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回 情非得已
这头刚送完客，又有小厮拿着名帖进来了，外面鹅毛雪，竟还有人来……
“这外面难道还有客？”贞儿问道，如今这每次回府，不免有人来访……她也为门房立了规矩，每日不过三人，这不见不好……毕竟身在官场……
“这人不是官府的人，不过也不是是陌生面孔……”小厮说道，“帖子上写的是商大人介绍的，生意人……”
“蒙古人？还是女真人？”
“是汉人……”小厮说道，“是京城的大商户，我认得……那广元号的老板……他家是做丝绸生意的。我们府也是他家常客……”
“那就见见吧……不过我不想见这等人……”
广元号……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资金雄厚。他家老板，自己的确不曾见过……
只是一见，贞儿认了出来，他根本就是柏妃的父亲，那个曾经开成衣铺的柏老板，只不过柏老板认不得自己，当初自己做的是脂粉店的小本生意，虽然向他家盘了成衣服，但是一直女孩家打扮……
柏老板也觉得这位万指挥使面熟，只不过他这回还是有求而来的，没多想，只道此人神出鬼没……他来是求财的，这万真恐怕在宫中还有一层身份，与他打好关系，没有坏处……他的容颜，看上去果然有宦官的味道，这礼送的也不会亏……对于这样的人贞儿也不放在眼里，在家时免不了要跟他们打个交道，商家无非是追求利，指望自己帮他们早日打开商路，与蒙古人早点可以直接做生意而已。看来商辂那边，这位老板应该搞定了。贞儿寒暄了几句，就打发那人走了。
“你们万家看来也是赚得盆满锅满了……”人刚走，朱见深就出来了，他一直在后面呢……
贞儿连忙跪了下来：“臣妾有错……”
“错？谁无错？水清则无鱼……朕养几条鱼又何妨……”朱见深说道。
贞儿觉得他年纪不大却已经是有自己的主见了，这样的见解真不知好坏……只不过他是皇帝，自己自然要奉着笑脸，只是这笑脸实在假的很。
“万大人，你不要这样应付朕……这样的权势可比宫里的好多了……”朱见深说道，“朕……朕知道世人都难舍权势。就连你都喜……喜欢……万真啊万真……你对朕的忠心是无话说，但是你也要知道点分寸，别太过……过分了……”
“臣妾……臣妾哪敢？”贞儿说道，这自己一向不会在皇帝面前做娇羞状，何况自己一身男装，要那么让小皇帝对自己没戒心是不可能的，何况他对自己的依恋非一日了，倒是就当做没事，他又能如何？小皇帝自己从小看他长大，他不是无情之人。
“贞儿，以后别见这些人了……”小皇帝说道，“我们回宫去吧……我让袁彬去告诫这个柏老板……”
回去？这回虽说是郁闷出来的，但是既然出来了，就要办事，有些事自己亲自办才放心，贞儿说道：“臣妾还有事未办，请皇上先行回宫……”
“你去做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了……”
“皇上……城里要过年了……家里还有些琐事，不方便别人去做……”贞儿说道。
“贞儿，怎么说你都有理……”朱见深说道，“我可是对别人没有那么好，只是这回你也要帮我……那纪姑娘的下落……”
“皇上可真是精明，只是你对纪姑娘还是不要太亲近为好……”贞儿说道，“她回到老地方了……皇上不可吓着她……也莫提娶她为妃的事。”
“这是帮朕吗？”朱见深说道。
“皇上可以试一试……试一下她是如何看当今皇上的……她只道你是锦衣卫的人，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动手……”贞儿说道，“这些女人可不见得都想与皇上一条心的。”
“多谢贞儿你提醒……”朱见深说道，“朕自有分寸……”
什么是分寸，朱见深的心跳得很快，自己怎么没想到眼皮底下呢？他就想见到纪元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书房重地特别冷，因为在书房里火烛都要小心，所以冬天使用炭盆是有规定的。几个宫女太监围坐在一起……纪女史讲着外面的事……
“说曹操曹操到……”朱见深站在了众人身后……纪元芷板起了脸：“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天知道，我这是离京办事去了。”朱见深说道，“我们做小的，哪有资格决定自己呆在哪里呀……”
“当真？”纪元芷似乎开心了。
“我不骗人……”朱见深说道，“我这本就是皇上的替身……其实我本不希望姑娘回来的……这里不方便……”
“是有人接我回宫的，我也不清楚他们是谁派来的……”
“谁派来的现在都不重要了……”朱见深说道，“朕……我我可以经常来看你就好……”
纪元芷可不明的事现在更多了，那些人把自己接进宫，却又不理自己。
“公子……我们这样非长久之计，公子还需想办法带我离宫……”纪元芷这些日子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其实在这里朝朝暮暮。不如在外面，虽说不能经常见面，但不至于触犯宫规。”
“我……我觉得这件事还要计划一下……元芷，你……不介意多等些日子吧……也许等一切打点好，我一定为你置一座宅子，请几个下人，让你逍遥在家中，不用在这里当差。”
一切都那么美好……元芷笑了，这其实也不得由自己，兴许这位朱公子还年轻……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不过在这里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些。
朱见深面对着这个少女，心有所动，但是贞儿的话却一直在耳边，贞儿手里掌握着这么多消息，应该不会因嫉妒骗自己远离纪元芷的……纪元芷是个假名又如何，纪元芷想杀大明天子又如何，自己在她面前并不是什么天子，只是一个侍卫……何况只要她肯离开这里就好，好像当年自己的祖父在外面养了吴氏，祖母并不知情……贞儿不会嫉妒的，她看着自己长大，倒是柏妃，自己才新宠她。吴皇后被废，新皇后王钟英不过是个摆设，她一定心里痒痒了，但是这不是不可以的事……母后们都反对立万贞儿，因为她的身份，更因为她的年龄与自己不想当，自己需要儿子，柏妃年轻……宠信她，能让母后放心。唯有这件事是两位太后同一口径的。钱太后如今生病了，她更希望自己早日有儿子。
只是柏妃，才几夜，她就有点骄傲了……想起贞儿故意躲起了自己，就至是两位太后的意思。
“朱侍卫……”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您在这里呀……”
朱见深看到了小太监汪直竟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