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佰四十五、决心
这几天在草窝子里的行程,石进财尽管还不知道王枫一于人的身份,可看他们的行径,知道这也是过路的强豪,自己得罪不起。
“老爷,冯家可是江北一霸啊,在扬州府那么多大官大佬,可还是他冯家说话管用,得罪了可是有大祸事小的多嘴,海州就归这淮安府管理,冯家也是够得到”石进财说了几句看着王枫脸色不对,连忙改口,他也能听出来王枫一于人是海州口音。
王枫沉默下来,石进财愈发的惶恐,还以为自己得罪人了,没等他下马求饶,王枫又开口问道：“看来冯家是不愿意别人来这个草窝子了。”
听到这个,石进财长出一口气,连忙附和说道：“可不是,扬州那边地贵,有势力的人又多,冯家想置办产业都难,听说冯家想把整个淮安府黄河北这块全吃下来,垦荒做庄子,然后那边离着盐场也近,更有很多方便。”
“去后面跟着,有什么事记得先躲。”王枫叮嘱了句,石进财陪笑着连忙绕到了后面。
“咱们这次就是进来看看,如果和冯家起了冲突,让他们有了提防,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做了。”王枫在马上突然说道,回程走得慢,每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听到王枫的话,大家都在沉默,王枫自顾自的说道：“冯家这次两百骑,可能是悍匪响马,甚至可能有他们家的家兵,咱们才一个大队百来个人个,还有拖累,真要动手也不是打不过,恐怕会暴露身份。”
王炅缓缓点头,大家也都是同意王枫的说法,又这么向前走了段,王枫又开口说道：“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地盘,这淮安府是冯家那些盐商的势力,如果动手,咱们就陷入险地,冯家却能调兵遣将。”
大家这次都跟着点头,王枫沉默下来,大家也没有说话,气氛沉闷得很,只能听到后面那女人的哭声。
王枫这次来到草窝荒滩,一切都是务求隐秘,不让旁人发现,如果为了丁家围和冯家的恩怨暴露了自己,那就是得不偿失,风险更是巨大,即便王枫不说,大家也能想明白。
不过刚才那番话,怎么都像是找理由说服自己。
到丁家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在那里耽搁了时间再出来,走了没多久,太阳就已经落山。
“大人,咱们是不是现在就扎营,再向前走,恐怕要碰上那伙人了。”军情司的人提醒了一句。
王枫在马上晃了下,显见走神已经很久,军情司的人说的有道理,洗掠丁家围的马队因为带着妇幼俘虏,所以行动根本没办法变快,他们肯定也要早早的扎营宿营,再向前走,双方很有可能碰面。
“好,就在这里。”王枫四下看了看,道路两边很适合扎营休息,过了这个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能到海州地面上。
听到王枫这么说,众人纷纷下马,可王枫在马上却没有动,难得看他这样发呆的状态,王炅准备喊一声。
这边刚准备开口,作势要下马的王枫却停住了动作,在马上坐正了说道：“我知道去了不合适,可就是他娘的不甘心,不洗了那帮杂碎,这个年我都不要想过好了，以后还怎么给你们上课。”
下面众人有些糊涂,王枫开口说道：“吴永亮,把你带着的点心分给大伙,晚饭先不急着吃,咱们追上去把那伙畜生灭了,然后再扎营休息。”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沉闷的神情渐渐消散,都被笑容替换,王炅摇摇头,却是重新上马,开口调侃说道：“你这么做可是不稳重,不顾大局,而且这次去风险可是不小,你自己不是摆了好多理由吗？”
“去他娘的理由,不杀了那帮混账,我心里不痛快,你们不也一样,这一路连句话都不说。”王枫笑骂反问。
王炅大笑,李二牛脸上全是喜悦神色,就连那些蒙古女真人也满脸激动,吴永亮跟着说道：“看那丁家围,就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大人,咱们就该抓几个冯家的手下,好好拷问出来消息,咱们这次去,也是为了大局。”
众人齐齐哄笑,王枫眼神一正,肃声说道：“敌人人多,咱们还是要小心,把命令传下去,现在开始吃饭喂马,不要耽搁。”
伙伴们兴奋的答应了声,立刻开始准备,命令传下去,家丁们的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大家这一路上都很闷,忍气吞声憋屈着,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车队带来的点心并不多,抛弃大车的时候后勤人员都把点心带上,有糖有油的点心是最好的干粮。
每个人都分到了两块,有人直接拿过去给那几个孩子吃,只是这举动却被王枫喝止：“先把你们自己的肚子填饱,等他们回了海州,好吃的我让他们吃个够,别分不清轻重,给你们的马匹喂干粮”
接下来要奔袭冲击,马匹也必须要力气足够才行,那些粗粮的饼子都被拿出来掰碎喂马。
队伍最后面的丁军自然也听到了王枫的命令,他的脸又一次涨红,快步冲过来跪在地上,磕头恳求道：“李老爷,小的要跟你们一起去,小的也要出一份力。”
“不要说话,要听号令,不然我先一刀宰了你,去准备吧”王枫随口说了句。
听到王枫的话,王炅就要劝,这丁军一走,王炅开口说道：“这人满心恨意,身手也是一般,恐怕过去帮不上忙还要添乱。”
“不带着才会出事,谁知道他会不会乱来。”王枫有自己的打算。
没多久整备完毕,西边还有些许天光晚霞,东边看起来已经是黑夜了,这次先出去打头阵的是一个骑兵小队,他们这个小队有一半蒙古人,其余人身手也不错,遇到各种情况都可以应对。
为了保证马匹的安静,所有的马都是带上了马嚼子,穿着锁子甲的披甲骑马,王枫他们这样的铠甲则是只穿胸甲和头盔,其余的部分放在驮马上跟随。
留下两个受过轻伤的家丁,他们负责看住向导和妇幼,其他人沉默着跟随出发。
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下来,王枫犹豫了下,还是安排众人点燃了三根松明火把,分别在队伍的前中后三处,三位拿着火把的人彼此跟随,其他人则是以火把为参照,不然跑在这黑黝黝的草窝子里,很容易掉队迷路。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在这黑黝黝的荒草滩中,火把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发现。
打起火把,王枫的马队行进的速度也慢下来,就这么走了大半个时辰,王枫熄灭了火把,命令队伍停了下来,因为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远处有火光映照,那肯定宿营扎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