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天京 一百零四章 夜袭
成冉煊在营地中走了一圈，有人匆匆跑到他身边，是道：“成将军，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如何？”成冉煊问道，这些人是他方才开始准备扎营时派出寻找不知下落的五个塘骑的。
“找到一个，已经死了。”那士兵脸上的悲哀掩藏不住，那死去的家伙一大早还在和他说自己这一趟回去就打算回家娶媳妇儿了。
“剩下的都没找到吗？”
“一个都没找到，但是河道两侧，动物的死尸，的确太多了。”
“恐怕毒下了有几天了，也难怪我们这一路来，反倒没遇见什么猛兽，恐怕都是逃出去了。”
这时，一直跟随成冉煊的小兵，手中拿着地图，朝着这边过来了，他走到成冉煊面前，道：“成将军，我看过地图了，咱们一路向东北，全力赶路，三日就能到达南湖了，南湖有朝廷的兵马驻扎，白头蛮再多咱们都不怕。”
成冉煊心中悲戚，明知道下毒之人并非早已消失的白头蛮，而是另有其人，自己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着点头道：“那好，今日夜里做好防备，天一亮，我们就启程。”
小兵将地图小心地卷起来，收进竹筒，又用布袋将竹筒套好，挂在腰间，对着成冉煊道：“成将军，目前队伍带着的水最多支撑一天半，还是不计算牲口马匹所需的水，这，我们怎么处理。”
那向成冉煊汇报消息的士兵听了小兵的话，也是看向成冉煊，道：“对，将军，这该如何处理。”
“地上无水，天上自然还有水，天明前，收拾了水壶，收集草木上的露水，多撑个一二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二人听了成冉煊的话，都是一惊，没想到露水还能收集起来，都是匆匆转身回去收拾东西了。
为了节约所剩不多的水，晚饭甚至没有煮米饭，而是用队伍中剩下的面粉煨的白面馍。
成冉煊向来没有再开个小灶的习惯，此刻，也是随着队伍，坐在火旁，吃着白面馍。士兵大多不太满意这样的食物吗，况且水已经被收集起来了，吃这玩意儿，要是噎住了都只能硬吞下去。
成冉煊将手中干硬的白面膜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往嘴里送着，他想着事儿，所以不太在意这东西的口感和味道。管他呢，行军，能填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到底会是谁？什么时候会出手？会在哪里出手呢？成冉煊也是出入沙场，刀尖上舔过血的人，只是现下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绝境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突然，不远处，一个士兵捂着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从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溺水的人。
成冉煊站起身来，看着他，向周围人问道：“怎么了？”
“应该是噎住了，给他灌点水！”有人匆匆递了一个水壶来。
有士兵接过水壶，将他的头斜着，往嘴里灌进去几口水，但是这几口水进去，那人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抽搐起来，喂水的士兵还欲再倒一口水，那抽搐的士兵却是忽的咳嗽起来，随即，口中喷出一大块东西，全部落在喂水的士兵身上。那抽搐的士兵随即没了声音。
那士兵借着篝火，用手指蘸了蘸那人的呕吐物，在篝火的背光中，手持泛着红。
“是血！成将军，他吐血了！”那士兵匆匆站起身，疯狂地将身上的呕吐物抖落在地。
成冉煊心下大惊，赶忙朗声吼道：“都别吃了，快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但是，毕竟已经太晚了，这个毒，发现得太晚了。
士兵都是将手中干硬的白面馍扔在地上，勾着腰，伸手去扣喉咙，想要将吃进肚中的东西给吐出来。成冉煊则是直接对着腹中狠狠地砸了三拳，一阵反胃，将腹中的东西吐了出来，但是他看见了，自己的呕吐物，已经被红色包裹。
渐渐地，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成冉煊拔出腰间的紫金长剑，对着篝火以外的黑色旷野大喊：“鼠辈，为何不敢出来见人，只会下毒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吗？”
成冉煊承认自己失算了，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黑暗中，渐渐有人影出现，他们像是鬼魂一般，躲在篝火以外的黑夜中，最近的，离成冉煊不过百步。
这些人大多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竹角铠，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盖着一张黑色的铁面。他们并没有首领，或者说，首领并没有现身。
众多士兵本已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此时大口地吐着鲜血，此刻看见这些黑面，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消灭了。自己为王府征战一生，最后的下场却是曝尸荒野吗？
“你们的首领呢？我想和他说话。我，是成冉煊。”成冉煊自报家门，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成将军！”成冉煊的眉毛瞬间皱成一团，他循声看去，只见那个腰间永远带着地图的小兵缓缓从队伍中起身，笑道：“我就是他们的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