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天佑忠臣
“牛公公来了！”门外太监喊道。时间过得真快，天气有些热了，明天项灵儿就要出宫了，就连婚事都定了。贞儿正帮项灵儿一起缝制新嫁衣。
贞儿灵儿连忙迎了出去。这牛玉也是四五岁就被选入的，他是什么人，贞儿很是明白，他一开始也并不是注定要在内庭做事的，只不过内庭需要这些有天分的信得过的官宦人家孩子，这每年都会选年幼的孩子加以特殊训练，这帝王的安毕竟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司礼监太监是皇上身边位高权重的，其实那牛玉现在在宫里可是老资格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牛公公还是十多年前，他刚回到宫里当差，这就没再出去过。如今他也已经有五十多了。
“贞儿姑娘。”牛玉进来道，“太后差你出去办件事。这里就交代一下吧，还有项女史，你出宫的日子要往后拖一拖了，太子离不开你。”
“牛公公……您怎么回事……我……”项灵儿失望了
“你想问什么，姑娘，你要知道这宫里有些事不能问，”牛玉道，“不就是迟些回去吗？也不差这些日子，老奴可一直回不了家，老奴找谁抱怨去……”
贞儿笑着：“公公，我们走吧，项女史会想通的，太子可离不了她。”
“公公，你家里人……”贞儿问道，“还好吗？”
“好……替我过继了个儿子……只不过也就是过眼云烟，我的钱有个落处。”牛玉道，“那孩子也不争气，就让他在乡下种田了。”
“将来，公公不是可以风光回乡了？”贞儿道，“我听你们可以……”
“那也要看面子和钱子，没钱的没儿子的当然做不动的时候就找个地方念念经给自己求个好的来世了。如今我家里人嫌我没为他们着想，我回去也是无益。”
那倒是同为太监，那曹吉祥身为掌印太监，可以在京城为所欲为，他的子侄家人身居要职，风光极限，这牛玉也太寒酸了，竟然不为家里人谋职，那家人不哪会当他宝？
“公公，你真是好人……”贞儿道。
“怎么是好人呢？我家里也堆着……不义之财，这人家求我办事，我难免会拿些，只是我不想以权谋私，无才者只会祸害朝廷，在乡下做个财主有和不好，不愁吃穿，还没危险，贞儿姑娘，我才知道你是和我一般的，你也知道我们这差事不好做，你也是风里雨里刀剑里滚出来的。其实死了就死了，你那批就剩没几人了，当年我是运气应该还算好，受伤后能活到现在。”
怎么叫运气好？牛太监也太会安慰自己了，做个太监怎么还叫运气好，人家指挥使大人才叫风光。当然更风光的还有曹家的人。牛玉带着她走进了一条暗道。
“皇上有什么事？”贞儿觉得不对劲，皇宫有暗道，那也是为皇帝逃命的。
“当然是石亨曹吉祥的事。”牛玉道，“他们被一班御史弹劾了，御史杨瑄在河间，我们这两位大人到处抢占田地，人家都告了上来，是那十三位御史，还有大学士徐有贞、李贤皆都上书支持严惩这两位大人，本来正好杀杀他们的威风，哪知道这两位都有了防备，那些书生做事就是不牢靠，让人给告密了，皇上可不想得罪那两位，他们手里有的就是兵，于是一时间把那帮御史关了，杨瑄、张鹏都判了杀头……皇上这从文华殿回来正愁这件事如何结果呢？不瞒姑娘，他们都是些刚正之人，就是徐大学士也不算太糊涂。”
“这不是应该和臣子商量？要不然就是太后，要我去做什么？”
“哟，姑娘，你还不明白？皇上觉得身边没安感。这调集人手保护自己。”牛玉道，“你呀回镇抚司，你们有多少暗探，监视住那石亨、曹吉祥，有个风吹草动，我们这里可以有所防备。这里就交给我们这些人了，好歹那没有白训练的事，宫里秘密训练的人就是为了保护皇上的。”
“太子呢？”万贞儿想到的是太子，要是有危险，自己保护不了他了。
“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安危。”牛玉道，“你明白不？太后也了，调你过去就是叫你就别管太子了。他自有自己的命数。你马上离开宫，那东宫人自然以为你去太后处了，太后会帮你瞒着。就从暗道走，出去就是城东的成衣铺，你在那边有东西的那家。”
原来如此，这个秘密倒是不知道，再走上十几分钟，果然有出。
“姑姑！”二似乎并不吃惊。
“就我一人。”贞儿，“我要换装。”
换好装，他再也不是万贞儿了，他手里操纵的就是整个抚镇司了。圣旨里写得很清楚，升官了。集部暗探洞察文武官员的行动，似乎很公平。那满朝文官更不敢一句大胆的话了。就是家里也不敢。但是石亨却依旧我行我素。他骂皇帝的话都不是事，抚镇司要的不是这个。
夏日的午后雷雨交加，囚牢之中，徐有贞正在自己给自己算卦。
“这回真是血本无归了……怎么又算错了……”
“徐大人也未必是算错。”牢门被打开了，一人进来了。他身穿锦衣卫的蟒袍，这身衣服看着就是一个高级别的。徐有贞并不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此人自己不认识。
“你……”徐有贞眯起了眼睛，“你是男是女？”
贞儿吓了一跳，刚才自己忘记把声音压下来了，尖细的声音怪不得他问自己，于是粗着嗓子道：“徐大人，你是眼睛不好吗？”
“我如今眼睛不好，运气也不好……”徐有贞道，“好不容易熬到……哪知一下子没了。我呀，干嘛多嘴，干嘛和李贤他们站一起……”
“你已经没机会了，因为你开始就不愿意和石大人曹公公合作。”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我……我劝服的太后，他们就是兵多点……”徐有贞道，“可这回我是算过的……”
“你的卦历来不灵，”贞儿道，“秀才遇上兵有理不清，你真糊涂，还想与他们共谋……他们怎么会给你水喝呢？他们都是极贪之人。”
“也未必，那曹吉祥比石亨要好些。”徐有贞道，“待人也真诚……河间县他买地还付些银子。”
“我不管那么多，我是来帮大人你的。”贞儿道，“皇上并不想再错杀忠臣，你有办法吗？”
“真的？”徐有贞眼睛发光了，外面外面只有雨，天空如墨，倾盆大雨，闪电……徐有贞大叫一声：“天怒人怨！老天生气了！”
狱卒忍不住道：“那是雷雨……您也太没见识了吧……”
“再去烧些房子……砍些树，”贞儿道，“好一个天怒人怨，上天怪罪！你命算得不准……主意倒不错。”
顿时间，牢房内又空空了，他们一下子走了。徐有贞如梦一般，突然笑道：“连酒菜酬谢都没有……这个够抠的。”
狱卒听到忍不住回了一句：“大人也不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