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门隔生死
然而就在此时,突变横生。只见城门内侧两边突然涌出一彪军马,足有三百人之多,将秦越与关乐团团围住。中间为首二人,一人阴鸷内敛,一人壮如棕熊,正是司马懿和城门校尉典熊。
“贤侄,现在肯为我大魏出力,为时不晚。”司马懿吟吟笑道,笑声尖锐乖张。
“你怎么这么快找到我们的去向?”关乐警惕地问道。
司马懿指指天,又指指自己的心,说道,张辽府内是跃马檀溪,尔后三处纵火,瞭望塔指示第一次往南,第二次往西。刘备一生三次大火都让他逃出生天,如果没有猜错,第一处乃博望坡,第二次赤壁。至于第三次,就比较丢人咯,夷陵。夷陵往西逃,终究难免丢盔弃甲。”
“大人你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找个护卫了。”秦越完全无视司马懿的话,此时被众人包围,气势上不能弱,便只问旁边的壮汉——他需要衡量下自己和这座行走的山丘的武力差距。
“此乃典熊,十六岁时空手屠熊,乃许昌城门校尉也。”司马懿似乎知道秦越在打什么算盘,配合地和盘托出。
“大人把城门校尉都带来了。我一路不是隐蔽行踪,反而四处纵火,难道大人还不知道这是声东击西之计?”秦越听到“空手屠熊”四个字,自知难以在短时间内放倒典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无妨,无妨。”司马懿似乎永远都是副从容不迫的神态,“许昌城你们搬不走,那么整个许昌城现在最值钱的就是你了。”
秦越完全没想到司马懿竟然如此死死咬住自己,一时语塞。司马懿又说道,“我布下追封思悼会,你明知是计也得前来,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了。孔明知道我肯定拼尽全力也要留下你,所以我也不必管其他了,他要什么,现在自取便是。这也是阳谋啊,贤侄,我司马仲达自问,论计谋,在蜀吴两国中,周公瑾、陆伯言、庞士元、法孝直终归输我一筹,我眼中只有诸葛孔明可堪与我博弈。当然,或许过些年,你也是其中一个。”
说罢,司马懿揉揉鼻梁,“要是你俩联手,这天下棋局就不好玩喽,所以你还是留下的好。就算像徐庶那样不设一计,亦是无妨。”
秦越知道,此时已经多说无益,唯有硬干了,“那就看看我命究竟由我还是由天吧!”
司马懿见秦越的行动已经回答了自己,往后退一步,跟典熊下令道,“要是你这折损二百人之前还不能生擒住他,剩下一百人便弓箭齐射,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个门。但是,你这群酒囊饭袋也陪葬罢了。”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典熊的脸色更是有点挂不住,两百人还擒不住他?
“等一下!”秦越忽然说道,司马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秦越一把将关乐往前推去,“这人关公之女,名将之后。实力平平,无关痛痒,让她出城门。”
关乐听着秦越对自己的评价明明很愤怒,却悲从中来,竟有点止不住泪水。是的,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再没有哭过,但眼前这人竟然让自己落泪?
司马懿笑吟吟地说道,“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贤侄就不怕我拿下她要挟你?”
“虽然我没有信心从这重重包围中全身而退,但要在这几百号人里拼死取下你的首级,还是能办到的。”
秦越说得轻描淡写,但正是这种不在意,才显得无法怀疑他一命换一命的决心和能力。
司马懿听罢,微微摇头,摆了摆手,人群中让出一道细缝。关乐不情愿地回头看着秦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心中害怕,这可能便是最后一眼见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了。
“出城!”秦越严厉地喝道。
关乐咬着嘴唇,决然地回头,走出包围,走到城门之外。确实,自己实力平平,在包围中只能是秦越的负累,反而不如自己走出来,让他能全力施展修为。
这是一道城门,一门之隔,生死永隔。
关乐右手扶剑,左手握拳,由于太用力,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渗出血丝也不自知。因为她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阵内,那道孤单的身影。
秦越横枪于胸前,沉默不语,却势如孤狼守兔。
“这才是秦越的真正实力吗?”关乐深深震惊,便是夷陵之战中也没见过此刻的秦越,杀伐气息空前暴涨,恐怕凌毅与张苞、关兴联手也不是对手。
……
许昌城的混乱从城中心一直向西南方向蔓延,所有人的注意力以及几乎城中能调动的兵力也都被牵引过去,而这个时候,两个人出现在了许昌的东边——霍戈与狐笃。
所以秦越才会说他们是声东击西,但准确来说,也确实如霍戈所说,这是驱狼赶虎。让秦越和司马懿缠斗,自己好从中取事。
只见在城中第二处起火的时候,霍戈和狐笃一身平民打扮,径直来到城东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院落和一般平民住宅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稍微大一些,像殷实人家。但不同的是,门口却又有两人把守,如果经过门口的时候往内院望去,或许会发现,整个院子竟然有十人在守着。
“闲杂人等都离远点!”霍戈二人刚靠近院门,便被门口的兵大哥喝住,眼睛紧紧盯着霍戈,以及他身后雄壮的狐笃。
那狐笃一脸英气又身材挺拔,一双剑眉苍劲入云,对于姑娘是致命的吸引,对于久经行伍的军人却是致命的警告。
霍戈唯唯诺诺地走过去,问道,“咦?这里不是张宅吗?那张大富让我到府上取银两的啊。我这连护院都带来了,怎么?摆这个阵势是不认账啦?”
“原来是护院来取银两。”两个兵大哥顿时放下心来,“走错了,走错了。”
霍戈又借故走得更近,一边打开一张布帛,一边问道,“不是,不是,借问一下,这里是……”
兵大哥被打开的地图吸引了注意力,正低头看,不料霍戈猛地从腰间掏出匕首,直接捅进那兵大哥喉结,连拖带拉把他拉进院门,以免在街上过于显眼。另一名士兵见状大骇,却还没来得及一个动作,便被蓄力已久的狐笃一脚猛踹,直接踹进院子里去,整个人狠狠撞在青石屏风处,当场昏死过去。
霍戈把匕首抽出来,任由那喉结汩汩流出鲜血,环顾了一下四周,似是要把刚才的话说完,“这是黄府才对吧,黄权黄公衡就是被关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