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金刀破双锤
侯世孙听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抖手齐眉棍指着柳常青斥道:“好啊!你这魔教恶徒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看你家四爷不拍扁了你!”说罢,舞动齐眉冲着柳常青搂头盖脸就打来,柳常青见侯世孙棍法浑厚,知道他力大无穷,绝不能硬碰硬,于是赶忙闪避,以退为进,伺机下黑手,二人你来我往,插招换式便斗在了一起。
主将都干上了,手下人哪能闲着呀?卧云庄的四名门徒一看对面这三个苗人,好悬没乐出声来,这三位儿简直就是未开化的野人!眼珠子鼓鼓着,满嘴黄斑蒜瓣牙,还有两颗獠牙往外呲着,干瘦的脸上抹的花里胡哨,光着膀子,身上围着粗布,脚上穿着草鞋,绑腿也是用藤蔓制成,手上拎着苗寨弯刀,腰里跨着个竹篓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儿。你看人家不顺眼,人家苗人看你也不爽,卧云庄的弟子都是统一的青布长衫,手上有拎刀的有握剑的,越是衣冠楚楚越是让他们觉得恶心。苗人向来是生猛野蛮,他们三人舞动弯刀奔着这四位杀来。于是这七个人打了三对半。
呼延百岁和慧通大师、冲虚真人和秋野真人在大厅内盘膝打坐,运功逼毒,别看这他们都是当今武林了不起的高人,但断魂逍遥水的毒性太强,想用内功轻易的把毒逼出来,谈何容易啊,稍有不慎就得经脉错乱,内力失控。这四位个个紧闭双目,紧锁双眉,脸色刷白,毫无血色,额头鬓角,细汗密布,头顶上都是白烟袅袅。好在呼延百岁中毒较浅,内力又浑厚,此刻头上的白烟渐渐淡薄,最后便消失了。他收住内力尝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条人影猛然掠进大厅,定睛一看正是司空妙。他赶忙站起来急问道:“贤侄,外面什么情况?”
“哎!大事不妙!”司空妙双眉竖起多高,急道:“看来魔教要攻山了,咱们如何是好?”
“赶紧鸣钟示警,把群侠都召集到前院来,誓死抵抗!”呼延百岁下令道。
司空妙心中一颤,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只得沉声道:“遵命!”转身便去喊人了。不肖一会儿,司空妙便将后院所有能战之人都动员起来,在前院集合待命。呼延百岁走出来一看,大吃一惊!人呢?怎得就稀稀拉拉三十多号人,而且都是卧云庄的门徒和家丁,这能有多大的战斗力?
“群侠何在?各大门派人为何不来?”呼延百岁怒问道。
司空妙一脸无奈,回禀道:“盟主,您有所不知,各大派的高手都中了毒,发疯的发疯,吐血的吐血,场面可够惨的,现在都被我捆在了后院,千万可别放开,这些人可乱咬人。”
呼延百岁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清楚,像这些人武功都不错,但内力远不及自己,根本无法逼出毒来,但他不愧是盟主,立刻便重新振作起来,厉声道:“众位兄弟!魔教就要杀上卧云庄了,你们怕不怕?”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搭言。
呼延百岁知道大家心里发憷,但此刻怎能再退缩,于是他振臂高呼道:“我辈皆是武林正道,岂能让魔教狂徒危害武林,残杀我兄弟手足?此正是我名门正派杀贼的最好一战,拿起刀剑,莫做懦夫!”
司空妙在台阶下振臂高呼道:“拿起刀剑,莫做懦夫!”他的几个弟子也跟着附和道,其他人这才被感染,众人都举起刀剑,齐声大呼道“拿起刀剑,莫做懦夫!”
呼延百岁见众人已坚定了信念,便率先跳上卧云庄的墙头,众人也都跟着跳了上来。
眼前,黑压压一群人正渐渐露出了地平线。为首的正是圣姑端木云舒!身后是蝮蛇、蛤蟆、蜈蚣、金鹰四个坛的教徒,这些人一个个拧眉怒目,气势汹汹,手上的兵刃也与中原武林的大不相同,有使短把鹰爪的,有使用蜈蚣刺的,有使用蛇鞭的,有使用流星锤的。
转瞬之间,这些人浩浩荡荡就来到了卧云庄大门外。侯世孙带着属下人已经撤回了庄门前,侯世孙往门前一立,正气凛然,四个属下并排站定,毫不怯场。
圣姑看罢,心中也是暗自赞叹:卧云庄不愧是武林圣地,先把武功高低放在一边,只这份胆气就已令人佩服。
再看呼延百岁带着这些人也都跳下院墙,来到卧云庄正门前,与魔教相距五十步远,形成了对垒之势。圣姑搭眼扫了扫对面,只见对面除了呼延百岁、司空妙和侯世孙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般般的弟子门徒,甚至还有不少家丁仆人充数,心中不由地暗自高兴,心道:江湖八大门派、四大世家的高人几乎都没有出现,看来是妙计得逞了。
柳常青此刻也已经归队,圣姑的脸上略微浅笑,瞧了他一眼,言道:“柳坛主,这件事办的漂亮,真辛苦你了。”
柳常青擦了一把汗,赶忙笑道:“圣姑谬赞了,可惜我没有生擒侯世孙,实在是惭愧啊。”他也算不得大话,要单论武功,柳常青绝不是侯世孙的对手,方才侯已经在招式上占了上风,再有七八个照面就能拍死他,但柳常青有看家的本领——使毒!浑身上下都是毒,沾着就中毒,百宝囊里还藏着各种毒药粉,方才正准备使那,结果两边的人都赶到了,这才各自收招归队。
“侯世孙乃云东来六大弟子之一,武功可不简单,能与他打斗三十多个回合就已经很不错了。”圣姑安慰道。柳常青听罢心里美滋滋的,但蛤蟆坛坛主彭金蟾和金鹰坛坛主萧东鹤心里十分不爽,心说话了,你姓柳的就是个小白脸子,除了下毒和这张油滑的嘴之外,简直一无是处!与这种人为伍,自己都觉得掉价儿。
圣姑走出队伍,一直来到两队中间,瞅了瞅对面众人,言道:“对面,可是武林名宿进金刀无敌呼延百岁么?”
呼延百岁也不示弱,挺起胸膛,大步流星来到圣姑面前,朗声道:“不错,老夫就是呼延百岁!不知姑娘有何见教?”呼延百岁别看快一百岁了,但中气十足,声音之中都带着金属的回声,足见他内力之浑厚了。学武之人初级阶段是花拳绣腿、舞刀弄枪,真正到了一定的境界,完全是看中内功修为,像呼延百岁这种人,早就把内功练到炉火纯青了。
圣姑笑着点了点头,言道:“前辈老当益壮,真令我佩服呀。今日我圣教誓要铲平卧云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好心奉劝老前辈及早归顺圣教,圣教主端木赢方向来爱惜人才,有我的保荐,您至少也能当护法之职,最次也得是使者的地位,倘若执意与我圣教为敌,您包括呼延世家一百零三口人恐怕都得遭殃。”
呼延百岁听罢,双目瞪的溜圆,胡子都气得撅起来多高,手指着端木云舒斥道:“魔女!你赶紧给我住口!有道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我金刀无敌纵横江湖七十多年,又贵为当今的武林盟主,你让我投靠你魔教?难为你怎么想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夫一世的英名岂能毁在你这个小魔女的手上,废话少说,来来来,老夫与你大战三百合!”呼延百岁说罢,拔出金背大环刀使出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这就要动手。
圣姑看罢,真是把鼻子都气歪了,她方才说这话可是出于真心的,她看重呼延百岁的武功能为和江湖威信,一旦把他拉拢过来,统一中原武林也就顺利的多了,哪曾想这老家伙不乐意,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几句堂而皇之的漂亮话,真真是给你脸不要脸啦!见呼延百岁拉开架势,圣姑也不示弱,往后撤出一步,冷笑了着道出三个“好”字,也拔出了长剑,宝剑在空中发出数道雳闪,真是夺人的二目!再看她手腕子一抖,“童子拜佛”,这是要先发制人的架势。
还没等二人动手,就听圣姑背后噌的一声,人影一晃就落在了自己身旁,原来是蛤蟆坛主彭金蟾,就看他手握流星锤,嘴里骂骂咧咧,显然是怒火中烧。彭金蟾对她言道:“圣姑,这老皮壳子也配您出手么?把他交给俺了,您就瞧好吧。”
圣姑见有人要出头,乐得在后面观看招式,于是撤身后退,嘱咐道:“呼延老贼武功了得,彭坛主你可千万留神呐。”
“没得说,您放心吧。”彭金蟾转身面对呼延百岁,嘴角奸笑着,沉声道:“呼延老贼,可识得彭金蟾么?”
呼延百岁定睛一看,眼前一个大紫胖子,肉嘟嘟的大脑壳上没有几根毛,小眼睛都快被上下眼皮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线,趴趴鼻子,大嘴叉子,大嘟噜腮,一对大扇风耳儿,再往下看,这家伙没有脖子,大肚子腆腆着,一个人根本就包不过来,粗胳膊粗腿,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此人内力修行的不错。手上握着短把双锤,把后头各有一个大环子,腰里还缠着乌金链子,看来这双锤还可以当流星锤使。呼延百岁看罢多时,鼻子冷哼了一声,问道:“来者可是‘气吞吴越,锤夯东南’的彭金蟾么?”
彭坛主听罢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某家,看来呼延百岁还有些见识,,方才我家圣姑的话那是金玉良言,你就只顾了你的那张老脸,而不顾呼延世家一百多条人命么?我看你老糊涂了,脑子不好使,今天就让某家的乌金锤给你拍拍头,醒醒脑!”彭金蟾也是个急茬子,也不管呼延百岁有没有话说,使出一招“流星赶月”,左手锤在前猛击呼延百岁的天灵盖,右手锤在后,猛砸呼延百岁的肩胛骨。势大力沉,呼呼挂风。
呼延百岁一看,此人乃是大力士,而且兵刃上又吃着亏,不敢拿自己的金刀碰人家的金锤,只好拼着脚下的功夫,辗转腾挪,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专门找彭金蟾的空档出手。两旁的人都各自捏了一把汗,司空妙心急如焚,心说话自己这一边能打的人屈指可数,台柱子就属呼延百岁了,三师弟傅青方、四师弟侯世孙、五师弟吕少秋武功还不如自己那,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了点,因此不免忧心忡忡。
再看战场上,二人转眼之间就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呼延百岁心道:此人四十来岁,正是当打之年,体力充沛,要是打久了自己非吃亏不可,于是他边打边想对策,这样一来,自己的招式就稍显的慢了些,彭金蟾以为这老匹夫上了年纪,体力不支,打不动了,心中暗喜,手上的双锤舞动更快,招数更生猛,突然,就看呼延百岁脚下一划,好像是踩中了石子,山上本来就石子较多,踩上了不足为奇啊,呼延百岁身子一歪,摔了个狗啃屎。
彭金蟾一看,真是大喜过望,心中暗道:“呼延百岁啊呼延百岁,想不到你一世的英明,就要栽在我彭某人的手上!”想到此,他只得机会转瞬即逝,因此他赶忙抡起乌金锤奔着呼延百岁的后脑砸来,这要砸上,非砸个脑浆迸裂不可。哪知锤子还差一尺来长就砸上了,呼延百岁猛然右脚蹬地,身子从他右膀子下钻了过去。彭金蟾没砸中他,心中不悦,转过身来,正待发招,突然觉得自己肚皮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哇呀!不好,自己的肚子被老匹夫的金刀给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连肠子也顺着刀口溢了出来,耷拉着足有二尺多长。彭金蟾当啷一声双锤落地,双手赶紧把肠子拣了拣,又塞回了肚子里,双手紧紧捂住伤口撒丫子败回阵去了。
司空妙看罢总管是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呼延百岁宝刀不老啊!卧云庄这头的人无不振奋,高呼齐赞呼延百岁武功了得、盟主威武之类的。魔教这头可不干了,除了柳常青、贺昌兴二人心中暗自窃喜外,其他人都是恨的牙根儿都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活剐了呼延百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