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孙太后崩

  第一百二十一回孙太后崩
  九月,孙太后崩了,全国皆为太后服丧。门达却开始嚣张起来了,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京城一片雪白,人人皆要为太后穿白,民间娱乐都要停上几月。
  “戏是看不成了……”万喜说道,他把手中的筛子丢来又丢去,这闲着家里的日子很是难受。
  万贵骂道:“整天看你游荡,怎么与贞儿比……不能出去,就去练练武功……”
  “练这个做什么……”万喜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我去找阿通阿达,这关起门来想做什么就是什么。”万通说起自己找到个好地方……
  这三兄弟正准备出门,却遇上了贞儿……
  “做什么去?”贞儿身上也是一件白色的……就连帽子也是白色的,做工粗糙。她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家里闲不住,出去溜溜弯。”万喜说道,这几兄弟其实都怕贞儿。
  “不许出去,外面人家都在找我们的茬!”贞儿说道,她刚才进府的时候已经见到几个暗探了。
  “谁敢监视我们?”万达说道,“他们不想活命了?”
  “是门达,锦衣卫的指挥使……”贞儿说道。
  “他……他找我们做什么?”万贵有些紧张了,“你是不是得罪了门大人……叫你小心点了,他是你上司……怎么好呢?”
  “爹,你不用紧张,我好歹还有……”
  “没了……大哥,太后崩了……那皇上还能看重你吗?”万达说道,他在外面是几兄弟中最嚣张的。
  “阿达,你说得对,你们不如先回乡下避一避,情况不对好溜。”贞儿说道,“免得被我连累。”
  “其实我早说了,哥,你别和门大人作对……可你偏不听,他让你调查的案子你一直拖着,我要是门达,也感受得到,这你想保人,但是要拿自己的性命官职去换不值得。”
  门达让自己调查袁彬,那袁彬受过曹吉祥的钱财也就算了,可是毕竟还有些案子,自己要是查清楚了,对袁彬不利。
  “你说什么?我是小人吗?”贞儿说道,“叫你们走,你们就走,京官本就不好当,真是多事,你走晚了,万一陪我坐牢,可不值得。”
  “贞儿,别闯祸,真不行,只要保住命就是了。”万贵说道,“如今爹不求别的了,只求一家子平安。”
  “父亲大人交给兄弟们了。贞儿再次拜别……”万贞儿说道,“我这溜回来说一声就要回去当差了,抚镇司一部分人被调到紫禁城帮忙……太后的梓宫也要回来……”
  这几日皇帝要为太后守灵,七日以后,各衙门重开,太后灵柩被送到回京城之后就安置在昔日居住的宫殿中。
  太子见深一直在哭,他最为伤心。
  “太子殿下,回去休息吧!”孟嬷嬷怎么劝都没用。
  “太子殿下仁孝。”李贤不住称赞。
  “这些人真是讨厌!”朱祁镇已经不在忌讳谁了,按道理自己也没有失礼,可是这些人就是不夸自己几句。
  锦衣卫指挥使门达慢悠悠说道:“杀鸡儆猴……陛下要舍点东西才是……那袁彬可不是什么良善……”
  “朕知道你与袁彬,李贤都不和。”朱祁镇说道,“何况凡事都要证据……”
  门达心领神会,这皇帝并不喜欢这俩个人,只不过悠悠众口,怎么堵呢?
  “袁彬的一个老丈人在京城行骗,那万真竟然帮他欺瞒此事。”门达说道。
  “这件事与袁彬何关?,再说那万真与袁彬之间关系本就不差。他岂有主动去调查此事的?”朱祁镇说道,“你要治袁彬还是自己用点心吧。”
  这话算什么,门达却是满脸高兴,这袁彬因为当初救了皇上,红了那么久,如今石曹两人都倒了,那个徐有贞早早就被贬了,这个袁彬还挡在自己面前,这回皇上可算同意了,只不过他还不满意:“皇上,那个万真可也是太后的人,是不是一起……”
  “差不多就好了,别弄得满朝风雨……”皇帝朱祁镇说道,门达退了出去。
  想到贞儿,朱祁镇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她了。
  “牛玉,万真、还有那个袁彬在哪里?”
  “这些天他们大概一直在守着太后的灵柩,各衙门要再过一日才重新办公,皇上您这……”
  “现在没人管朕了,朕只是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朱祁镇说道,“母后那边要上香了……摆驾……”
  太子代替皇帝一直守在太后灵柩边上,那些来祭拜的臣子看得清清楚楚,太子再不济,也是在大家心里占了一席之位,朱祁镇心里一直酸溜溜的,虽然太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牛玉,你说古代皇家父子反目的事情为什么那么多?”朱祁镇说道。
  “不会的……那是以前乱世,人性丧失……如今大明朝内礼仪教化,岂容这样的事情……”牛玉说道,“你看一看,太子殿下为人,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当年我与郕王之间可是好兄弟,他结果还把朕关了那么许多年……”朱祁镇说道。
  “但是郕王一直没有对陛下……”牛玉说道。
  “只不过害怕太后和忠臣没敢害我……”朱祁镇说道,牛玉摇了摇头,再多的劝他是不会的了。
  皇上心里有了事,只怕对太子会不利,牛玉紧跟这皇帝往太后昔日的寝宫而来,这太后的梓宫就停在正殿。敬上香后,朱祁镇只是看了太子一眼就退了出来。
  “万真呢?”朱祁镇一眼望去,没看见万真。
  “指挥使大人在西耳房,他有事,大概是抚镇司的事情吧。”有人回道。
  朱祁镇说道:“你们在外等着,我去瞧瞧。”他推门进了耳房。这间耳房的中间案上放着一些文书,还有摊开的纸笔,只是办事的人却在边上打瞌睡。
  “贞儿……”朱祁镇说道,“怎么不回去休息?”
  贞儿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她呆呆看着朱祁镇,回过了神:“我陪太子,我担心太子的安危……”
  “如今你自己都顾不了了……”朱祁镇笑道,“怎么管太子?”
  “皇上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贞儿站了起来。
  “这又有什么区别?”朱祁镇说道,“如今太后已经作古了……你不是就要听朕的了吗?朕叫你做什么,你就应该做什么。”
  “皇上……你说的是理论上的。但是奴婢不是提线木偶……”贞儿说道。
  说道提线木偶,朱祁镇是很不舒服的,他认为自己半辈子都是在做傀儡。
  “你不愿意听朕的?”朱祁镇追问道。
  “奴婢生是太后的人,死也是太后的人,如果皇上看奴婢不顺眼,要处死奴婢,奴婢只能接受,但是只要奴婢有口气就要保护太子。”贞儿说道。
  “朕又不是嫉妒太子,太子是朕的儿子,你这样的忠心,朕欣赏……朕可不想冤杀贞儿你。”朱祁镇说道,“我来此……来此只是看京城里的那些官员是否安分守己。”
  “陛下……太后大丧,抚镇司的人一直在办事,请陛下放心,群臣并无异动……”贞儿说道,“桌子上这些都是各地报上来的……”
  “朕放心了……”朱祁镇说道,“不过你不要一本正经好不好,就当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