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皇上病重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景泰八年正月，贞儿的生意也算做大了，这店铺只有到了正月才可以放个假关个门什么的，乘着空闲，她也与隔壁那张妈妈玩玩牌。那李惜儿进宫也很久了，隔壁的姑娘们说起她一个个是羡慕不已。
“要说我们那位惜儿姑娘呀，可是娘娘的命，我这惜春楼现在都改叫凤栖楼了，如今李妈妈还有她弟弟都跟着发了，人家现在可都是官家的人了，来看我们一次不容易，这不我才抓万老板来陪的吗？”张妈妈的双手搅动着牌。这麻将据说还是郑和下西洋的时候，那船上的人无聊的时候从叶子牌演变出来的。这几年才在京城一带流行开来，这一般都是四人一桌，缺人就玩不成。这今个偏偏少一人，于是他们就到贞儿这边来玩了。
“这牌就是比叶子牌要顺手，摸着就像摸银两。”王妈妈说道。“万姑娘，你也挣了不少银子吧，什么时候把自己嫁了呀？”
“我不重要，我要弟弟成家立室才会想我自己。”贞儿说道，“这可是爹娘唯一的遗愿。”
“那倒是。”张妈妈说道，“这父母最看重的是儿子，那女儿都是赔钱货。只是你这个姐姐还真孝顺，贴钱贴青春。”
王妈妈说道：“那府衙里的上官大人说是看上你，想让我们说一声，他人好，一定会把你当宝，他说了，他娶你做填房，会把你弟弟当做亲弟弟那样对待。”
贞儿笑道：“上官大人是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来考虑一下。”这打牌本就是闲聊，贞儿并不觉得王妈妈说的是真话。
阿深本来正在读书，竟然跑了出来：“你们这帮贱人，我姐的事情你们不许管。”
王妈妈说道：“小哥儿，你难道要耽误你姐姐一辈子不成？上官大人可是正经的官员，又是准备明媒正娶，你姐姐又是好人家的姑娘，嫁过去就是正夫人，哪像我们这里的姑娘，只有做小的。”
“上官大人他经常来你们那边，怎么可能对我姐姐好呢？”阿深说道，“我要的姐夫是真心对我姐的。外面的女人都不碰的。”
“瞧你说的，你才多大！你知道什么，那哪个男人不朝三暮四的？”王妈妈说道。
“我偏不许！”阿深说道。
“别闹了，阿深，回去看书去，姐姐谁都不嫁，等你娶了媳妇，姐姐再找人家。”贞儿说道，真不明白自己这几年怎么明志都免不了要受到骚扰。
一直不开口的李妈妈开口了：“我家姑娘也不容易，虽说皇上宠着她，二三年了，却没有个动静。如今那个选秀进来的唐贵妃可是风光，人家进来晚，却是良家子。”
“你那姑娘还不是给你弄坏的。”张妈妈说道，“你当时只要钱，逼姑娘什么人都接，身体坏了怎么调养都没用了吧！”
李妈妈把牌一推，看来真生气了：“我好歹也是皇上的丈母娘。怎么不说是皇上不行？他还有那么多妃子，可都没有动静。”
“你想杀头呀！”王妈妈说道，“当心隔墙有耳。皇上的事情也乱说。”
几人于是不再提李惜儿的事情了。打了几圈，人都散了，贞儿回到了自己屋里。屋里却多了一个人，戴怀恩来了。
“贞儿，这几天你要当心点。”戴怀恩说道，“皇上病重，太后的意思就是让你做好准备，那皇上一旦有这个意思……太后就会派人来接沂王殿下。”
太后当然指的是吴太妃，如果皇上驾崩了，那么新皇帝就有可能是昔日太子朱见濬，那么吴太妃就将成为第二个张太后，以这帮老臣为基础，掌握大明的朝政。
“什么？阿深还小，他能做什么？难道没有更好的人选了？”贞儿有点着急，贞儿不是没看过史书，这幼小的君王往往是傀儡，下场悲惨的多。
“吴太后保住沂王殿下也是为了这件事，这她担心太上皇得知消息会对她不利，毕竟沂王昔日的太子，又是皇长孙，他要是做了皇帝，太上皇也不好意思有意见。”怀恩说道。
贞儿并不明白那么多计划，只是知道，情况有变，兴许……不好，也许那吴太后不会再保护太子了。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怀恩匆匆离去了。
贞儿走进了阿深的房间，他正在描小人儿玩。
阿深抬头看到了贞儿，他觉得姐姐的眼睛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姐姐哭了。
“你和他们一起输钱了？没关系的，钱可以慢慢挣，够吃就好。”阿深镇静下来，他不想往坏处想。
“皇上……皇上病危……”贞儿说道，“小哥儿，你想去还是想留？”
“什么是去？什么是留？”阿深问道。
“留，就是留在这里，等皇上或太后的旨意，招你进去当天子，去，就是姐姐带你逃走，什么天子和我们无关，我们继续过我们的逍遥日子，等你长大。”
叫一个孩子做决定的确有点难。
“我可以用色子决定吗？”阿深说道，
那色子竟然也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贞儿看着色子在桌上转，突然间变成了粉末。她回过了头，朱骥正站在她身后。
“万真！”朱骥说道，“孙太后让我来找你。她让你带着沂王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吴太后的人找到。”
“朱大人，怎么了？”贞儿问道，“难道太子去接位是错的？”
“当然是错的，很多人都不同意，因为太子还太小，不能主政。”朱骥说道。至从皇帝病了，却迟迟没有储君，那些臣子都已经是着急了，这几年自己的岳父于谦一直辅佐着景泰皇帝，但是景泰帝的所为有点让臣子心寒，最大的莫过于废太子一事，还有就是把太上皇如同犯人一般，如今自己病重，也不许他来帮，想当年，太上皇亲征，却是放心的把朝政教到了郕王手里。太上皇要不是被王振所误，绝对不会这样下场，那曹吉祥说得对，这一竿子人，他不能都往死里打，毕竟王振身边还是有些忠义的人的。如今皇上住在郊外的斋宫，那代为祭天的石亨见此更是担心。孙太后那边也得了消息，暗示自己，这沂王不应该在此时继承皇位，这大明不应该有第二个张太后，昔日张太后借着太皇太后的身份可是独自摄政十余年。而太上皇年富力强却被关在南宫，这都不符合常理。孙太后想翻身，朱骥知道，但是她说的话有些道理，就连自己的岳父都不反对。本来皇上就应该归政与上皇，这就是最初的约定而已。
贞儿不懂那么多，但是孙太后与吴太后谁是自己真正的主子，她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