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回 太后召见
每日，皇帝都会来给母亲请安。
“万贞儿在哪里？”周太后问道，“你留着那个女人做什么，一个奴婢多赏些银子就是了。”
“母后，我想留贞儿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孩儿总想她，只不过大事未成，不便把她调来身边。”
“莫非想封她一个夫人留在宫里养老？”周太后说道，“我要是她不会乐意的，这后宫之中闷得很。”
“母后，我觉得她在，我开心……她不在，朕心里就空空的。”朱见深说道，“虽然朕还能见到他，但是离得那么远……朕觉得她能护孩儿周全。”
“罢了，这事情哀家管不了，但是后宫那么多妃嫔够孩儿你烦的，那个柏家怪哀家没有照顾她家女儿，将来，你别冷落柏氏，好歹她是我带来的。”
“母后，孩儿怕做不得虚情假意，吴皇后那边，我已经答应别人要好好的一心一意对她了。”朱见深说道。
周太后听了儿子这般话，想到的是钱皇后，那钱皇后还真不惜力气，这天子怎么可以一生一世就爱一个皇后呢。
“皇儿，母后想说的是，平民家一生一世一个人很正常，但是皇家，您想也不要想，柏氏将来要封妃的，她好歹是你的庶妻，难道你连一丝机会也不给？”周太后说道，“要是当年你父皇只爱一人，哪来的机会开花结果……开枝散叶……”
朱见深盯着母亲……母亲说的没错……要是按照贞儿所说一生只爱一人，自己的父皇就不会有后代。自己的母妃就不能被封太后。
“孩儿还有事，母后的话，孩儿记在心上了。”朱见深从周太后寝宫匆匆出来了。如今却是一头雾水了，这贞儿也真是的，为什么非要说什么一生一世一人，但是不答应，她一定生气，那柏氏正在远处看着自己，窈窕淑女，皮肤白皙，甚是好看，母亲说爱她无妨，可贞儿偏偏要自己只能爱皇后一人。那吴氏，自己见过一次印象真不是很深……只不过那是父皇钱皇后看中的。
“路边的野花莫要采……”熟悉的声音，朱见深回头一看，那是原本东宫的侍女王钟英，如今妃嫔的候选人。
“钟英，你在这里……”朱见深说道，“还好吗？”
“我等都很好，等皇后娘娘与陛下大婚后，钱太后会让我等服侍陛下的。”王钟英说道，她微笑着，昔日在东宫，她由贞儿带来也陪过自己一段时间了，只不过现在在太后这边学规矩，她的样貌都是挺好的，这女子容颜不一，各有各的韵味。
“皇上，您在找谁？”牛玉问道。
“朕总觉得这里缺一人。”朱见深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朕的要求过分了？”
“怎么算过分，陛下只是要一个女人而已，只是美女如云，她实在难登庙堂。”
“朕不管……”朱见深说道，“你让她进宫来太后处请安……免得我娘对她将来有意见。”
“她原本与周太后都是孙太后的侍婢，如今到了周太后处会很尴尬的。”牛玉说道，“何况她不想再进宫。”
“朕是皇帝，你只要传旨给她，让她来见我娘就是了。有些事我娘必须知道……”朱见深说道。
“难道让她穿锦衣卫的衣服来吗？”牛玉恍然大悟。
“我娘胆子小，吓吓她也好……”朱见深说道，“她也就欺负一下我的瞎眼母后，一物降一物。”
“这不行，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呢？”牛玉说道，“我看还是不要对太后娘娘说，这宫里面的事，有的事主子还不知道好。我让贞儿来给太后请安就是了，该让太后见见，免得将来太后真有怨语了。”
皇后大婚日期已经定下了，那柏氏等侍妾却要早一日迎进宫。钱太后周太后让贞儿来见她们，决定王钟英的未来，毕竟这王姑娘是她推荐的。
“贞儿姑娘来了……”
贞儿今日穿得与往日不一样，没有穿宫装，一身素雅的白衣，这正在先皇丧期，这宫里现在虽然已经除服了，但是大家穿得都比较素雅。
“贞儿，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到哪里逍遥去了，”万宸妃说道。
“奴婢只是暂时回家养病了。”贞儿说道。
“养病？”万宸妃说道，“你回家了……我也想家，只是那个女人不许我回去，这如今是她的天下，谁叫我没用，生不了皇长子。”
“娘娘，其实娘娘的福气很好了，有儿有女……”贞儿说道，“好歹先皇当年对您宠爱有佳。”
“只不过现在我儿女多又有什么用？”万宸妃说道，“如今却被人欺负。”
“娘娘，您是想多了，皇上是个孝顺的人，你是他的庶母。”贞儿说道。
“贞儿，你回宫，那婆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万宸妃说道，“我听说那女人一直想找你的麻烦。”
“我有什么麻烦？好像我没做过什么。”贞儿说道。
“你是没什么，可是皇上对他娘说要纳你如入后宫。”万宸妃说道，“不是我没提醒你，恐怕那两个女人饶不过你，会找什么借口……”
“多谢娘娘提醒。”贞儿说道。
两位太后早在等自己了。
行完礼，太后屏退了所有的人。
周太后说道：“万贞儿，先帝薨了后，本来哀家想放你出宫，但是我们招你回来，是因为有人说要留你……”
钱太后说道：“贞儿，哀家让你留在宫中，是不对的，但是深儿说离不开你，所以哀家打算以后让他封你一个夫人，让你可以安心在宫中养老。”
“宫中养老？”贞儿心里根本不想再这里养老。
“你要王姑娘做妃子，皇帝都许了。你难道还想出去吗？”钱太后说道，“我们那么做虽说过份了点，但是那是皇帝的意思，你从小与皇帝一起的，原本先皇答应你出宫，但是如今深儿执着……”
留下自己。其实本来就不意外，见深阻止自己嫁人，贞儿早就知道了结果，于是跪下了：“奴婢不敢有异议。”
“那好……”周太后说道，“皇上大婚后，你就进宫……”
钱太后说道：“贞儿……哀家不会亏待你的。”
贞儿看着钱太后，那周太后不知道也就算了，那钱太后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竟然没帮自己说话。自己在宫里，那么反而不方便自己行事。那钱太后怎么那么糊涂。
“太后……”贞儿说道，“卑职恐怕长期留在这里会耽误很多事的，我原本也只是两边行走。先皇是为了免得卑职两边奔波，放我出宫。”
钱太后轻声说道：“贞儿，哀家知道为难你了，可是深儿不答应……兴许过段时间，他再大些，就不再那么依恋你了，他毕竟当你是亲人，亲人之间总是舍不得分离的。”
“小鸟总要离巢的。”贞儿说道，“阿深总是这样，从不为别人想……害以为自己是孩子。”
“贞儿，算了……”钱太后说道，“我不是也在这里关了一辈子，还不如你，想出去就出去，如今也不过让你在宫里露个脸。”
周太后觉得她们之间有瞒着自己的事，于是就直接问道：“姐姐，这贞儿的另一份差事是什么？”
“我说妹妹你好眼拙，其实皇帝登基那天，他就在离我们一丈之处，身穿锦袍……”钱太后说道，“这锦衣卫的人可还是不一样的。”
锦衣卫，锦衣卫的势力布满了宫内外，早就知道他们无孔不入。早就觉得贞儿与别人不一样，果然是锦衣卫的人。
“我只知道原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因为手伸得太长，如今被流放到边苦之地了，你是锦衣卫别指望一手遮天，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奴才。”周太后说道。
“妹妹，贞儿就是当年孙太后安插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侍卫之一，后来看深儿有难，就令她去保护，先皇一直对她倚重。贞儿，别扭捏了……告诉妹妹，你究竟是谁，别让她觉得留你在宫里不安，我们这位皇帝的娘总担心你别有用心。”
“臣锦衣卫指挥使万真拜见两位太后！”贞儿换了一种语气，更是另一种表情。
“贞儿，没想到你竟然有两种面孔！”周太后惊呆了，当年大家都在孙太后身边服侍，自己也算和她相处过几日，并没觉得异样。不过当年那个万宸妃倒是说过宫里每年都会挑选符合要求的幼童送到外面受训，往往要求苛刻，为的是贴身保护主子。
这自己身边也有两人，一太监一宫女，听令于卫所。所以当日要是门达有反叛之心，那就很危险了，幸亏这门达没那个心。
“姐姐。”周太后靠近了钱太后附耳说道：“这人岂不是一手遮天，没想到呀。”
“贞儿是可信之人……妹妹不用担心，当年婆婆信任她，她护着皇帝一路走来……”
那就是动她不得了，周太后担心了，这些人实在太厉害，虽说那锦衣卫是听皇帝的，但是真很可怕，要是没有节制……可是现在明摆着就是自己不能得罪她。想到这里，周太后忍不住说道：“指挥使……委屈你了。”
“请两位太后放心，大局平稳后，臣会向陛下讲清道理，离开后宫的，臣的确不应该呆在宫里……”贞儿说道。
“我们身边的人……”周太后说道。“总不能指挥不了吧……”
“请太后放心，他们是太后您的人，您们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并不需要听卫所的。”贞儿说道。
“还算会说话，哀家问你，”周太后说道，“万妖精那边有什么动静，你不会不知道吧！”
万宸妃那边的动静，贞儿知道，但也不敢说，那万宸妃一直想搞事，只不过目前的实力还远着呢，所以自己一直没动手。那太后边上的人也是撤不得的，这些只能对皇上一人说真话，这就是原则，至从这卫所建立，历代都是如此。
“太后娘娘，恕臣不能说……这捕风扑影，没有实证的事，是不能公知天下的。”贞儿说道。
“看来我们不是你的主子……”周太后狠狠说道，“你这家伙心里装着什么……皇帝是哀家生的，难道他还能与哀家两条心？”
“臣只是守职责而已。”贞儿说道，她站了起来，竟然告退而出。
“这丫头竟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周太后说道。
钱太后却说道：“妹妹，千万别生气，这锦衣卫本就不是一般人，何况她如今是这些人的头，我们算什么，只不过是小女子而已，如今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也没什么背景……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们。”
“这尊卑地位摆在那边……”周太后说道。
“我们做女子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大明天子虽说是你儿子，但是他才是主。”钱太后说道，“妹妹，那朝上的事，咱们还是不要管的好，那丫头只怕根本不是女人……”
“姐姐……怎么会这样想？”周太后说道。
“那年，我们在南宫，他就潜入过南宫……”钱太后说道，“我说的是那个万真……只不过我原本也只是知道贞儿丫头是锦衣卫的，没想到她就是万真……”
“姐姐莫非怕这个万真？”周太后说道。
“不是我怕她，只是那万真当年就很有名，十七八岁就在那边有一定名声了。当年锦衣卫听命于东厂，而当年的的厂公是王振，他自己虽手不能提，但是他也是有一定能力的，用人并不是一事无成，只是当年我们的夫君年轻冲动。”
“姐姐，那是王振那厮好大喜功。”周太后说道。
往事如烟，这些事都成了旧事。
“将来我们依靠的就是深儿了……”钱太后说道，“但愿他能有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将来好孝顺我们，这才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