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权贵人家
贞儿都懒得回东宫，直接往东华门走去，朵儿却在后面跟着。
“你跟着我做什么？”贞儿突然回头道。
“我没跟着姑姑……姐姐，只是正好换班可以出宫了。”曹朵儿道。
贞儿自己才是做贼心虚，一身宫女打扮，就算随时有出宫的腰牌，那也不想后面跟着人。她加快了速度，那朵儿也奇怪，竟还赶了上来：“贞儿姐……上哪去？”
“我去哪里，要你管吗？我和你又不熟，叫什么姐姐。”贞儿根本没有想理他。
“姑姑……我只是觉得你面善，”朵儿道，“你不必那么气吧。”
贞儿心里七上八下，想早点甩了他，于是道：“你再跟着我，我就叫人了，我可是东宫的管事姑姑，你不是公公，难道不要回避一下？”
朵儿再也不敢跟了。这脾气大的老宫女发起火了也可怕，虽然这面前的宫女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但是在宫里实在算是有资历的老宫女了。
贞儿出了宫，直接往城东的一家成衣铺而来，穿着宫女装也太显眼，何况还是管事姑姑的装扮。
“二，我换衣服。”贞儿道。
“姑姑要换身什么衣服？”成衣铺的二道。贞儿取出了腰牌，那二一看，连忙把她带进了楼上一间房间。
“你们潘老板呢？”贞儿问道。
“他出去了，不过您放心，您的东西我们不会乱动的。老板交代过，我们多嘴就会割舌头的。”
贞儿换了一身男装，赏了二几个钱，就走了出去，这店里可是有自己的储物柜。
那徐有贞竟然能得到皇帝的特别照顾，实在是想不通。朝廷上文臣武将不和，那是必然的，明面上皇帝总袒护那石亨和曹吉祥，他们的人……
想看到什么就来什么？徐有贞出现了，他身着便服，边上几个都是内阁的朝臣。文臣现在可是以他为首。他们走进了茶楼，贞儿紧跟在其后。
“万兄，这家伙人得志！”曹朵儿不知什么时候也在这里，“曹公公就是他在皇上面前于谦于尚书留不得的。装神弄鬼，我看着他就来气。”
“你不讨厌曹吉祥？那晚上，他打了你。”贞儿道。
“我为什么要讨厌曹公公，他也是为我好，怕我言多必失，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班嚼舌头的人，装神弄鬼，皇上竟然也信任他。”
“你出宫是来找他的吗？”贞儿道。
“那倒不是，曹公公耳目众多。”朵儿道，“我只是偶尔路过这里。万兄你？”
“和你一样。”贞儿道，“我也只是路过。”
“他们结党营私，我想告诉皇上。”朵儿道。
“你那曹吉祥曹公公也不是这样吗？指鹿为马，学赵高呢！”贞儿道。
“你不许这般。”朵儿生气了。
“不了，时间证明一切。”贞儿道，“你子鬼头鬼脑的，不会去办什么差吧！”
“姜果然是老的辣，不过也不算什么差，曹公公让我顺便给公子带点东西，”朵儿道。他拿出了一个瓶子，“据就是皇上吃的，御药房制作。”
这药瓶眼熟，就是那晚曹吉祥敬上的，结果皇帝没吃的那瓶。
“这东西，可贵着呢，皇上赏给曹都督的……”朵儿继续道。那曹吉祥早年随军担任过都督。
“我只觉得这东西不会是好东西……”贞儿道。
“怎么可能不是，闻一闻就精神百倍，神清气爽……”朵儿道，“算了，和你，你也不明白，这是大补药。”
“那曹公子要这能做什么？”贞儿道，“他莫非也是好色之徒？要补身体？”
“那也不是……”朵儿道，“你反正不懂。我去趟大都督府就回来，我们好好聚聚。这回不要不给面子。”那曹太监的嗣子名叫曹钦，如今也是手掌兵权是都督同知。这大都督府又称五军都督府可是统辖大明整个军队的，白了皇帝要调兵遣将就要经过那里。如今这军权大部分就在曹家手里，曹吉祥的两个侄子曹铉、曹铎也都担任了都督的要职。
“我陪你就是了。”贞儿道。
“万兄，你最近在哪里当差？”朵儿问道。
“不能……”贞儿道，“反正是当差……”
“那指挥使门达大人我看着不顺，要是你能做指挥使就好了。”朵儿道。“听门达当初和你是同事，曾也在镇抚司当差，为人刻薄。”
门达如今是锦衣卫指挥使，其实这不稀奇，皇帝要用的就是这类人，熟悉刑侦，这满朝文武现在也是互相咬得紧，刑侦工作很是重要。
“那也是没办法，我们谁的手里没有死过人，要想心善就不能做这个工作，就算我天天念佛也洗清不了罪恶。”贞儿道，她的确天天烧香了，只求为了心里安稳，其实不在镇抚司的日子真好，不用看到天天死人，死人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朵儿进都督府去了，贞儿一人在外面茶汤摊上等着，好的事情还是要做的。那朵儿也是勇猛之士，是曹吉祥收养的蒙古人后裔，父母都没有了。
“一碗茶！”贞儿觉得声音有些熟，抬头一看父亲进来了，他一身蓝衣，提着个筐子。
看到父亲，贞儿十分懊恼，这回京后从来没去看过父亲，甚至也不想见到他们。但是他们的消息却是可以从各个地方得知的。
他们如今在京城也新找到了靠山，那就是那个万宸妃，万宸妃是皇上的宠妃，父亲原本就与万宸妃父亲认过一个亲，因为同宗，认了兄长，当时自己也真把倩儿当姐妹，哪知自己与倩儿根本走的是两条路，如今自己还要借着她让自己家的兄弟都能来混个差事，这些什么都不会的皇家亲戚，就是领着空饷不做事的。低三下四的，实在丢脸。何况自己才不愿意去和那个万倩儿扯上关系。
“万管家，您这是……”二似乎和他很熟。
“我家千户老爷让我给曹公子来送些园子里种的时鲜。”父亲万贵道，看来他还在万家当下人。当然那万老爷是应该不会亏待他的，毕竟他叫人家哥。
贞儿低下了头，不想被父亲看见，这么久没回家，父亲也不会对自己好脸色的。
“你们老爷不是皇上的岳父……”
“礼多人不怪。”万贵道。
“瞧你道，我们这里还真难看到你这般人……”二道，“你东西放我这里吧，回头我们老板会给你送去的。”
那万贵像是熟客，他把东西放下了就走。
万妃家也要讨好那个曹吉祥……，万妃在宫内与曹吉祥没有什么瓜葛。曹吉祥也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人。万妃难道要和曹吉祥粘一起？
也许……贞儿也不愿意往下想，朵儿出来了。他放下了茶钱，迎着朵儿上去，离开了这里。
“万兄，你还是独身吗？”朵儿问道。
“这又如何？”
“我看曹督公……他……儿女都有，依我看也忙忙碌碌都是为了家人。”朵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