压，不用我多说，在座的各位很清楚，曾经的大周这种现象也很严重，一旦某一个学派一家独大，必然就不会有其他学派生存的空间。
景唐已经是儒门的天下了，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墨家在哪里，黄老在哪里，法家在哪里？
那么没有其他学派了，在这里出身的人，他们还有得选吗？如果这些人学的是墨学，那怎么办？我们在座的各位说自己不打压他，那么我们的门人弟子，我们的学生会打压他吗？
别人怎么样我不去说，我自己，十年前的我，我说实话，我的门人学生必然是会打压他的，我们很清楚，你不干掉他，等他上位了就会干掉你，这就是学术之争，是教义之争。
所以第二条路的实质就是，当你踏入书院的那一刻，你就自动成为了某个派系的人，某个学说的人，当你想要了解其他学说的时候，别人或许会乐意为你解惑，但你学派的人却不一定会这么看，很有可能把你当叛徒处理。
第三条道路则是拜师，也可以说是第二条道路的进阶，但对本身也未必有什么硬性要求。
如果你是天才，那么好办，只需要被老师们赏识即可，如果你不是呢，那么就需要你有足够的人脉关系，因此这条道路往往是贵族们走的道路，跟平民百姓没有多少关系。
除此之外就是诗书传家的类型了，这种人就不必多说，正常情况下如果你是平民百姓，就只有这三条道路可走，还都会受到非常大的限制，还经常会出现那种你觉得一个学派很好，深入了解之后却发现不过如此这种情况，那想要改换门庭也是十分困难的。
这会受到社会环境、人文道德、亲戚朋友人脉圈子的影响，会遭受到各种钳制，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相信不仅是五州，景唐或者北魏都是如此。
不过大家的大环境不一样，五州是百花齐放，各种流派的学说都有生存的空间，只有实在是太小众的才有可能会出现传承不下去的情况，官方并不会对此进行打压。
景唐则是以儒门派系为主，我们先不说这种情况对不对，至少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其他学派没有多少生存空间，就是想借鉴一下其他学派的学说也很难找得到相应的理论体系，长此以往便会断了传承，便是找到了恐怕也只是书籍记载，没有相应的人和你交流，利弊皆有。”
说实在的，天一先生说这个话已经是足够客气的了，大家也都听得出来，实际上是弊大于利的，尤其是儒门学宫的发展，一旦没有了外敌，内部就会各种乌烟瘴气。
对外利益一致，对内却是纷争不断，各自都看不起其他家的学说，便是清水学宫，也有很多人都看不起白鹿学宫这样的政治学派。
北魏倒还好，跟五州有些像，但也仅此而已，也没说像五州那样百花齐放，皇室的控制力是极高的，还是会有选择性的来用一个学派。
就像五州也会重用兵家一样，如果没有带过兵，就没可能坐上三公九卿位置，不过重视归重视，官方可不会为某一个学派站台，这才会有大周的百家齐放。
为了抵御外敌，辩驳其他学派的学说，证明自己学习的学说是最好的，最有价值的，他们往往会进行抱团，完善自己的学说，让自己的学说成为显学，为此而作出努力。
至于其他学派，早就被他们打压得不得不离开景唐了，所以难免会有松懈，难免会发展出一些异类来，这些人就是典型的内战声音大，外战菜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