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记得威信转账
两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黄自永坑到了林臻这个傻子,兴高采烈地携王国标一家走了。
他又哪里知道,走出餐厅门口,和任汐分别后。
林臻坐上自己的宝马,点了根烟,呵呵一笑,“这个傻子。”
生活中,总有那么一撮人,总认为自己聪明,占到了便宜,讨到了好处,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他其实是一个傻子。
但那个“别人”又哪里知道,对方同样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待他。
林臻把签约拖到一个礼拜以后,只说了一通废话,写下一张空头支票,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三首歌的使用权。
一个礼拜后,这个合约签不签,那是辛藜芪这个老板说了算,关他屁事。
万一黄了,到时候他有一百万个理由搪塞了事。
一个翅膀还没硬的稚鸟又能把他怎么样?
这就是林臻,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他的良心,比碳化的木头还黑,他的狠辣,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
不然,他怎么可能坐上至雅传媒总经理这个宝座。
同样,黄自永也不觉得自己亏了。
凭白无故得到一千万的营销资金承诺,只花了三首他随时随地拿出来的歌,不对!应该只有两首,《往后余生》他已经送任汐了,不能算。
最重要的是,歌谱的来源还是从任汐和林臻搜刮来的,他只是动动嘴,啥损失没有。
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又不用他付出什么。
空手套白狼,也不过如此。
两人都觉得自己赚了,那到底谁亏了?
彼此都觉得对方是个傻子,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这两个问题,恐怕没人知道答案。
………
“这个……自永啊!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小文唱歌这事……”
陈芳放下手中的热水,话到一半,却不知怎么说下去。
“婶!你先坐下,叔你也坐下。”
这条路已经踏出去了,黄自永觉得有必要跟他们俩做做思想工作了。
王舒文不用招呼,兴高采烈地挨着黄自永身边坐下,嘴巴一刻都合不拢。
“婶,你觉得读书是为了啥?”
“这不废话吗?读书当然是为了增长知识,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
陈芳不语,王国标接茬道。
“对!浅白点,有了知识我们才能过得更好,知识就是财富,但现在摆在蚊子面前,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只要她火了,她唱三天的歌,就是我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王国标。
“你们也听到了,一千万啊!这可是一千万,用这笔钱为蚊子做宣传,她火起来必然的。”
“爸妈,你们要对我有信心啊。”王舒文胸膛拍得梆梆响,两眼绽放光芒。
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站在舞台中央,受万人拥镞,成为最闪亮的那颗星。
迎接她的,却是黄自永的白眼。
她不由悻悻然,乖乖地闭嘴。
“这个老房子四十多年了吧,以前我妈过来的时候,只能住宾馆,我记得婶一直为这事愧疚,说什么招待不周。”
“其实我妈心里不知道多感激你们呢,是你们帮她照顾了她的儿子。”
黄自永似乎陷入了回忆里,脸上浮现笑容,满脸的追忆。
【叮!获得怒气值10】
陈年老房,只有六十平两室一厅,连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没有,这绝对是陈芳心底最不能触碰的禁区。
如果换一个人提这个,她百分百会破口大骂。
这是讽刺她家穷呢?
但黄自永不一样,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愧疚。
莫海娴。
黄自永的母亲,陈芳和她从小学到大学,一路上相伴成长,彼此见证了彼此的爱情和婚姻,彼此融入彼此的生活,她们俩,比亲姐妹还亲。
但就是这样关系,她却有负姐妹的重托,连其孩子的住宿都解决不了。
当时,她心里是崩溃的,除了自责自愧,再没有其他。
“婶,你知道王叔最恨的是什么吗?”
“是贼,偷电动车电瓶的贼,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年的时间里,叔的电动车电瓶被偷了七回。”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王叔的电瓶车停在公司楼下,下班的时候,看到电瓶没了,他愤怒地一脚踢翻电动车,过了五秒,迎接公司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他又佝偻着身躯把它扶起来。”
“我看到……他的眼眶湿了。”
“王叔这辈子没有那么大的野望,他就两个心愿,第一,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带着你们娘俩兜兜风,不再经受风吹雨打。”
“第二,从这栋老房子搬出去,让你们娘俩拥有一个像样的家,让你们娘俩为他感到自豪。”
“他曾经喝醉酒对我说过,这辈子……他可能做不到了,他说对不起你和小蚊子。”
黄自永每说一句话,脑海里都传来“叮叮”声。
这些朴实无华的回忆,才是最扎人心的。
夫妻俩听到这,已经泪流满脸,寥寥几句,书写了他们的一生。
简单,温馨,却又那样令人绝望。
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你不想看到小蚊子走你们的老路,所以你才期盼她努力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
黄自永沉声道,“这些我都理解。”
有时候,有些话,点到即止。
许久。
陈芳收拾情绪,抹去脸上的泪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娱乐圈是个混乱的地方,小文年纪那么小,我怕她……”
“婶,你放心,我会全程负责小蚊子的所有事宜,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话说到这份上,意味着这事成了。
黄自永拍着胸脯保证道,“她的学业我也不会让她落下,肯定会督促她学习的。”
陈芳重重地点头,“那小文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保证,绝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众人又畅聊了好久,说了许多过去的事,但聊得更多的是未来和娱乐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很晚,为了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王国标出来送别黄自永。
“我说你小子,喝醉酒那事你能不提吗?被你婶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掩上门,王国标脸色一沉。
“王叔,你放心,去会所的事,已经烂在我的肚子里啦。”
“你还提呢你?信不信我抽你小子。”
“把上次那钱给我,我就不提了。”
“我去……”王国标再次骂骂咧咧。
看着王叔离去的背影,黄自永挑了挑眉,“记得威信转账。”
王国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其实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没被加工修饰过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