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离别

  “不读私塾害死人！”
  慕珏尘心底不禁冒出来这么一句，然后开始为顾昔君进行知识普及教育：“传说青鸾最初是天地孕育而生，美丽优雅。因为它从来没有发现过同类，所以感到特别孤独寂寞。
  它飞过高山，越过大海，飞过沙漠，穿过城市。
  最后，精疲力尽的它落到一户人家的窗户上，窗对面恰有一面镜子。青鸾的眼睛顿时一亮，它看见了同它一模一样的鸟，正用热切的眼光望着自己。
  一股辛酸甜美、剧烈疼痛的暖流，冲破喉咙，发出绝美歌声。所以，青鸾后世被用来引申为爱情。”
  慕珏尘平淡的讲完，幕然回首，却看见她正一脸迷惘的看着自己。
  “为何如此看我？”
  因为我越来越看不透你！
  “没，没啥。原来你还可以一次说这么多话！”顾昔君假意一笑，心底惆怅起来。突然间觉得慕珏尘离自己好远好远，他完美得就犹如天上的圆月，只可远观，却不可亵渎！
  慕珏尘不明所以，伸手递给顾昔君一块肉，“给，这块是脖颈的，味道更为鲜美。”
  顾昔君收好自己的小心思，转瞬就变成一副欣喜状，“啊，那快给我！我的胃早已经准备好迎国王的驾临了！”
  “呵！”慕珏尘轻声叹气，“我本以为，这世间女子，皆是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个？”顾昔君低着头，对肉一顿狂啃，用来掩饰失落的情绪。
  “无事！”慕珏尘意识到说走嘴，匆忙又投喂青鸾一块，搪塞过去。
  一人一鸟均在一顿秋风扫落叶之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此时，顾昔君正枕着双臂躺在地上，幽闲的翘起二郎腿准备午睡。
  青鸾则在吃饱以后，又寻来几枚小巧的果子，洋洋得意地对二人示好。随后，惬意的躺在了顾昔君身旁。
  顾昔君斜眼看看它，膘满体肥，又一次萌生了把它当野鸡给烤了尝尝的念头。
  但青鸾毕竟乃神兽，灵识异常强大，立刻觉察到顾昔君在看着它。又贱贱的凑过来，用凤头蹭了蹭她的脸，弄得顾昔君直痒痒。
  伸手轻抚它的毛，柔软而顺滑。顾昔君怎么也想不通，刀枪不入，这么个小玩意方才是如何做到的！
  “人生得意需尽欢，看来，你我皆是性情中人啊！”
  随即她搂过它的脖子，两‘人’靠一起睡着了。
  鸟鸣婉转。
  “昔君，休息好了么？”
  慕珏尘从入定中醒来，清冷声音传进顾昔君的耳朵，令她惘然彷徨，恍惚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
  顾昔君睁开眼睛，看见青鸾正在不远处搭理羽毛，慕珏尘则在整理长袍上压出的褶皱。
  于是她一轱辘就爬起来，跑到慕珏尘身前，想要查看伤口。
  慕珏尘拿手搪开，侧过身去，低声轻语，“放心，我没事了！”
  “奥！”
  顾昔君低头看眼他的暗红色腰封，撇撇嘴，心想道：“那阵儿光着急处理伤口了，也没仔细看，白白浪费了光明正大看春光的好时机！不过，这腰可是真细！”
  “你，你怎么又这种目光看着我？”慕珏尘又从她那双在自己身上左右徘徊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眼神。
  “啊，没事！给你，这小家伙踩的果子还蛮好吃的。”顾昔君立马眉开眼笑，赶紧把目光移向一旁的青鸾。
  “喂，小家伙!你看咱们都不打不相识了，我叫顾昔君。怎么称呼你啊？要不然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青鸾停止了梳理羽毛，登时萌萌的看向她，乐不可支，连连点头。
  顾昔君双手交叉环胸，歪头思考，突然来了一句：“那……小青？小鸾？”
  青鸾听完，表情从欣喜雀跃立刻又换成满脸不屑。恢复了之前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态！
  “干嘛？怎么翻脸跟翻书是的！”顾昔君大惑不解的挠挠头发。
  慕珏尘握拳悄悄抵于嘴唇，遮挡笑意。而后负手远眺，在旁边轻声吟道：“帝烛荧煌下九天，蓬莱宫晓玉炉烟。无央鸾凤随金母，来贺熏风一万年。不如叫你——帝九，如何？”
  锵锵……！
  青鸾顿时顿时双眼放光，引吭高歌，猛劲儿点头。还特意跑到了慕珏尘的身边用翅膀蹭了蹭。而慕珏尘竟然也奇迹般的没有躲避，任由它撒娇取闹！
  看得顾昔君是无语凝噎，心里暗暗念叨：“呵呵，这是什么世道啊，鸟都开始懂得诗词了！”
  “说你才排第九，还高兴呢！”顾昔君对青鸾的前后反差，感到忿忿不平。
  “可见，精神领域的文化交流是不分地域种族的！”慕珏尘也跟着打趣。随后，还给足了帝九面子，饶有兴致的尝了口它带回来的果子。
  顾昔君看着他们在那里一唱一和，捡起一根树枝随意拍打着地面。
  “切，不就是诗词么，我也会啊！”
  “哦？愿闻其详。”
  慕珏尘和帝九同时看向她。
  顾昔君清理清理嗓子，大声朗读起来：“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咳咳……”却是慕珏尘措不及防，呛了一口果子。
  而帝九，早已把鸡脑袋紧紧埋进了翅膀里，把不堪入耳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在帝九的带领下，二人没到两个时辰就从西方出了山林。
  三叉路口处。
  帝九煽开翅膀，从翅根上衔下一根只有手心大小的羽毛。伸脖子塞进了顾昔君的手里。
  “留作纪念么？”顾昔君看看慕珏尘。
  慕珏尘瞥一眼她手中羽毛，阳光下五彩斑斓，正微微泛着青光。他点点头，示意顾昔君收下，自己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此刻看着帝九，顾昔君反倒有些恋恋不舍，摸着它的羽毛，低声说道：“小九儿，我们走了哈！下次有机会了再来看你！”
  帝九偷偷瞟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
  “不要想我啊！”
  帝九毫无留恋地重重点点头。
  “不要想烤肉啊！”
  帝九听后，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