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的老公是权臣3
李清照微微一笑,细细的听着她的歌唱。
说来好笑,她这位表妹号称最喜欢铜臭味,平时不学琴棋书画,不显山露水,可她无师自通,时候到了也能露一手,而且不亚于京城任何一名千金。
听着她的歌唱,李清照渐渐回忆起她最初的模样。
初见时,小团子才六岁,那时,她十八岁,刚与太学生赵明诚成亲,她那许久不曾见到的小表妹来家里玩耍。李清照早年丧母,被寄养在伯父伯母家,与外祖一家交集不多,可小团子到她家玩时丝毫不露怯,撒娇卖萌无一不通,再加上好养活的吃货属性,只几天她就与小团子楚出了深厚情谊。
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成亲多年却无所出,加上与小团子年龄差距大,她早把她看作小闺女一样的存在,这些年来两人一直没断过联系,她随赵明诚搬到青州后,小团子还与她有书信往来,并经常替她到大相国寺寻些古籍名画。
她看着王季然从小团子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从单纯懵懂的小女孩成长为睥睨东京汴梁的‘铁娘子’,见证着她从京城饱受未婚青年青睐的千金成为门庭凋落的剩女,在这个时代,女子大多在15岁前就找好了婆家,可王季然都19岁了,婚事还没个影。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李清照心里泛起酸意,见王季然不再哼唱,她牵住她的手,低落道:“你也太委屈了。”
“有什么委屈的?”王季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笑道:“表姐,你可别吓奴家啦。”
她这位心思敏感的表姐又想到了什么?
“十三娘,你准会寻找到自己的良人,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唉,至今一想到之前那件事,奴家就心绪难平啊!”
李清照在为王季然打抱不平,可王季然丝毫不在意,她笑道:“都过去好久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她捏捏她的手,又道:“奴奴一点儿也不在意,如今日子可畅快哩,太母、爹爹妈妈疼我,姐妹们宠我,哥哥们不敢惹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到哪儿玩就去哪儿,十分快活!”
“是奴家想岔了!”风吹过王季然脸颊边的小碎发,她替王季然理好,道:“你本就不是寻常女子,不在意这些,可表姐却总把你当成她们看待。”
其实,王季然和她都称得上世人眼中的‘异类’,两个都是孤寂的人,王季然冰雪聪明,极其擅长经商,她则才华斐然,曲高和寡,千金们面上与她们两人交好,实际相处时总隔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怪怪的,李清照本性豁达,可感觉‘被隔离’太久,心里总难免不舒服。
她道:“再过几日,你随表姐一道回青州吧!”
王季然惊讶道:“不去看荷花了?”
李清照这次回京主要是想去徽宗在南京(即宋之开封)新修的同乐园赏花,现在没见到花,人却要走了,怎么回事?王季然道:“表姐,若你为奴奴的事情烦心,那大可不必,奴奴请你上樊楼吃酒。”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李清照面带红云,轻笑道:“前日良人写信过来,说寻到了《北齐临淮王像碑》,请奴家回去把玩把玩,所以才急着回去。”
听到这个理由,王季然笑而不语,这夫妻是对天造地设的佳偶,相处了十几年,还像新婚一样甜蜜,真是羡煞旁人。
我得寻个机会好好学学婚姻保鲜的法子,她想,可她很快发现自己想得太早了。
不对!我还是只单身狗呢!学什么学?没有用!想到这儿,她又有些茫然了。
不知怎的,这一世佘佘没有跟着她、指点她,她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间,没带记忆,再加上她每到一个新的世界就会刻意把自己当成一个全新的人,不知不觉就会忘记很多东西,诸多往事都被她抛掷于脑后去了,再加上她这辈子远远比不上前几世博闻强识,一想到婚姻大事,她犯愁了。
历史上,王季然的官配是谁?她仰头思索,心道:“好像也是个进士,是个官。”
李清照见她傻呆呆的,伸手在她眼前摇摇,问道:“怎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王季然回过神,把各种思绪扔开,嫣然巧笑,趁机搂着她的手臂撒娇道:“表姐,那些石刻、字画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还是留在京城吧,你要走了,不仅奴奴不依,妈妈也不会答应的!”
“小丫头,奴家看,是你不愿让走吧!”李清照深知自己在王家被引为上宾很大程度是因为沾了王季然的光,她的外婆冷漠,几个舅父不成器量,其他表弟表妹们趋炎附势,舅母也不疼惜她,哪会真心想要留她?她早就有了想走的心思,不过是舍不得小表妹十三娘,现在赵明诚一封信发过来,她等于打瞌睡碰上枕头,便要趁机告别了。
“表姐,你就留下来好不好?”王季然继续撒娇,她嘟嘴道:“再过几日杏花就开了,奴奴给你做浮签。”
李清照眼前一亮,惊叹道:“十三娘,你的心思真灵巧!”
王季然的双颊覆上浅浅的红晕,她小声嘀咕道:“都是跟你学的。”
她这表姐生**漫,至情至性,能把枯燥无味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在她身边久了,王季然这个浑身沾满铜臭味的人也会哼曲子、插花作画了。
“不过,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哦!”李清照笑意满营,道:“听话啊,你要是想表姐呢,就去青州。”
“可奴奴要打理田产。”王季然蹙眉,忧思丛丛,说道:“大哥二哥不顶用,爹爹伯伯嫂嫂……没一个能撑得住的,只怕奴奴一走,诸事都乱了。”
一会儿后,李清照道:“十三娘,你该让表弟管管了,别什么都自个儿担着。”
王家也是名门大户,没有能干的子弟是不行的,一切都靠个小娘子担着,那怎么行!
“好,表姐,奴奴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