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回 秀才与公子
“秀才……”赵辅等来了这个秀才韩雍，陪他来的还有原本被贬在南京的袁彬，这袁彬被门达陷害，人皆皆知，门达如今已经被贬在此，他却故意往此地而来，倒不是想去看门达落井下石，他是护送韩雍来的。如今他是御史，当然要是来赴任的。从南京而来，路途遥遥。
“谁是韩御史？”有人偏要来看热闹，那就是躲在后面的贵公子。
韩雍看到了这位光鲜的公子：“这位公子是哪家的？”
“我是李首辅家的。”公子说道，“是我家老爷让我们组织人来送粮的。”
“李家的？怎么出来还带家眷？我看公子不像。”韩雍说道，都说李贤是个实在人，怎么手下有衣衫如此光鲜的家人呢？那公子身后是一名女子，戴着薄纱，体型不胖也不怎么瘦。
“那你看我像什么人？”朱见深说道，这个韩雍自己是只闻其名，没见过。
“公子模样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应该养尊处优，怎么会来此处？”韩雍说道，“莫非也想建功立业？”
“我家世代做生意……”朱见深说道，“家父与赵将军有过生意上的来往，让我来军营看看，这里风土人情与家乡不一样，采购些东西带回去。”
“也是，”韩雍看着这位年轻人后面的女子问道，“这可是你家家养的美姬？”
“她长得不漂亮。”朱见深说道，“不如那外面的……我只是让她随身服侍而已。”
原本不是说正妻吗？如今怎么还是一个服侍的丫头，这大户人家的丫头说白了吗，主人就是当她礼物送人也正常。
“哦……”韩雍说道，“这家眷还没来，那袁都尉说不用他们住在离贼匪那么近的地方了，所以我这也是早到的，不知你家丫头能不能歌一曲，替我们饮酒助兴。”
唱歌？开玩笑，贞儿不懂不会唱什么歌。她站在小皇帝的身后盯着小皇帝。那小皇帝说道：“我还没听过我这丫头唱歌，她是服侍我生活的，不擅长歌舞……”
“可惜了……”韩雍说道，“我只道你们有钱人家都养了这等人……”
这明朝的官员是不准随意逛青楼的，所以这姑娘要养在家里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贞儿，唱几支吧……”朱见深说道，“那御史大人想听，好歹就应了他，他这也是为国出力来了。”
琵琶，公子的琵琶是绝好的，贞儿戴上了假指甲，轻轻调弦，这要说唱不了弹不了本就是一个托词，这自己从小受的训练就是什么都会一点，不能说好……但是琵琶是自己最擅长的。只是生疏了，好在这几日无事，躲在房间扮淑女，捡回了一点……这皇帝出去都不要自己跟着……只是在房里呆着，那些人都喊自己是夫人，这夫人年纪大过夫君，也不是稀罕事，既然他要自己在此，只是不要自己跟着，难道他这是担心不自由吗？其实贞儿明白……
“姑娘的琵琶并不差……只是有些生疏了……”韩雍倒是个明白人。
朱见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道：“先生在家里可舒服？”
“然，平安富庶，不像此地荒凉……山连着山，这行车走路都不方便。”韩雍说道，“只不过这男儿志在四方，这……这也算是机会吧！”
“韩御史说话怎么结巴了？我可听说朝堂上说话结巴只有一人……”
“说不得……那一人天生口吃……那可是贵人，小子不可以胡说。”韩雍有些紧张了。
“我们公子也曾口吃……”贞儿说道。
“不许胡说……”朱见深说道，“我想听听先生破敌之术……”
“黔驴技穷……”韩雍说道，“如今我是无法交代呀。小公子可有办法？”
“那是先生自己选的路，看来我是救不了你。”朱见深说道。
赵辅端着酒走了过来：“韩御史，这破敌的主意是我们的事，李公子只是来散心的，”
将军要出征，这韩雍随大军出征了。
这朝廷军队一直南下，沿途倒是一片萧条，这战乱之际，谁都难说一个好字。
“这也没什么好玩的，”年轻的君主终于抱怨起来，“贞儿，我们自己溜走吧，这其实啥都看不到。”
“韩雍韩大人、赵辅赵将军怎么会答应，就是贞儿也不会答应你这样任性。”
“不是说在他们的保护之下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吗？”朱见深说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回……”
贞儿笑了……不过还是不放心，于是找了和借口：“妾身身体不舒服，不想出去……“
“哪里不舒服……”朱见深说道，这都到了七月，不知不觉已经留在这里也有一月余了，这军队也没打仗，走走停停，似乎都在休息，一连一个月多都是雨，山路难走，行军打仗不宜。倒是那韩雍每天自己前来叨扰，这韩雍无聊，就来下棋，聊天。
“只是觉得闷，吃不下东西。”贞儿说道，这症状的确有一点，这里倒没什么事，于是免不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些，也许有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了……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想到这一点，贞儿慌了，这怎么是好，为什么会答应。
“有喜了……”朱见深问道，“会不会是有喜了……”
“这可能吗？”贞儿随口说的借口，竟被小皇帝当真了。
“请大夫来看看不就是了……”
贞儿慌了，这小皇帝与他父亲一个样，倔起来就是不饶人：“奴婢想来身体累了，不用请大夫了……何况……”
牛皮糖似的人又来，就站在门口。
“韩大人又来下棋？”门口小厮问道。这小厮是朱见深从宫里带来的小太监。
“韩雍，滚出去……你懂不懂规矩，人家的房间说进就进……当心你的脑袋。”韩雍刚跨进房间，里间的人就好像生气了，听声音好像是个男人。
“别这样……“那是李公子的声音。
韩雍连忙退了出去，这李公子莫非……也许是多想了：“这是……”
一起来的袁彬倒听出来了，万真在里面。早就听说他见过门达没回京，却不料在此地，那韩雍今日带他来见这位京城李贤府的家人……说此人文武都会些，让自己去劝说他从军。看来此人多半是锦衣卫，那韩雍真是想错了。
“袁彬前来拜访……”袁彬说道。
“袁都尉……为何还在……”朱见深大惊……不是让他去京中了吗？怎么还没走……
“在下想报恩……如今那些乱民威胁的大明的平安。”袁彬觉得里面的李公子不会是普通的人。
“请进……”里面的人说道。
两人又一次进了屋子。
里面帐子垂着，看来里面有人，而且像是女人，那绣花鞋就是证据。
“一路上，我们虽然走得不快，但是此地乡绅也还算是殷勤的。”韩雍一眼就看清了帐子里的人，“小娘子脸色不好，莫非是病？”
这小娘子也太厉害了，韩雍往后退了一退，这不是说服侍这位李管家的公子的丫头，今日倒躺在这床上，而李公子反而在边上站着。这刚才的声音好像不像是小娘子说的，那是一个粗嗓子。莫非这里还有人，他往周围看了看。
“看什么……”李公子说道，“这里没人了。”
“即使有人你也看不到……”袁彬说道，那位公子并不陌生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这日常的事物怪不得就是那李学士主持了，如今人人都说这李贤公正无私，办事井井有条，只不过……这皇帝此时在这里，有些不务正业的样子。
“袁彬……”李公子说道，“袁叔叔……我爹挂念你呢……”
“你爹挂念我？”袁彬似乎明白了，“公子，你也太不听你爹的话了吧，这里不该来。”
“袁叔叔为什么还不回京呢？我也不是不做事的，你可以问我娘子，这我一直在帮父亲做事。”李公子说道，“可不敢耽误什么。”
“娘子？”袁彬很是奇怪，也对，皇帝爱叫什么就是什么。
“公子，大夫来了。”有人进来了，小厮带着位大夫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