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不能因为利益而无视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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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崔姐姐你也来吧，如果崔姐姐想在三元宗修行的话。对了，崔姐姐是想和天哥一起的吧。”苏白晨也看出来了，这么一尊大神之所以会来三元宗，很大可能是为了周枍堂来的。
崔少艾就是个谜一样的女子。不要说苏白晨和九玉鸣了，连周枍堂都搞不清楚崔少艾实力如何，没法去界定这个东西。
就算崔少艾出手了，还是很迷。她本身总是那么柔柔弱弱的，周枍堂起码还知道崔少艾有五境修为，苏白晨和九玉鸣则是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几境武者。
而她展现出来的东西跟武道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能控制四境水生生物，还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行控制，那怎么说也有很大可能可以控制五境生物，这种实力在她们眼里，在这个秘境之中，绝对是大佬级别的战斗力了。
这么一个人为周枍堂而来，加上他们的对话，让苏白晨对他们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别的不说，至少这两人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都和过去的人有着明显不同，苏白晨很需要这份不同。
崔少艾也知道这个小女孩与众不同，怯生生地看着周枍堂：“他去哪我去哪，至少在三元宗修行时是这样，除非他不要我了。”
周枍堂真想掏出大棒子好好敲敲她的头：“少艾，不要摆出一副春闺怨妇的样子，被她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
“嗯？她是这么残忍的人吗？没看出来呀！”崔少艾很惊奇，在她印象中的楼秀可不是什么残忍之人。
蝴蝶房是很关注楼秀的，关注了五年，他们都没发现这姑娘有什么残忍之处。
“别的事都好说，就算你惹怒她了她也未必会把你怎么样，说不定还会包容你继续犯错。不过若是在这件事上犯了错，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可能会一笑置之，也可能会扒了你的皮。”周枍堂缓缓道。
他可没开玩笑，真是不知道楼秀会怎么看待这种事。十五年下来，楼秀一定会受到影响，可能也会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但这只是可能而已，楼秀就不是个入乡随俗的人。不仅不会，她还要琢磨着怎么改造世界，帮周枍堂一把。
同意之后，她就有可能会推出一夫一妻制了，还是会让周枍堂带头的那种。
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崔少艾更惊奇了：“这么狠！我也没做什么呀，这就要扒皮了？我崔少艾可是很有价值的！我为五州立过功，我为五州流过血，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周枍堂揉揉她的头发，这样的崔少艾，很可爱呢。
崔少艾一脸郁闷：“你也是一点没变，我不是小女孩好么？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苏白晨看得有趣，哼哧哼哧地憋着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可能是觉得这么一位大佬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很有意思吧，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反正换成是她，她是不会做这种动作。苏白晨很怀疑，哪怕是六境，也不敢做这样的动作吧。
“在别人面前给我一点面子呀，我崔少艾不要面子的嘛！”崔少艾理了理发丝，转移话题，“白晨，你继续说啊。”
外人是很难理解崔少艾这种憋屈的，想当初，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被一个孩子当成孩子来看待，是个什么感受？崔少艾也形容不了那种感受，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当时一圈人看她的古怪眼神。
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摸摸头，崔少艾也很绝望的。武力再高，也没法反抗，崔少艾那个憋屈啊。
苏白晨忍住笑意：“是这样的啦，我跟一个峰主有点关系，想帮她拉拉人。天哥你来三元宗修行，应该是为了扩展知识面吧，我先跟你说说这份峰主的身份。”
周枍堂最欣赏她的一点就是苏白晨从来都不会无理取闹。她有等价交换这个概念，不会觉得别人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也不会觉得自己找别人要东西别人就应该给她。
哪怕她很受欢迎，哪怕她手里有很多资源，哪怕她一声令下，会有很多人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还是没养出这些坏脾气。
这个真的太不容易了。曾经的崔少艾就很孩子气，没事就喜欢跟他闹。嗯，现在的崔少艾还是很孩子气，不过已经可以换一个说法了，恶魔少女心？
大抵是以前是个喜欢折腾的小恶魔少女，现在是个只对喜欢的人，喜欢的事闹腾的恶魔少女。
苏白晨没这习惯，她知道周枍堂愿意帮她做一些事，但她不会要求周枍堂为她无偿去做一些事。
如果她是那样的苏白晨，周枍堂也不会愿意帮她做一些事了。
“峰主姓苏，不是苏家人，不过跟苏老太太关系匪浅，跟苏家也有一些合作。她是去年新立的山峰，暂时排名最低，还没有开始正式收人。要说身份修为的话，明面上是五境武者，实际上是六境武者，是三元宗最强者阴剑离的妻子。”
周枍堂有了些兴趣：“六境？没听说过，听你的意思，她是妖族？”
“啊？天哥你怎么知道的”苏白晨晕了，没必要否认这个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否认的。
“六境妖族，有点意思嘛。三元宗的六境就那么几个，不太可能又冒出来一个六境武者。五境宗师都是很出名的，明白我的意思吗？”周枍堂反问道。
苏白晨果然很聪明，若有所思：“天哥你和崔姐姐的身份不简单呢，听你们的对话，应该是五州官方的人吧，天哥你是血月出身，就算现在不在里面服役了，多半也是会站在血月的立场来说话的。”
周枍堂微微摇头：“小孩子才讲对错，立场，大人只讲利益。”
“呃？不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吗？”苏白晨现在是疯狂学习，她觉得自己要学习了。
以前根本没这概念，学习什么的她都是随心所欲的。遇上周枍堂后，她也勤快了很多跟学霸在一起学习，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些影响。
周枍堂是正宗的学霸，而且是学霸中的领主级大BOSS，他研究的项目很多都是不公开的，公开的话说不定还能拿个奖呢！
“这么说，你给一个商铺老板打工，商铺老板一个月只给你一千宝钞的工资，还不帮你交五险一金，可你又不能离开，离开了就没饭吃了。这时候，商盟看中了这家店铺，决定收购下来，以后你就是商盟的员工了，你会怎么做？”周枍堂循循善诱。
苏白晨想都不想：“那还用说吗？欢迎商盟收购店铺！再当个带路党什么的。”
“嗯，如果老板给你的是一万宝钞的工资，商盟看中了这家店铺，想要强买强卖，老板不愿意，你会怎么做？”周枍堂继续问道。
苏白晨想了想：“看看商盟给我的待遇如何吧？不行的话就去举报他们！”
“如果老板给你开的是十万宝钞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待遇补贴，你会怎么做？”
“不死不休，帮老板打官司，将商盟告上法院！”
“这就对了，身处哪个利益团体，就会帮哪个利益团体说话。”周枍堂很欣慰。
然而崔少艾跳了出来：“可这样是不对的！”
她说的对，这样是不对的。
周枍堂没有反驳崔少艾，小孩子才讲对错，大人只讲利益，但不能因为只讲利益就去无视对错，这样是不对的。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我们就要去欺负君子吗？那样的话世界也太令人失望了。
总不能一切都是时臣的错吧？时臣也很绝望的。
“思想上的东西需要时间去积累，需要人们去辩证，社会形态的不同，得到的对错也不尽相同。哲学问题太难了，有一句话你可以学一学，从心所欲，不逾矩。”
苏白晨举手：“我知道，这是孔子说的吧，五州人不是不喜欢儒学吗？”
周枍堂笑道：“不是不喜欢儒学，而是不喜欢旧儒学。甚至可以说这不是儒学的错，而是儒生的错但这不代表旧儒学的东西就是错的，也不是说儒生们是错的。破四旧没错，错的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当成四旧，跟四旧划清关系。”
“我不喜欢儒生，但我也讨厌跟儒学划清关系的儒生。阳明先生就不同，他的选择是创立新儒学，这就很好。新儒学是否比旧儒学要好，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去评判，只要知道，这个行为是对的就好了。”
苏白晨听懂了。阳明先生不会跟儒学划清关系，他只会把儒学中那些不合时代的，不适应五州的给剔除出去，形成新儒学。
既不否认自己的儒门出身，也不会将一身所学彻底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