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回 贵妃吃醋
朱见深翻看着大臣的奏章，这两年也没什么事再让他挂在心里了，也许习惯了。
“皇上……”张敏很是犹豫……半天才开口，“昨晚的事是记还是不记？”
“记……”朱见深说道。
“可怎么记？”张敏问道。
“这种事还用朕教？”朱见深说道。
“这事情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一定要罚小人……”张敏说道。
“你怕贞儿打你？”朱见深说道，“她要是打你，我有赏……”
“奴才不敢……要……”张敏说道。
“那就……不用什么都向她说……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朱见深说道。
“那今日还去那边吗？”张敏问道，他看了看那些高高堆起的奏章……
“去……为什么不去……只是这些东西，朕还真要人帮朕处理了……叫内阁的那些人做吧……”朱见深站了起来，“朕要去西苑……看贵妃了……”
贵妃根本就不在西苑，张敏当然知道这位主子要去见的是谁，那万贵妃也就是借口躲在西苑……恐怕她人根本不在西苑，而在前面与那些人饮茶，最近内阁人手要填补，这她要插上一手了……只不过商辂大学士主政，她能否能达成就难说了。
皇上要找的当然就是那个纪女史……为伊人废正事岂不是不务正业。
“皇上不急在一时半刻……那些内阁学士大人都在前殿等着皇上……”张敏说道。
“不见难道不行吗？”朱见深说道，“这些大事都不用朕来把关，有人主持呢……”
“皇上……您是君主……这天下可是您的……”
“不去不去……”朱见深说道，“既然朕是天子……你凭什么管朕……叫小直子陪朕去……”
朱见深总算任性一回了。
纪元芷倚门相望……小芳陪在身边……来的是小太监汪直，小芳自然失望。
“阿濬……”元芷已经抓住了朱见深的手……
汪直一把拉过小芳：“芳姐姐……你别急……我那个师兄就是古板了点……等有空了，他自然会来看你，我们去玩一回吧，你这里可自由多了……还有好吃的酱菜……馋死我了……可惜没有木瓜……”
“傻呀，木瓜是我们家乡才有的……”小芳说道，“咱们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没有材料，那酱菜也不正宗……”
“姐姐……咱一辈子也回不去了……特别是我，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芳哭了……
“小芳姐，不要哭……将来我有出息了，就能出宫去……兴许我能回去……”
“回去？”小芳哭着说，“家乡的事不想还好，想起来我就牙痒痒……一辈子为奴……”
“姐姐……别那么想……先生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再说要是给人听到了就要乱棍打死的。”
“傻了……你还等这老天来为我们报仇？”小芳说道，“我们瑶人受苦就是他们汉人害的……就算我们老爷低声下气讨好他们，他们也不敢放心用我们……你当我不知道……他们始终就是认为老爷对他们有异心，要不然我们小姐怎么会没机会见到那个皇帝呢？我们的小姐本来不是送进宫做妃子的吗？”
“你说纪姐姐呀……”汪直低下了头，自己被送进宫，服侍贵妃娘娘，那万贵妃对自己可算不错了，本来一个穷孩子哪能读书认字练武……比以前给土司家放牛好多了，本来还记得自己是瑶人，可土司老爷也是瑶人，如今算是知道了一个理，无论什么人，都是有好有坏的，那当年地方官收刮瑶民的钱财，他们对汉人也是如此，那些土司怕自己的家财不保，就把什么事都归于汉人……
“姐姐本来就是……就是……”汪直不说了，他答应过纪元芷的，不能乱说她的事，她根本不是土司老爷家的小姐，“姐姐家穷，从小卖给了李老爷府上……其实也不知道到底父母是谁……如今也要不明不白活在这西苑，其实遇不上皇上挺好的，至少可以平平安安，要真遇上皇上，她……她……反而不能安心住下去了……我服侍贵妃娘娘，其实娘娘也不开心，东西是任拿任吃，可是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她也觉得不自由，还有娘娘小时候也是很苦的……没少挨打……她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你呀……心里都是你那个主子，那贵妃那个老太婆……真也奇怪了……值得你这般护着？”小芳说道。
“姐姐……纪姐姐与朱公子……难道真的好了？”汪直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小芳说道，“朱校尉可是真男人……”
“咦……”汪直捂住了自己嘴，“要出事……”
“我也知道要出事，可你的纪姐姐早已经豁出去了……”小芳说道，“我真不明白……这要是事发，岂不是要丢性命……”
“丢不了……要个方子就好了……这种事情宫里又不是没，生下来的都有，有些事瞒着上面的，带出外面怎么处置都可以……那个李永昌不是有个养子叫李泰的，有人说他是宫女生的，被李公公抱出去养的，如今在礼部为官……皇家血脉不会乱的，这每次皇上临幸都是有记录和见证人的……”汪直说道这里，却站了起来，往里屋看，“晚上备什么夜宵呀……”
“你看什么？”小芳说道，“你别偷看……有你吃的就好了……”
“他们在里面……”汪直说道。
小芳眉头一皱：“这大白天能做什么……就算有……我们就当没看到……除非你想死……”
汪直转身推门进去，把屋里两人吓了一跳。
“小直子……你……你……懂不懂规矩……”朱见深叫道。
“姐姐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为什么不出宫？”汪直说道，“朱公子，你完全可以在外面为姐姐安排住处……何必在西苑……”
“小直子，这里与外面有什么不一样？”朱见深问道。
有什么不同？这倒是说不出，他们可以随时出去……还有月例……
“朱公子……万一姑娘有了……”汪直小声说道。
朱见深脸色大变：“你这小子到底想怎么样？大不了我吃些方子……注意一些……”
“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贵妃娘娘那边……”汪直说道。
“我不用你担心……”朱见深说道，“莫非你是担心纪元芷？是她不愿意离开，我不会让她受委屈，只要她愿意，我不会留她在这里的……你要劝就劝她去……”
这怎么劝呀……这皇上根本就没为元芷想过，他只图自己快乐了……汪直心里很不满……却无法靠近纪元芷，那纪元芷身边始终太信任这个人了。这个昏君……汪直转身就跑……一个人拦住了他。
“小直子……你匆匆往哪里去？”
汪直一瞧，原来是张敏，他也赶来了……
“皇上在里面，他不许你来，你来此岂不是想丢命？”汪直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是来看芳姑娘的……”张敏说道，“小子……你还没长大……”
“长大了也没用……”汪直说道，“我们是奴才，是不会有家的……不像他占着三宫六院……”
“你小子疯了？”张敏一棒打在了他的头上，“这是规矩……千百年了就这个规矩……”
“我不服……”汪直说道……
“容不得你不服……”一个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贵妃娘娘……”汪直被张敏拉着跪下了……
“小子想做什么？莫非想学人报仇？你想你能杀得了皇上吗？”万贞儿说道，这汪直是自己宫里的太监……
“只要有心……娘娘，终有一日……我能……”
“杀皇帝……杀了一人还有一人……当今皇帝不是顽固不灵的，你在皇上身边服侍，看他做得不对，要规劝，劝不了的也要想办法，至少你应该明白本宫对你好，不是让你去害皇上的，而是要帮皇上的……皇上只是个普通人，那……那男人的臭毛病也免不了……
“娘娘……你真是想得太美好了……”汪直说道，“那就让我去做恶人……”说着拿起了一块石头往自己头顶砸了下去……
“这孩子……”张敏拦住了他……血已经流了下来。
“小直子……在这宫里只有我能让你死，只不过我不希望你死，你根本还没有努力过……不过本宫不怪你，等多读几年书，读好了可以来和本宫论理……说得过本宫，本宫就不管你死活了……”
“娘娘……”张敏急了，“这小子不好教……”
“怪不得他……”万贞儿说道，“这些人都是无辜连累的，这本就是朝廷的错……可本宫也不知怎么解决这件事……那些阳奉阴违的小人为自己的利益可是不惜挑起纷争，就像那僰人本就无事……有人却贪图军功……”
汪直的眼睛一直瞪着贞儿……他不满……并非是真怕死……。
“想走也是可以的，走了就不要回来了……”贞儿说道，“只是到了外面，他们会更看不起你的，留在这里还有出头之日，到时候，你也会有一番作为，那些人吞进的东西都会吐出来……皇上也是需要人帮的……”汪直果然是迟疑了……
“娘娘……”汪直说道，“我不会那么被打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