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回 德王离京
要出去，那朝政不可以无人管，难道自己真找德王监国，那就是……就是引狼入室，那万宸妃母子的野心自己怎么不知道……万贵妃那边……朱骥一直隐瞒着她，怕她伤心，她却不知此事，反让自己早点安排京中大事再谈远行之事。
监国难道一定要自己兄弟？没有监国又如何，自己兄弟出了二弟还有几个年幼的，只要有忠心的臣子……朱家子孙如今也有不少了。
“朕偷着出去，要监国也太张扬了。德王不该再在京城了，让他赴藩国，朕反而安心。”朱见深说道，“朝政自然有那些人就够了。”
“臣妾知道万宸妃病了，皇上怎么想到让德王走？她好歹是您庶母，这岂不是不孝？”万贵妃却不解。
“不孝又如何？”朱见深说道，“朕父亲三宫六院，我庶母众多，岂能个个孝顺过来？贞儿，按规矩，他早该走了，我就是看着先帝的面上才让他留在这里，只是朕实在不安心，京里少了他才好……万宸妃只怕是装病……”
装病……万宸妃打什么算盘，其实不是秘密，她病了，御医已经去请过脉了，就是两位太后也亲自去看过了，这回把她儿子打发走……不近人情。
“优柔寡断是妇人之仁……”朱见深说道，“当年父皇的经历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贞儿，朕是皇帝，朕为的是大明，不是自己……”
贞儿看着面前的皇帝，他果然不再是要人保护的孩子了，他有自己的主见了。
“臣妾知道了，皇上，臣妾老了，皇上果然是深谋远虑……”
“留下她们已经是她们的福气了……人各有命……”
太后太妃养老的仁寿宫一带阴气沉沉，春天并没有完全到来，万宸妃搬到这里已经三四年了，这里的宫室没有自己原来住的好，服侍的人也比原来少，就是御医来诊病，也是敷衍较多，周太后刚走，又来了杨妃樊妃……说是来看自己，不如说是来看她是否装病。
“昭德宫的贵妃娘娘求见万太妃……”小宫女前来通报。
“谁？”万宸妃听到贵妃两字吓了一跳，这万贵妃从来不给自己来请安的，怎么会找上自己？她护的是她的皇帝夫君，自从被封为贵妃，她就没有主动来仁寿宫给自己请安。她的心里有不安……这件事莫非她知道了？知道了又如何，那巫女不是医生，她配的药有错很是正常，那谁叫万贞儿病急乱投医，让自己儿子胡乱吃药，何况巫女已经死了，一个老宫女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就是有证据，说起来也脱不了关系，那信任巫医本来就是大忌。万宸妃整理了一下面容，才宣万贞儿进来。
万贞儿更像是例行公事。坐了一盏茶功夫，只说了一些表面的话。
“贞儿，你不会和我来闲扯，说吧，我听得懂……”万宸妃有些不耐烦了，她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来……
“太妃娘娘，德王赴藩国了……他担心您，没敢过来辞行，”万贞儿说道，“这皇子大了就要离开紫禁城……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娘娘您别担心，病好后，那德王来京城一定会来探望的。”
万宸妃万万没想到她来说的是这件事，昨天她还拉着进宫探病儿子德王的手，说一定有办法让他留京，哪知道这才一日，儿子就离京了，这是走得多么匆忙，还说怕自己担心没来辞行，只怕是他的皇帝哥哥押着他离京，儿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走的时候不来见自己……她瞪大了眼睛，骂道：“小蹄子……是你……是你这个贱货……那么狠心……”
万贞儿本就有准备……她的骂并不能让自己生气。
“臣妾来看娘娘是出于孝道，娘娘还是积点德，将来日子可以好过些。”万贞儿说道，“您上面毕竟还有两位太后……”
“滚……本宫不稀罕你来见……扎本宫的眼睛，你身边的男人不会爱你的，他会有自己喜欢的女人，本宫不稀罕，你得意什么，我就不信男人会真心喜欢一个老太婆……你别想再要儿子了……你老了……”
“胡说……”贞儿看着她狂笑的样子，有点忍不住了……
卢太监连忙说道：“娘娘，我们还有事……”贞儿回过神，觉得自己刚才是有点失态，自己可是皇贵妃，她只是个失势的女人……不过她不忘补上一句：“皇帝会有子嗣的……他还年轻，本宫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看着万贞儿走了，屋子里又变得冷清了，就连服侍的小丫头也不知从谁的口里知道德王离京了，一个被皇帝赶出京城的王爷的母亲还能有什么倒腾的能力，万宸妃觉得那些小宫女小太监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明显就要为难自己了。几日下来还真得了病。
这宫里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太后急急赶来了，她亲自出马了。
“贱人，什么主意都想得出……”周太后匆匆而来。昭德宫中的侍从都来不及通报。
“万贞儿，先皇生前常说家和万事兴……要我们这些妻妾和睦相处，万宸妃为何病重了？”
万贞儿本不想与这周太后起冲突，但是她是来挑衅自己的，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脾气大了起来，只不过周太后是母亲，再怎么不舒服也要面对。
“母后，那太妃娘娘是因为儿子不在身边，心情不好，德王总不应该一辈子呆在皇宫吧，何况这是皇上的决定，臣妾只是传了个话，母后何必气冲冲来找贞儿……”
“这是哀家的儿子决定的……”周太后有些后退了，“你没有出主意？”
“母后，皇上不至于那么蠢钝，什么都来问我吧……何况母后与他才是母子连心……贞儿只不过是服侍皇上的奴婢……皇上心里明白得很，这太妃娘娘一直不怎么安分……”说些讨人喜欢的话，贞儿不觉得多难，这半辈子都在说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在宫里要连这都说不好，自己早就没命了。周太后喜欢被人奉承自己，这点她很清楚，所以也不敢表面上怠慢，谁都要面子的。万贵妃跪在周太后面前显得恭顺，周太后的气却无处可出。
“那……那柏妃已经半月没见皇帝了，你得想个办法。悠悠之口必须堵了，何况哀家还想要孙儿……”周太后说道。
柏妃是周太后的人，这不是秘密，周太后拉拢自己喜欢的嫔妃很是正常，也是变相说自己没了子嗣，贞儿的软肋被刺了……她强忍着笑道：“母后教训的是……”周太后扬长而去，昭德宫中一下子变得没声音了，谁都知道主子不高兴……那周太后还真惹人厌，主子心情不好，那下面的人也不自在，这宫里主子的情绪最重要，宫里每年都有些人死得不明不白。
“太后来了，你们也不想办法阻止，要是本宫将来不在宫里，你们怎么应付？”万贵妃问道，那些小宫女太监一个个无语以对。
“你们呀……”卢太监说道，“那太后是尊贵，但是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妇人，你们岂是白学了？”
“卢忠……算了……太后就算知道我不在宫里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宫里人多口杂，什么事都要教，实在累得慌，你们防止的要是那些小的乱说，外面的人要是知道皇上私自离宫，才会出乱子。”
“德王不在京城了……皇上难道要还要离京？”卢忠问道。
“多嘴……”贞儿说道。话虽那么说，可是心里不免心虚，皇帝不管庶母死活，赶走了兄弟。内忧外患，不在宫里实在不妥，但是他执意要去外面，只怕劝也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