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千遍

  “老爷爷，你是不是忘了点东西，教我剑啊，教剑……”
  身旁的玩家在努力讨价还价。
  夏翼却不再理他，背上的双翼散去，在手上重新凝聚成斗笠，被他重重按压在头上。
  这时候，周仪夫妻和一些听到声音出来的村民慢慢围了过来。
  周仪夫妻脸上一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时来的感激，另一半则是掩盖不住的心疼。
  他们走到时来身前，齐齐弯腰鞠躬，时来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搀。
  “哎哎，大叔大婶，你们别这样，别客气……鞠躬也没用……有什么好东西，传家宝之类的……”
  “多亏时来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和你周仪叔恐怕……”周仪妻子抹着泪打断道：“还有这位……”
  “老夫夏翼。”
  “夏翼大人，您从哪里来？”
  “说你也不信，不告诉你。”
  不、不告诉我？周仪妻子顿时有点懵，这时周小仙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周仪叔，仪婶！你们没事就好，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小仙，你认识这位大人？”
  “唔，仪婶，他……”周小仙不知如何解释，见夏翼没看她，偷偷在脑袋上指了指，摇了摇头。
  周仪妻子恍然大悟，怪不得穿着如此邋遢，连鞋子都没有，说话也很古怪，原来脑袋不正常吗？
  她犹豫了一下，道：“多谢夏翼大人阻止了老黄，不过大人，您知不知道我们家老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还有……看您杀它很轻松，制住它也不难吧，为什么、为什么要直接杀死它？呜呜呜……它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啊！”
  说到最后，半抽噎半质问。
  “仪婶？”周小仙微愕。
  “愚妇！”周仪大声喝骂，怒瞪妻子，后对夏翼惨笑道：
  “大人，您别跟这愚妇一般见识……唉，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我们一家，一直指着老黄过活，这突然间，房子塌了，老黄也……”
  他重叹一声：“哦，这跟您没关系，您不用在意，怪只怪我们夫妻命不好，总算是性命保住了，破财就破财吧。只是可怜我们家娃娃没福分，本来还期望他能和小仙一样去圣院读书的，现在……唉！”
  周小仙开始听着还好，渐渐觉察出不对，等周仪说完已是满脸薄怒，然而周遭的村民竟纷纷开始附和，一副为周仪夫妻惋惜的模样。
  这些叔叔婶婶怎么会这样！
  前辈可是刚救了他们啊，知道前辈脑袋有问题，就要蒙骗他吗？
  他们不怕前辈发怒？
  前辈不会真的上当吧！
  她慌忙看向夏翼，却发现夏翼好似没听出这夫妻俩的一唱一和一般，正盯着天空怔怔出神。
  这……又发病了？
  周仪夫妻见状，心中亦稍显不安，正要再说话，忽然被夏翼的一声长嘶吓得身体一颤。
  “嘶～快看天上！这云彩层层卷卷，隐隐呈巨龙形状，竟是百年难能一见的壶烁气象！快跪下，对这龙形云叩拜百次，父神定将赐福于我们，让我们自此一帆风顺，不受任何疾病和灾厄困扰！”
  周小仙茫然望天，旋即不知该哭该笑，前辈果然是又发病了？
  其余村民却看看天空和彼此，噗通一声跪地：“父神保佑！”
  周小仙大惊，见夏翼笑眯眯地弯腰拉住牛妖尸体的一条腿，轻轻踢了脚跪拜在地的时来：“你就别拜了，捧着牛头，跟上。”
  【叮！你受到骗经攻击，陷入状态：失智】
  【你的失智状态被解除】
  时来怔了怔，一点不嫌弃地抱着滴血牛头颠颠追，双眼闪亮，满脸写着：大爷，我想学这个！
  “前辈！”周小仙唤了声，又去搀跪在地上的村民们，但即使她强行将这些人搀起，这些人也还是会跪拜回去，完全不听她说什么。
  “这难道是……骗经圣魂？”
  她迟疑一瞬，气恼于这些叔叔婶婶先前的做法，微一跺脚，不再管他们，纵身追向夏翼。
  “前辈！前辈！对不起，我没想到周仪叔他们会这样。”
  “没事。”夏翼头也不回地摆了摆空着的手：“毕竟我脑袋不正常，送上门的傻瓜谁不骗？”
  周小仙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羞红着小脸跑到夏翼身边。
  “前辈，对不起，我……”这个前辈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呀！
  夏翼不再臊她，主动略过了这一话题，转头问时来：“孩子，你是最先抵达那里的，有没有看到那头黄牛化妖的过程？”
  时来正猜测夏翼和周小仙间的关系，猛一听夏翼提问，愣了两秒才道：“没看到，我赶到时，那头黄牛已经是那副模样了。”
  夏翼非常满意地看着他。
  “你回答得不错。”
  【夏翼的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10（冷淡）】
  我……什么鬼？
  先前夏翼主动说出名字，他的系统提示中总算不是？？？了。
  但他心中却全是？？？。
  “不对，你是说，你赶到时已经那样了？”夏翼忽又蹙眉。
  【夏翼的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0（冷漠）】
  这npc有病吧？！
  夏翼不管在心中大骂mmp的时来，挪开目光，指了指前方的低矮山峰，道：“就在那里吧，挖一个大坑，将这牛妖尸体埋掉。
  否则让家畜或普通人吃到它的肉，会有一些麻烦。”
  “挖坑吗？”周小仙从异常尴尬的情绪里挣脱出来，道：“我去附近的叔伯家借一把铁锹！”
  “不用，有这孩子帮忙。”
  时来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我？帮忙挖坑？不用铁锹？
  用手挖吗？埋这老大牛？！
  他表情精彩起来，却又见到夏翼不悦地看着他：“你后悔了？”
  【夏翼的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10（敌意）】
  卧槽！我好想弄死他！
  “时来挖也要用铁锹呀。”周小仙没明白夏翼的意思。
  “他不用，这孩子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先前用的一种观测灵魂的圣魂，连我都不知根底。”
  周小仙惊讶地看向时来。
  时来一怔，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探查术，果然让他发现了！怪不得，先前要给的任务奖励被收回去了，对我的态度也莫名其妙，总像是在整我！
  这老头真是蔫坏蔫坏的！
  他想了想，讪笑道：“老爷爷老爷爷，先前是我冒犯您了，对不起，坑我挖，我用手挖！”
  反正痛感调到了10%，想来不会太疼，先认错，刷高点好感度。
  夏翼面色果然缓和：“你这孩子心还是好的，以后可不要如此失礼了。你那种特别的圣魂，老夫倒是有些好奇，不知能不能对老夫多用几次，让老夫看看？”
  “没问题！”
  时来立刻使用探查术，得到的结果和先前比，只多了一个名字。
  夏翼闭眼体悟片刻：“唔，真是玄妙，再对我使用一千遍吧。”
  时来：？？？一千遍？
  这一刻，他莫名想起了作业忘写名字被罚抄一千遍的恐惧，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这npc的性格太恶劣了，小爷我还不伺候了！
  “顺便把妖牛尸体埋掉，全部完成，我指点你剑法。”
  “好嘞，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