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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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楼秀倒是有几分疑惑：“这个有利有弊的吧，法官的权利太大了。”
“对，所以说需要秀秀你出面嘛！”周枍堂马上接了一句，让楼秀愣了那么几秒，旋即掐了他一下。
她没有拒绝，这就很好了。“我们经历过依法治国的时代，都知道法律的缺陷，也知道它有时候应该要讲人情，可该怎么讲，怎么做，却是一个很难的命题。”
关于这点楼秀其实也思考过。以前不用想这个，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思路下面的人才能去执行，总不能法家大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师傅问过我一个问题，一个男人冲进了一个女人的屋子里并对这个女人实施了暴行，这个女人选择默默忍受，并在事后并未举报此事，且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女子的前夫，因此女水性杨花怒而休妻，我们该怎么去定罪？”
楼秀想了想，条理很清晰：“暴行就是暴行，不能因为其他因素有什么更改，只要女子不愿意就是犯罪。”
周枍堂微微点头：“说的好，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女子并没有去举报，只是路过的按察看到了，我们怎么去确定这个女子不愿意？”
楼秀愣住了，这样问没意义吗？并不是的难道按察要看着这个男人实施暴行吗？这女子只是默默忍受，并且不愿意举报，那么怎么去判定她不愿意？
周枍堂说这种事，并非是没有可能的，因为亏欠而忍受，因为亏欠而任由对方伤害自己，这种事少吗？一点都不少！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这个了。“秀秀，我的答案是，让民众知法懂法，既要用法律来保护自己，也要懂得用法律去审判别人，而那些不好界定的事情，就交由原心定罪去审判。”
“这个男人明知这女子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了，还要实行暴行，这是罪，不止是这件事的罪，还有社会危害罪。”
“这女子同样有罪，罪在她纵容男人犯罪。这个男子今天可以对她实施暴行，明天也可以对别人实施暴行。”
楼秀表示认可：“可以，事情分先后，对错有大小，男子犯罪在先，女子纵容在后，依法而判，这样的原心定罪是有价值的。”
轻抚着她的秀发，周枍堂温声道：“我不知道这对不对，也不敢说这个方向是正确的，能审判世人的，只有世人自己。圣人尚且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楼秀微笑道：“但我们还是要做。”
“对，无论对不对都要做，只要有你在就好。”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对世界抱有善意楼秀还没有那么深刻的理解，但她能理解现在的周枍堂。就算不知道一件事是不是对的，也还是要去做。
只要有她在，只要她也支持，那么就算是错的，周枍堂也会做下去。
两人漫步着来到了按察局，这里的人们发现了这一对男女，下意识的安静下来。
入口处，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厅长王河、周河图、刘杏花、方离、林修，吴处长、萧所长、李焕，很多的按察员、按察长、按察使都已经在等了。
周枍堂带着她上前，看着他们，点头示意：“辛苦了。”
没人说话，但同时回了一个敬礼。
随后周枍堂和楼秀转身，鞠躬：“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人群旋即跪倒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在这座城市：“殿下万岁！”——
江州人民法院，老爷子面色严肃的坐在一旁，周枍堂和楼秀也在，不过他们并未坐在审判席上，在上面坐着的是刘杏花、方离和林修。
在刘杏花宣布开庭后，陈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被告台。
现在他知道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就算他手脚很干净也一样没用，按察使依然可以给他定罪。
“江城南区第一按察所一级按察长李焕，请发言。”方离神情平静，心中却是豪情万丈。
李焕微微点头：“好的法官，我谨代表南区第一按察所起诉被告人陈冰，指控其三大罪名。第一：嫌疑人陈冰纵容手下陈福、陈虚等十七人违法犯罪，秘而不宣，鉴于其身份特殊，申请使用原心定罪。”
原来那一套，玩不转了，什么自己不经手，全是我手下干的，我不知情这一套已经不管用了，推个替罪羊出来不是完全没用，的确是可以减轻罪名，但原心定罪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大厅中，李焕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回荡：“第二：嫌疑人陈冰被指控收受贿赂，操控官员升迁，申请人证出场。”
“第三：嫌疑人陈冰为其三子陈亮掩盖其杀人事件。”
“其余起诉如下”
陈述完起诉词，李焕提交了已经确定的证据，经由法官同意，将数十名人证带上场。
这一次官员们就没有为其袒护了，直言不讳。尽管他们知道，自己这样做也跑不了，但一定要做，他们可不想连累家人。
的确，一般的法律是很少连累家人的，但还有个原心定罪啊，这就是个威慑。
而且这个时间太短了，方离并没有多深入的查下去，后续收尾肯定是江城按察来收尾，去判定他们家人有没有罪了。
但你若是不配合，那就是呵呵屁股干净的还好说，不干净的那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刘杏花宣布休庭，然而现场却没有一人愿意离开。
这会离开了，下午就还得排队才能进来，外面的人一定就在门口等着他们出去。
对江州的百姓来说，这不仅仅是看江城的官员们是如何倒台的，还要看周枍堂和楼秀这两位天之骄子。
没人离开，这个局面林修早有准备，休庭后马上有按察发放免费饭食。他们也不怕搞得乌烟瘴气，都会有人来清理的，本世界的武者力量也是极其强横，什么味道也不过是一道风的事。
几人很自然的凑成了一桌，除开他们之外，江城的官面人物就只有老爷子和厚着脸皮的王河过来了，其他人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王河的表现还是很出色的，这个家伙的政治敏锐性相当厉害，也正是有他的配合，方离和林修才会这么顺利，否则按察们遇到来自上级的阻力时难免会打退堂鼓。
方离和林修的表现也是不用多说了，他们最精彩的地方，在周枍堂眼里并不是那三颗棋子，而是那一句忠于国家，忠于人民，这才是周枍堂想要看见的东西。
刘杏花现在已经搞明白了五州之地是怎么运作的，率先开口：“这一次布局很漂亮，之后不出意外就是五州改制了吧？”
这一圈都是自己人，周枍堂也用不着隐瞒，点头道：“是的，官面上的布置已经完成了，军队这边千手翁你做的很好，武者这边也没什么好做的，刚开始的确有武者计划，后来发现完全用不着。”
千手翁赶紧道：“殿下谬赞，这是份内之事。”
刘杏花想了想，表示认可：“这么说也对，五州的武者太乖巧了，确实没什么脾气。这些年我只听说过官员跋扈，武者跋扈还真是没听过。”
这一点就是蝴蝶房做得好了，官员他们很少插手，一般来说只有沈愚下令，或者是周枍堂开口了，他们才会去针对官员。
但武者那真的是惨，不要说那些混江湖的，就是那些名门大派也一样得老老实实的，不听话的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杀上几次，再傻的人也懂了。
在五州，武者只有人权，没有特权。或者说，光是单纯的武者身份是不行的，再牛逼也难逃一死。
这也是江城黑道在方离出面后会如此乖巧的原因了，连江城尚且都不敢乱动弹，其他地方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