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龙啸九天

  城墙崩塌处，宽达数丈，能容纳十人并行出入。
  两头熊貔还在试图扩大缺口，郡城守方本就不占上风。
  两万多蛮族狼骑加入战斗之后，郡城守方形势更是不容乐观，要对付凶悍的熊貔，还要抵御蜂拥而至的狼骑兵。
  蛮族士兵行动极为迅速，待他带人赶到的时候，城墙缺口已经被冲开，要是再稍微迟到半分钟，差不多就是另一个结局。
  杀掉冲入城内的几个蛮族士兵，他又带人再次站住了缺口，驰援而来的人大概有两千多，但面对数头熊貔和两万蛮族士兵，两千人也有些捉襟见肘，形势完全是被碾压。
  “不要管那些猛兽，全力阻击蛮族士兵！”
  耳边都是惨叫声，蛮族巫师化成的熊貔，正在城内大开杀戒，但他没办法分兵对付这些猛兽。
  不多时，城墙缺口已是堆尸如山，每被砍倒一批人，就会有下一批人补上。
  两侧城头上的士兵，火油、石块、滚木几乎都用上了。
  一盏茶工夫之后，双方激战已进入白热化，城墙缺口就是个绞肉机，数以千百计的人在这死去，两千援兵眨眼间就剩下了五百多。
  蒙云看着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心中可以说着急到了极点。
  就这几百个人，下一个五分钟都坚持不到，更别说再来十五分钟了。
  天空之上，诡异的黑雾仍未消散，黑龙仍未脱困，说明季巫师还没得手，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心中倍感焦虑的时候，天空终于传来了龙吟声，声音格外地愤怒，响彻九天。
  顷刻之间，黑龙冲破了黑雾的束缚，迎面傲然立于长空，龙角之上雷光闪动，操纵雷电袭向黑雾。
  黑兀鹫见势不妙，立刻拔高拉开距离，远程齐射铁羽飞翎，打在黑龙躯体上，滋滋直冒火花。
  黑雾遇到雷霆闪电，就像碰到水的棉花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消散。
  诡异的黑雾消散之后，黑龙又自口中聚集火势，目标直指上方的几只黑兀鹫。
  “嘎嘎”
  黑兀鹫感受到恐怖波动，慌忙四散而逃，但为时已晚。
  两个呼吸工夫，黑龙已聚势完毕，一道烈焰光柱极速射出，横扫向已在百米外的黑兀鹫。
  黑兀鹫闪躲不及，被火焰触及纷纷自燃，浑身冒着黑烟掉了下去。
  “昂——”
  黑龙引颈长啸，然后又低头看向地面，土黄色灵气光华在龙爪汇聚。
  这次汇聚时间比刚才烈焰长的多，十个呼吸工夫之后，黑龙抬起龙爪往下方一划，五道弧月光刃，自高空径直落下，冲向地面狼骑集群。
  “轰”
  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土黄色光刃贯入地面，被光刃波及的士兵及黑狼，纷纷发出了惨叫，但这还没有结束，地面开始剧烈晃动，大地骤然开裂。
  裂隙在加速扩张，来不及躲闪的蛮族士兵，纷纷被裂隙吞噬。
  不多时，一道南北绵延数里，宽达三丈的鸿沟，将城外土地分割成了两部分，许多蛮族士兵隔着深沟，彼此惊骇对望，不知所措。
  “呜——”
  就在这时候，城外号角声忽然响起，攻城的狼骑兵开始如潮水般退却，数十头蛮族巫师化身的熊貔，陆续跃出城墙逃离。
  蒙云此刻浑身都是血污，整个脸就露着俩眼珠子，拧下衣角血水直往下滴，扭头转身望向身后，尸体堆了两米多厚，能站着的人还剩下不到四十个。
  就在此时，城墙各处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几乎所有人都在高呼神龙之名。
  蒙云又转头望向城外，蛮族大军已开始往北撤退，熊貔已经不知所踪，如果不出意料应该是退出变身，混入了蛮族大军之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季巫师终于还是成功了，成功帮助黑龙摆脱黑雾束缚，一举歼灭蛮族大巫，从而扭转了局势。
  城门前堆有不少尸体，却没有被攻破的迹象，由此看来，叫蓟禾的弓手也没有辜负他的嘱托。
  这场仗是从上午开始打得，打到中午时分彻底结束。
  戾的存在对蛮族阵营来说是致命的，一个打七个都绰绰有余，若不是两个黑袍巫师，召唤来诡异的黑雾，战事恐怕开始的时候就被终结了。
  跳下尸山之后，他便开始往城里走去，南北城墙情况他不知道，但西城墙已是千疮百孔，十几处巨大的豁口。
  路遇一处民宅，闯进屋中拿了几件衣服，想了想身上没带钱财，但伸手摸向裤兜，发现金块儿还在，于是便随手丢进了衣筐中。
  紧接着，又穿过屋子来到后院，找到水井打上来些水，洗了把脸冲了个冷水澡，整个人瞬间干净清爽许多。
  扔掉了破烂迷彩服，换上顺手拿来的布衣，擦了擦冰玄剑送回剑鞘，抬屁股坐在井台上，对着盆里的影子开始刮胡子。
  两个多月过去，胡子都快遮住嘴巴了，头发也旺盛的不像样。
  就在他刮胡子的时候，院子后门被推开，龟爷和戾抬脚走了进来，龟爷身后拖着个木筐，“混小子你怎么样？”
  “不碍事，就是受了些皮肉伤，”蒙云说完又冲戾竖了竖拇指，“可以呀你，一点事儿没有，厉害。”
  要不是戾及时出手，整座城池恐怕已是血流成河。
  当然最恐怖的是最后一击，直接摧毁了蛮族的心理防线，迫使蛮族大军狼狈退去。
  以一人之力扭转整个战局，这种舍我其谁的实力，不是谁都能有的。
  “雾，古怪，”戾有些生疏口吃地说道。
  “你会说话？”蒙云瞬间愣住了，他还是首次听到戾说话。
  “一点，”戾点了点头。
  说话的工夫，他的手臂开始往下滴血，身体虽然被灵气强化过，但还做不到刀兵不侵，就在守城的时候，臂膀被砍了几刀。
  “哎呀你手在滴血，”龟爷指着他的手臂怪叫。
  “没事儿小伤而已，”蒙云毫不在意地抬手甩了甩，又转头冲龟爷说道，“石头呢？”
  “给你，”龟爷把身后木筐拖了出来。
  蒙云上前掀开木筐盖子，把里面的黑石头翻了出来，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郡城危机暂时解除，按照黑斗篷人的说法，该去找启巫师留给他的东西了。
  “小狐狸给你准备的衣服呢？怎么穿这个？”龟爷问道。
  “打仗的时候丢了，”蒙云随口说道。
  就在说话之时，黑石头忽然泛起了深蓝光芒，准确地说是，一圈儿深蓝色的蒸汽。
  “怎么亮了？你干什么了？”龟爷和戾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我什么也没动啊，”蒙云顿时也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异象是突然之间发生的。
  黑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石头重量也越来越轻，很是诡异。
  蒙云心中感觉很不妙，下意识脱手扔了出去。
  就在他扔出去的瞬间，一阵强光闪过，像是有人冲他扔了个闪光震撼弹，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
  几秒钟之后，他睁开眼睛却发现了诡异一幕，一簇深蓝色的光团，悬浮在离地两尺处，距他甚至不到两米远。
  而在他的旁边，戾和龟爷愣怔怔地站在原地。
  二人保持着抬手遮眼的姿势，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动也不动地站在院子里。
  蒙云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悄然拔出剑戒备相向，他不知道龟爷和戾发生了什么，但绝对跟这团光有关系，还是小心为好。
  不过也就在此时，这团光诡异地动了，仿佛是有了生命般，直接冲天而起，在天上晃了两圈儿之后，瞬间向他冲了过来。
  蒙云双手握紧冰玄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心中感应调御灵气，待光球冲下来之际，挥刀迎着光球劈了过去。
  “呼”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蒙云收剑慌忙环顾向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就在这时候，龟爷和戾恢复了行动能力，龟爷神色不定地说道，“大爷的发生什么了？”
  “你们看见了什么？”蒙云扭头看向龟爷二人。
  “一道耀眼的白光，”龟爷回答，戾随即也点了点头。
  “然后呢？”蒙云再问。
  “然后就没了，还有什么？”龟爷不解地看着他。
  蒙云闻言皱眉陷入了思考，龟爷他们没看到后来的光团，更不知道他已经冲光团动了手，黑斗篷人说石头是他的东西，却从来没跟他提里面是什么，这件跟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的东西已消散不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之后，蒙云收起剑扭头冲龟爷说道，“走去找启巫师。”
  “跟我来，我知道他在哪，”龟爷说完带头往院外走去。
  推开门走出的时候，街上热闹哄哄的，人都在往西城门方向跑，竖耳细听发现，都是在谈论黑龙救世的故事，一个比一个夸张，说什么身躯宛若天河，眼眸如太阳般大小，动则天崩地裂，斗转星移，静则山河变色，日月失辉。
  “呸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龟爷忍不住出言嘲讽。
  “妖怪啊……”
  龟爷此话一出，街上的人一哄而散，纷纷逃离了街面。
  “你就不能低调点？”蒙云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低调个什么劲，咱们是这些人的救星，不让好吃好喝供着就不错了，”龟爷摆弄起了自己的道理。
  野狐岭是妖怪的地盘，黑水郡城可不是，这地方的人大多没见过妖怪，龟爷开口就把人都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