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罚跪
“只不过,这个安椿,是在两三年前,才被他从外面抱回来的。”
“当时闹的风风雨雨,几近要和离,那安椿的生母才没能一起进门,还在外面。”
“不过这安椿在家里,据说也是宠的厉害,咱们堂爷爷对她有求必应,什么儿子孙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安澄随着安淑的话去想,这男的在外面按了外室,其实也不算罕见。
不过通常两种下场,要么被男主人散了,要么被接近家里,这位连孩子都生了,还不能进安家的门……估计是出身实在不上眼。
难不成是戏子或者更……
只不过这位堂爷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算也得六十来岁了,还做这样的事,未免丢人。
安淑虽然心直口快的,可还是不愿意随便说长辈的八卦,看安澄不问了,巴不得说起旁的,“说来,周平月家里,有大片大片的桃花,虽说比不上千桃林,可也能看。我今儿接了她的帖子,不如到时候我们同去?”
“周平月是谁?”安澄不是第一次在安淑这里听见这个名字了,只知道她和安淑关系很好,多的也不知道。
“是我的好友,我早几年在外面上香时和她碰上,倒是一见如故,她酿的一手好酒,你若去,我一定叫她挖出一坛子给你尝尝。”
安淑刚说完就看见身后素心焦急又不怎么好开口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素心,你放心吧,那酒虽然说是酒,可是又香又甜,没什么酒气,往常我去了,各家都是许自己姑娘喝点的。”
“我会看着妹妹,你不必担心。”
素心被安淑看穿了,很不好意思,这才笑道,“六姑娘打趣奴婢了。”
从学堂回宜馨阁素来有两条路,一条是从小径过去,人少安静,可也没什么景色,另一条是绕着花园过去,虽说绕了点,可是景色好。
安淑安澄坐了一上午,腰酸腿麻的,这两天都是刻意绕了下,散散身子。
不成想今天刚从花架子过来,绕到花园子里,就听见哭哭啼啼的。
这里是花园的边边角角,寻常人少,除了那些洒扫婆子,没人往这里来。
冷不丁的听见哭声,安淑安澄还吓了一跳,“谁在那边呢?”
那哭声顿了顿,然后就见一个约摸十多岁的丫鬟膝行出来,给她们两个磕头,“奴婢花钿,见过二位姑娘。”
这丫鬟面庞干净细腻,身上也是绸缎料子,袖口领口绣着精致的花样,却不像是家中绣娘的手笔——该是她自己做的。
安淑不认识她,安澄却是有印象的,她是周姨娘那边的丫鬟,从蜀中就跟着了。
“你怎么在这?周姨娘罚的?”安家素来有规矩,旁人不能罚跟着主子的丫鬟的,尤其周姨娘还生了九姑娘,不应该让她的丫鬟在这里罚跪,下她的脸。
花钿含泪,“不是我们姨娘的错,是奴婢自己做错了事,犯了规矩。”
“姨娘才叫奴婢在这里跪着反省的。”
安澄没来得及说话,安淑就先开口了,“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才被罚,在这里委屈着哭什么?”
“哭给谁听的?又说这样的话。”
花钿急忙摇头,“不是,奴婢……”
“好生跪着吧,周姨娘房里的事我们是不好管的,你若真觉得委屈,只管去找太太,太太不会任由家风不正的。”
“你若是没有委屈,受了罚就好好挺着,哭哭啼啼的,叫人听见,没得扫兴。”
安淑说完就带着安澄走了。
被安淑一番话闹的哑口无言的,不仅是花钿,还有安澄,“姐姐,就让她那么跪着了?”
“不然呢?”安淑比安澄看的明白。
“那周姨娘……回来的时间虽说不长,可我也看的明白,娇纵是有些,却不是个会虐待下人的,她既然让这丫鬟受罚,肯定是有什么缘由。”
“妹妹,你看那丫鬟的衣服,她既能被在这里罚着,想来也不是很有脸面的,谁会给她绣东西?”
“若是她自己绣的,那她就不怎么安分了。”
“且刚刚若是她坦坦荡荡的说了,自己犯了什么事也罢,偏生不说,只说不怪周姨娘,又一副委屈的嘴脸,生怕瞧不出来的。”
“这能是什么好人?”
“便是她真的委屈,周姨娘是九妹妹的生母,她罚了人,被我一句话给放了,算怎么回事?”
“妹妹,我这段日子跟着母亲学管家,学会了好多东西,这些弯弯绕绕,我早就见过了。”
“妹妹可别被骗了。”
安淑一边说一边拉着安澄往外走,迎头就正好撞上周姨娘。
周姨娘本来眉眼带着小得意的往这边来,结果看见安淑安澄,笑就僵了下,不自觉的往那丫鬟那边看了眼,“两位姑娘怎么从这边过来的?”
安澄笑道,“随便散散步,姨娘怎么也来这边了?”
周姨娘看安淑安澄也分不出是不是知道了的样子,心里后悔,她当时也是一时生气,才罚了花钿在外头跪着。
气消了也觉得不对劲了——不该把这事撕撸到外头,正打算去阴阳怪气的嘲讽几句就带回来,关屋子里再说的,可若是让六姑娘九姑娘看见,那丫鬟再说了什么,脏了她们的耳朵……
太太怕是要怪她,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好了。
“来找我那丫鬟的,姑娘们可看见了?”周姨娘越想越觉得不应该,笑的有点发涩。
只盼着她们没瞧见才好。
“看见了,像是在那里跪着呢。”安淑却是干脆利落的说了。
“我们瞧见那是姨娘的丫鬟,就没多问,难不成姨娘还不会教个奴婢了?”
“只是姨娘,这话都是两方面说的,我们毕竟是晚辈,家里又有规矩,不该随意开口,可姨娘也该行事周全,不叫旁人有开口的机会才是自己尊重。”
“不然岂不是让人说母亲偏信姨娘了?白白费了母亲的好意。”
安淑的话,正中周姨娘的心病,说得她又是脸红又是臊的,忙不迭应了,“姑娘的话,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