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赌贞操,如何?

  没错,诸葛乔这几天和凌毅、秦越的熟络只是为了调查这二人。
  这世上哪有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驸马都尉,诸葛乔的任务就是卧底凌毅秦越。这么说来,和诸葛乔推心置腹的凌毅再一次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刘备的询问让诸葛乔迅速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此时诸葛亮和陈到也都关切地看着自己。
  刘备给他的任务是这段时间调查突然出现的凌毅和秦越二人。刘备也先后和陈到、诸葛亮提及这二人,称他们“胜云长翼德当年远矣”,因此诸葛亮和陈到也都很期待诸葛乔的调查结果。这二人若能为蜀汉所用,则如虎添翼,若二人身份有可疑,是魏国或者吴国派来的细作,自然要及早清理。甚至若二人不打算投靠蜀汉转投魏吴,还有必要尽早斩除二人,以免成为日后大患。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刘备当年就做过,为曹操除了吕布,添了张辽。
  “是,陛下。下官先说凌毅吧。凌毅自称扶风人士,今年十八岁,出身当地一个富商人家,其父因看重凌毅的练武骨骼,自幼便不惜重金请名师指导武艺。数日来的相处并没有什么破绽。凌毅言语间对陛下推崇有加,我想是细作的可能性比较低,并且会很高兴为陛下所用。下官观察此人,谦逊沉稳,是个直爽之人。又武艺非凡,尤其箭术堪称神技,估计安国(关兴表字)、伯茂(张苞)亦非其对手。相比之下,秦越倒是常常直呼陛下名讳,此人更疑点重重。极少说话,寥寥几句也大多和凌毅交谈,因此很多消息下官都是从凌毅口中得知。据说秦越自小被一老人从狼窝里收养回来,老人住在南阳,因此秦越也自称南阳人。这也让秦越的身世无从查证。更可疑的是,该老人精通兵法韬略,奇门遁甲,甚至紫微斗数都有所涉猎,并一一传授给秦越。世间是否有如此神乎的隐世高人?此为疑点一。但不得不说,秦越之前和凌毅分析过八阵图和屯驻猿臂角的白毦兵为陛下的后手倒也头头是道,此人应该多少有点才学。”
  “疑点二,根据下官观察,秦越的武艺甚至不必凌毅差,只是他身上一直有伤,下官也没见过他全力施展,因此不好下定论。凑巧的是,刚进入永安城的那晚,关乐和秦越有过正面冲突,关三xiǎojiě完全不是对手。凌毅称秦越武艺师从张辽。张辽早有一子,为何还有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又武艺出众的弟子?并且还允许他投奔蜀国?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因此,总的来说,下官认为凌毅更可靠些,而秦越则有待商榷。下官十日前已经派出两批斥候赶赴扶风和南阳,估计最快也还得二十天才能回来。在此之前,只有这些结论。”
  见诸葛乔已经说完,刘备便问诸葛亮,“丞相觉得如何?”
  “微臣还需亲自见一见二人才好下判断。根据乔儿所言,其中疑点一倒是让微臣想起一个人。”
  “谁?”
  “微臣的师傅,水镜先生司马徽。但在微臣见他们之前,不妨让关兴、张苞两位将军和那二人比试一番。”
  听到“司马徽”这三个字,刘备只是觉得耳熟,但本来精神就不好,他也一时没想起为什么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只觉得可能之前诸葛亮也跟自己提过师傅的名字,便不再深究。
  “叔至(陈到表字)认为如何?”
  “臣与此二子只有从猿臂角回来当晚的一面之缘,无从说起。但就秦越直呼陛下名讳一事,臣以为即使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如果秦越心怀叵测,断不会如此鲁莽行事,置自己于不利之地。只能说他对陛下没有太多敬畏之心。因此臣以为秦越没有相害之心,但也没有相助之意。”
  刘备沉吟片刻,“嗯,叔至所言有理。比试可行,驸马先去安排下。另外比试之后,不管二人身份如何,朕还是得亲自接见下,以示谢意。”
  由于马鞍山之战前秦越便被流寇埋伏,伤了左腿,诸葛乔“安排”的比试也顺应退后了十天,直到秦越的腿伤痊愈。
  这天一早,秦越还没醒来,一把清细的女声便从窗外传来,“秦越匹夫,敢与我一战否?”
  来人正是关三xiǎojiě关乐,这二十来天关乐几乎天天来挑战秦越,刚开始秦越还认认真真和她过招,只是实力差距太大,秦越心情好的时候便和她玩几十招,心情不好的话关三xiǎojiě便只有被秒杀的份。后来秦越烦不胜烦,也只好跟着诸葛乔和凌毅游荡,实则只是为了避开关乐的纠缠。
  但关乐自己知道,这二十天来,进步却是不小。因此也顾不上秦越的感受,挑战得越来越勤快。
  本来早想离去的秦越心情已经愈发郁闷,连续这么多天一大早就被人骂醒,心中愤愤不平,寻思着必须找个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不然再这样下去不是闷死便是烦死。
  “天天吵,要不要脸?”秦越打着哈欠出来,甚至还没有洗漱。
  看着秦越睡眼惺忪的样子,关乐哼了一声,“本xiǎojiě容你梳洗干净再出来受死。”
  秦越摆摆手,“昔日关公温酒斩华雄,今有匹夫睡容退liumáng。”
  “秦兄弟好文采!”凌毅兴致勃勃地出来倚在门前,天天乐此不彼闻声起来看热闹,心想诸葛乔要是在这里,二人还能下个注看今天关乐能不能撑过五回合。
  “匹夫欺人太甚!”说罢拔剑就往秦越刺去。
  这次秦越倒是不急于秒杀关乐,而是一挥枪拨开关乐长剑,问道,“比试也可以,但要xiàzhu。”
  “好啊,还以为我赢不了你是不是!说,赌什么,金银财宝还是神兵利器!本xiǎojiě多的是。”
  “赌贞操。”
  一大早听到这人脸不红心不慌地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吓得关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什么?”
  “贞操。”秦越这招不可谓不毒。虽然三国时期并未形成后世的贞洁观念,改嫁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关乐和她父亲关羽一样,都是极重名声之人,尤其对女子而言,这赌注有点大得没谱了。
  看着关乐俏丽的脸蛋泛起一丝红晕,看热闹的凌毅已经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家伙就是太毒了些”。
  就在关乐骑虎难下的时候,又一把年轻却冰冷的声音传来,“秦兄想做我妹夫,还得问问我手中大刀。”
  这个回答颇为巧妙,但语气却难掩杀意。
  来人正是关兴,身旁还跟着诸葛乔。
  凌毅心想真是凑巧,刚念着诸葛乔,这驸马爷就来了,但脚步迈出去两步便停住了。
  气氛有点不对。
  秦越明显也感受到了关兴来者不善,持枪回复正位,看着关兴却不说话。要论冰冷,秦越还真没怕过谁。
  大概只有诸葛乔知道关兴为什么对秦越充满敌意。眼看有意怂动的切磋气氛确实有点干,他连忙说道,“秦兄现在的对手可是安国,还着这身睡袍怕是不适合吧?”
  秦越楞了一下,也没说话,转身回到屋内。等待的时候张苞也来到了院子前,也拿着他的兵器,丈八蛇矛,饶有兴致地和凌毅讨论着什么。
  再出来时秦越身穿一身黑色劲装,右手提枪,长发简单用黑色布条扎起,显得冷峻孤远。
  他在关兴前七步处站定,说了个请字。关兴杵着长刀,眯着眼,这一下倒有几分关公的神韵。突然间,关兴身形快如奔雷,长刀横持身后,疾步而来。三步开外,右手发力长刀横劈秦越腰间,秦越后撤步使出一招龙点头,枪头和刀刃咣当一声对撞,尔后秦越转动全身,也在腰间转起长枪,身形快得像陀螺,却不断有枪头如灵蛇探出。
  在灵活性上笨重的长刀自然不是长枪对手,关兴此时也只能被动防守,舞动长刀连连后退,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光是这一招曼陀罗就让关乐看得口瞪目呆,自己也是练武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差距,才真正明白这些天来自己对秦越的行为与其说是挑战,还不如说是骚扰。心中才有点愧疚,但一想到他要和自己赌贞操这般轻薄自己,又一股怒火转上心头,但此时不自觉间眼神都跟着秦越身形转动,竟然没看一眼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兄长关兴。
  期间二人又变换了招数往来三十多个回合,但只要寻到空位,秦越总爱用一招曼陀罗将关兴往边上逼。关兴自知秦越武艺深厚,自然不会只有这招转圈圈,便以为秦越没有倾力而战,顿觉这人好生狂妄,竟然如此看不起自己,心中怒意愈盛。
  只见关兴猛喝一声,一双小腿用力往后跳出两步,打算脱离秦越的攻击范围。不料秦越的腿脚功夫练得如此扎实,急速旋转中还能在关兴跳起的瞬间自己也停止了转动,并跟着前向跨出一大步。人在半空的关兴自然没有双脚踏实在地的秦越动作快,关兴手中一惊,苦叫不好。
  秦越左手握住枪尾右手持枪将枪头破风前刺。一边观战的凌毅和张苞都大吃一惊,关兴人在半空已经没有防御的力量,这么迅猛的刺杀是要置关兴于死地?
  定睛再看时,迅猛向前的长枪只推进了三寸,秦越整个人便静止不动。落地后的关兴吓得踉踉跄跄一连退了数步,最后还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个静止的意思就是说,如果秦越愿意,刚才就可以像串串儿一样,把半空中的关兴刺穿。
  凌毅连忙上前扶起关兴,关兴虽然嘴上说着无妨,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狠劲,除了自己父亲,什么时候被人教训得这么惨?
  “承让。”秦越收枪,拱手。
  “领教了。”关兴强压心中怒火,也回礼。
  “怎么,伯茂看着就不手痒?”眼前的对决已经结束,但诸葛乔的视线却还是没有收回来,而是笑吟吟地问张苞。
  “没意思,打不过。”张苞叹一口气,没趣地答道。
  “哦?还没交手,伯茂就这么认输了?”诸葛乔追问,心想陛下授意安排的比试还没完成呐……
  “伯松不练武是不知道,俺还是看得明白的。刚刚秦越从猛然发动到猝然收手,当中的距离只有短短三寸,在这三寸间力道霸道得很,就说明那家伙耍枪的速度,估计和赵叔叔是一个层次。我还是不自讨没趣了。果然练武最难的,还是在这方寸之间啊。”
  虽然惊讶于张苞的点评,但诸葛乔还不死心,“秦越打不过,那边不是还有个凌毅嘛。”
  正在和关兴套近乎的凌毅忽然感到有股寒意从不远处投来,转过头去,正看见诸葛乔和张苞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张苞往这边走,手里倒提蛇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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