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未白峰,图良

  秘境资源丰厚,可以说是武者的狂欢,从里面获得的资源是可以选择自由上交的,可以换取宗门贡献度,自己再去用贡献度购买需要的东西。
  这个规定对很多人来说是好事,他们可以把不需要的东西交给宗门换取贡献度。
  有时间的话自己卖是会多赚一些,但是会耽误不少时间。卖给那些在宗内开店的人价格会高,可那样的话也没办法换成贡献度啊。
  总得来说还是直接卖给宗门划算,速度还快,有专人负责收购的。
  如果有不想卖的那也没关系,宗门不会强收,更不会有验身之类的情况,探索所得皆归自身所有。
  只有要报名资格,十万一位的报名费大部分武者都出得起,只要不是直接死在里面,或者遭受重创之类的,想回本还是很轻松的。
  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大家都想要。武者想要资源,三元宗血赚,妖族也不亏这一次去的地方是蛮荒之地,需要武者进行开荒,他们也需要人类去帮他们探探路。
  这些秘境妖族本身也是三元宗的附属妖族,只是比起峰主而言更特殊一些而已。
  三元宗的武者帮他们开荒,对他们来说也能扩大自己的地盘,获取更多的资源,三元宗本身也有收获,能获取更多的资源。
  莫宗主不在,阴剑离发言之后就没人再说什么了,三元宗的阵法大师们开启了秘境大门,不管是谁,只要有通行令牌就能进入。
  阴剑离这帮权力阶层速度是最快的,门一开他们就进去了,三元宗的武者们也默认了这个规则。
  谁实力强,谁地位高,谁的影响力大,谁就能先进去。
  苏明月在一元峰的地位非常高,但放在整个三元宗的话就只能说一般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还被人插了两次队。
  这两次插队的皆是武者团体,都是内门弟子中的大佬组建的,苏明月也只能遵守这个规则,没有妄动。
  崔少艾倒是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什么武者必争,砍天砍地砍空气,不服就是干之类的话,见没人理她,又看向了苏白晨。
  苏白晨心中一紧,觉得她要搞事了,果然崔少艾把矛头对准了她:“白晨呐,你不是要竞争家主之位吗,这能忍他们的吗?想想办法干他一炮?”
  “打不过呀!而且打起来的话很费时间的,赢了也吃亏。大家都守规则才好,不然就要乱成一团了。”苏白晨答道。
  “行呀白晨,懂的还不少。我们是既得利益者,的确是要遵守规矩,闹翻了我们还吃亏。我们又不是那些排在最后的小菜鸡,他们要闹赢了能直接进去,我们若是破坏了规矩反而会吃亏呢!”
  崔少艾哀叹着,看向了周枍堂,“果然越是位高权重就越喜欢守规矩,越是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掀桌子的家伙。”
  周枍堂点点头:“的确如此,这些既得利益者制定的规则是有利于他们的规则,谁想推翻就是在动他们的蛋糕,所有受益群体自然会联合起来干掉掀桌子的人。所以我们非但不能破坏规矩,还要干掉那些敢破坏规矩的人。”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抢走他们的土地和秘境,撤了他们的官职让他们去牢里带着,那些与他们有关联的人,男的送去当苦力,女的送去教坊司,让他们发挥余热你觉得对吗?”崔少艾笑道。
  周枍堂面无表情地敲了她一下:“对什么对,是让他们自愿献出土地,体面一些的自己上书乞骸骨,给脸不要脸的才送去牢房。”
  “至于那些仗势欺人的狗腿子,是让他们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而不是送去当苦力。什么都不会干的那种才会被送去做苦力,挖矿搬砖之类的总是会的,做得好才给饭吃。”
  苏明月听得无语,就是个排队的事,明明只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先进去,你们这聊的都什么啊?
  聊就聊了,怎么聊的东西还挺高端的?
  苏明月不是五州人,她不理解五州人那种没事干就聊聊政策,聊聊大人物做了什么事的心理。
  楼秀一路走来就见过这类人,数量还真是不少。
  以前的五州人,你闭上眼去听,一个个都是豪侠,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一句话就能拉出三千豪侠大战景唐武者的那种。
  睁开眼一看,他们却是蹲在墙角啃包子,就差没把老子是穷逼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现在的五州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聊的不止是江湖事了,还聊国家大事,大致就跟小屁民是一样的,看看米国总统如何震惊,毛子大帝又干了什么大事
  吃糠咽菜,也挡不住他们指点江山的心,听那意思,让他们去干的话肯定能干得更好。
  虽然睁开眼一看,他们还是蹲在墙角啃包子,但已经没人会小看他们了,因为他们啃的包子已经从白菜馅换成了猪肉馅,还是灵肉的那种。
  五州有很多这种人,特别是花城,简直是重灾区,一个个都是拆二代,动不动就家里几套房,几栋宅院。
  钱是有了,就是习惯还没改过来,仍旧是老一套,只不过以前是茶摊两块钱的茶叶来上一壶,坐地论英雄,吃包聊江湖,现在是一百块钱的灵茶煮上一壶,坐院论五州,吃包聊天下。
  这不,苏明月还莫名其妙呢,前面那一群插队的大兄弟倒是回头了:“小兄弟说得好,这群狗大户该杀!以前干这个的,那叫劫富济贫,其实压根不顶事!”
  领头的光头大汉一抹脑壳:“是这个理,劫富济贫不仅不顶事,治标不治本,还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苏明月年纪还小,也是有好奇心的,这光头大汉她也认识,未白峰的图良,也是个狠人。
  图良都插嘴了,她就不觉得这是周枍堂几人随随便聊聊的事了,问道:“这怎么说,劫富济贫虽说不好说是不是正义的,可也的确是能帮助那些穷困人家吧!”
  图良看她一眼,摇头道:“你还小,不懂这些,不是这样说的。偷就是偷,屁的盗亦有道,没得选的人才会干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没本事,只能去偷别人的东西,再找个借口安慰自己而已!自以为做了什么高义事,实则蠢不可言!”
  未等她继续发问,图良苦笑道:“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做过这些事。你偷了东西,那些大户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要去找那些衙役帮忙追回钱财。”
  “迫于权势,衙役得用心追查,再不济也得做做表面工作。这个过程中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告诉你吧,因为咱们武艺高强,留不下什么痕迹,衙役就得抓些替死鬼交差!”
  “至于丢失的钱财,苏明月,你说说该怎么来?”图良苦笑着,脸上竟然还有几分后悔。
  苏明月愣了愣,下意识道:“剥削贫困百姓?”
  图良沉声道:“对,他们只能去找百姓,特别是那些有些钱财的商家。商人没地位,不找他们找谁?不找也不行!那些大户都是有势力的,衙役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必须要找替死鬼交差,否则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商家也没办法,为了不被欺负,他们只能选择投靠那些狗官,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我们逼着这些原本不愿意与狗官同流合污的人去给那些狗官送钱!”
  “最可笑的是,我们好心反而还办了坏事。以前锦州的旭阳城,就有家姓田的商户乐善好施,时常接济百姓,民间声望很高,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
  “后来有伙贼人得知旭阳城有不少穷困人家,决定洗劫旭阳城的狗大户,劫富济贫!”
  他没有说是自己干的,可看他身边一群人黯淡的脸色,苏明月就知道肯定是图良这伙人做的。
  图良神色黯然,默默道:“这伙贼人武艺高强,偷盗了不少钱财,快意恩仇,做事肆无忌惮,自以为做了好事。”
  “被洗劫的大户大家不忿之下怒而报官,县丞就是这些大户人家出身的,给衙役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必须抓住贼人,找回被洗劫的钱财。”
  衙役无奈之下只能听令,其中衙役头子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中年人,他阻止了手下去找那些摊贩老板要钱,带人去那些大商铺要钱。
  中年衙役知道田家人乐善好施,厚着脸皮去找田家人要钱,田家人很痛快,给了一笔钱财让他去交差。
  然而县丞并不满足,因为田家人自恃声望极高,不愿意给他交纳份子钱,他便上下串联,借用此事诬陷田家人偷了大户人家的钱财,用以救济百姓。
  最可怕的是,衙役们在那些穷困人家中发现了丢失的钱财那伙贼人自以为做了好事,却不知这些穷困人家在得知这些钱财是从大户人家中偷出来的,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衙役对他们说,你们若是不诬陷田家人,便要抓你们去坐牢,去当苦力。男的送去挖矿,女的送去给人当奴婢。
  这些人没办法,他们手里有赃物,只能去诬陷田家,说田家人偷了钱财再发给他们。
  田家无奈之下只能交出部分家业换取平安,否则的话他们就会被定下蛊惑愚民,收买民心的大罪。
  你说说,这伙贼人的劫富济贫有什么用,逼得田家这个良心商家投向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