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六:你我之愿

  早些时候林修可没想这样,但他很快便发现有了专业的团队来处理事务,的确是能让生活品质更上一层楼,总不可能让自己妻子去处理这方面的事务。
  她是可以学没错,但她的身份毕竟是传统贵族小姐,做可以,做好那就别指望了,还不如让下人来做呢,也省得她受累,把身体弄坏了。
  而且说着是下人,实际上就是个习惯问题,其实全部都是雇佣来的,在法律上并没有什么下人的说法,只是林修雇佣了这些人来为自己服务罢了,管家、侍从、护卫、厨师、杂工等等,他并不缺钱,何乐而不为呢?
  他这院子是挺清幽的,也专门请了人来重新设计,添加新出现的元素,管道、电路等等,这么一个地方有很多人是不需要请的,比如园丁、养殖人员等等,那都是大贵族才会去请的,他这也没那么大的地,花花草草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也没说养鸡养鸭养马之类的。
  坐在树下喝茶吹牛逼,方离也放松了一些:“最近真的是累坏了,堂堂基因武者感觉都有些吃不消,总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看样子也差不多到尾声了,起码咱们花城是差不多了,其他城市的估计也没几个够级别要来花城听判决,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林修叹了口气:“你倒是可以了,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我这边估计还得忙一段时间。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有些人实在是不好界定行为是否越界,还得询问他们当时的心理状态,陆续还会有人往我这里送,甚至还要我跑到别的城市去,多少有几分麻烦。最讨厌的便是,你不去还不行,去了呢,又有功劳,想不升官都不行,是低调不起来喽。”
  方离是很理解他的,他俩经常有交流,连妻子都成了闺蜜,也时常串门,很能理解对方的心境,平日里也有共同语言。
  林修这个人吧,你说他低调不低调的,也有点难说。说他低调是外界对他其实没有多少关注的,当然他名声很大,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但也不知道他究竟长得什么样,林修去上班也不至于说会被人给认出来。
  大致就是一个大家都知道,却不知道他平日里在忙些什么的状态,也没怎么进行关注。
  可你要说他低调吧,那也不尽然,他的低调只是在民众里比较低调,因为他的能力和所在部门的特殊性,也经常和官员们打交道,反正官员们是真不怎么愿意对待他的,就这能力也注定了很难低调的起来。
  方离倒是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可以出现在法庭上的,大家可以买票去旁听,另一方面是他经常推动各种法律的完善,他现在的情况之后,肯定是要去接卢老爷子的班,制定和完善各种法律的。
  依法治国嘛,可想而知,他未来的地位绝对差不到哪里去,不少人都乐意结个善缘。
  但两人的心境都是差不多的,便是不想这么快就调离现在这个位置。
  不是说他们没有能力再往上走,而是他们觉得在这个层级之中多待几年,可以多见证一些事情,升职太快的话,就要永久的错过这种经历了,还得转换心态。
  就像你在读书时一样,你在小学时就已经拥有了大学的知识,可以去大学了,那么你就要去上大学吗?的确有些人会这么做,但对他们来说他们有很冷静的,能知道这段小学生的时光对自己的人生是无可替代的,且有非常重要意义的,他们还不想离开这个阶层。
  你说让他们跳级,那还可以接受,但若让他们直接升到初中,他们都觉得这是一种损失,可是呢,有功就得提拔,他们能力没有问题,声望没有问题,你要刻意压着他们那也不现实,别人可不会想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走的,只会觉得上面的人是瞎子,这么大的功劳都不提拔。
  上司能怎么办?不提拔,影响不好,下面的人会想,这么大功劳都没法升职,那我还立什么功啊,老老实实不犯错熬资历算了。
  说了他们不愿意升职?那影响就更大了,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升职啊,是不是觉得自己立的功劳还不够才不愿意升职的,那我们以后立功了是不是也不能说出来,反正都不够升职的?
  所以林修说的没错,他现在就是很头疼,发起这项活动之后,他的能力是受到器重的,效果还很好,上面下来的命令要用他的能力,他总不可能不用吧。
  那要怎么说,直接跟上次说我怕要立功吗?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有能力你就得上啊,也不可能说他这累死累活的还立下了功劳,结果你却压着他不让他升迁,这不合适。
  “唉,不说这个了,有功劳也是没办法的事,又不能逃避,咱们聊点轻松的,听说了景唐和北魏的大动作了?终于是要走到这条路上了。”
  方离答道:“我又不是瞎子,报纸上不都写着吗?说起来景学礼走之前还找我聊了聊法治,就是景唐和我们差距太大了,他听了也没什么用,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他连抄都没法抄。”
  要说完全没有用,那也不至于,可要说有什么大用,自然也是不可能的,方离的学识和能力都是为五州的法制体系而服务的,他所谓的经验也都是在这个体系上发展出来的,要换成景唐那个体系,他也得好好研究一番才能找到该怎么去做的方案。
  可他又没有研究过景唐,这每天光是研究五州都够他忙的了,研究景唐也实在是没有多少价值啊,连借鉴意义都没有,把景唐一打下来,谁还管原有的景唐法律是什么要干嘛的?
  以后就是个读史书的情况了,想要在读史书的过程中看景唐的原有法律来给他启示,这也太过困难了,没什么必要研习。
  方离也还没有到这种地步,毕竟他不需要思考怎么来制定国家层面上的法律,哪怕以他的层级和才能,也就是推动完善一部分法律而已,能在一些项目上给出自己的建议,作出贡献,也就差不多了,你要让他来修建国法,他还真没有这个实力。
  也就是说,你让他搜集资料来推动完善法律,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做到的,但你说让他根据一个行业来指定一个新的法律,或是进行大规模的改革,他是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好的,也许能够摸索前进,却不可能说一上来就给出一个不会走弯路的法制,这里面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在人文环境之上。
  所以方离也就是跟景学礼聊了聊自己的想法,他说的没有太认真,景学礼也就是听着,然后记在心中,并没有真的打算去做,因为他被召回景唐,实际上是要帮助景唐来建立大学的,并不是说回到景唐之中担任高位,给景唐制定一下法律,那可不是他能做的事情。
  你一个留学生,一回来就说要改革,那你把庙堂上的那些高官给放在哪里了?他们会竭力争取,使官方对大学没有足够的控制力,免得大学被政治所控制。
  但与之对应的是,他们也不能插手庙堂的事情,除非他离开大学,可这暂时不是他想要的事,就景唐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说他们去了庙堂就能够改观的,还不如留在大学之中呢。
  以后就算要出仕,也必须要在大学之中做出成绩来,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又有与之对应的声望才好直接出仕,在国家层面上来推动法律改制。
  “说起来教授也有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景唐,不过我想了想拒绝了,这一次主要目的还是建立大学,进行演讲,我们呢,虽说是从大学里出来的,实际上已经脱离这个层面了,再去讲学也不合适,搞个讲座培训还差不多。”方离笑道。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教授对你的提携很大了,以前就带你进入花城大学,现在都还带你跟他们交流,如今还有这个机会,我连被人邀请的机会都没有。”
  方离也觉得是这样,有点小感慨,人生的机遇就是如此神奇。
  他算是寒门出身,但谈不上是真正的寒门,很久以前就以前在跟自己的老师学习了,成为了追随者,他的老师,如今的教授,放以前那可是法家大能。
  大周跟景唐不一样,大周是很重法制的,也很器重兵家,三公九卿的位置,没有带过兵那是没法去坐的,方离成为他的记名弟子之后,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深受器重,被收为入室弟子,后来则随老师一起来到花城,学习花城的新知识。
  可就算是这样,他第一年也没能直接考进花城大学,当年实在是太难了,好在也算是不负众望,靠进花城大学后还成为了法律系的魁首,这跟老师的提携自然是离不开的。
  哪怕是现在,五州的教育体系改变了,方离也依然是这位教授的入室弟子,见面依然是师生相称,而不是教授和学生。
  方离是很清楚的,自己的老师跟他走的路线已经不同了,老师选的是在花城大学中培育人才,也基本放弃了法家原有的学说,而自己走的才是老师希望走的路线,即利用学识来治世,真正的改变五州,他身上背负着他们这个学派的希望,毕竟他是走执政路线最出色的人了。
  方离举了举茶杯:“你我之愿,便看这十年了,登上高位也好,能做的事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