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基石
王枫身为历史迷，对军制和兵器都略知一二，身体被改造之后，很多技术也可以根据书上所说逆推一二，造炮技术更是胸有成竹，当然，全是纸面上的
所以王枫先让岛上一个曾经参与制造铜钟的工匠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他们是怎么制造铜钟的，好做到胸中有数。
明代多铸造铜炮，用的是木泥范铸造，工艺繁琐，而到了明末清初，铜铁炮都有，铁炮上用的是泥范铸炮，具体技法是失蜡法，也就是用蜡先做炮模，然后泥封做出泥范。泥范阴干之后，再融化里面的蜡，灌入铁水，冷却后敲碎泥范就可以了。只是目前并不流行。
其实真正的重点就在泥范上，造炮的速度和成品的质量都由泥范决定，当然在王枫的记忆之中还有更先进的铁范铸炮法，只是为了防止泄密王枫并不愿意现在就将其拿出来。
王枫还记得当时工匠说起泥范眉飞色舞的样子，“选泥调泥就是一门学问，泥不能太粗，太粗就很容易崩解。太细也不行，水汽出不透，不仅泥范干的慢，灌注铁水后出泡也多，所以一般都是上好胶黄泥混细沙，八二相配。加水多少也得有拿捏，比照墙泥适度，幸好我家不仅会铸造铜钟还会铸造铁钟，不然公子您还真不好找会这个手艺的人。”
“干范是最要命的，工匠最揪心的就是这事儿，可不是简单的让泥巴干了就了事，泥范上下内外都要匀干，最容易坏事的就是外面干的过快，里面干的慢，所以泥范都是通风阴干的。”
说道这里那个工匠的表情很是奇怪，只是无论王枫怎么询问他都不开口，毕竟是属于个人隐私，虽然与王枫签了卖身契，但是王枫还真不好干涉。
工匠收回思绪，继续说起这干模。
“如果时间赶，日头又掌握不好，那就得生火烘干，但是必须得是小火缓干，否则范内的蜡就会先融化，如果是上千斤的大钟，光是干模就得三四个月，北方至少也要两三个月，这里靠海空气潮湿，干的更慢。只是公子您说您要造小炮，这个小的没有做过，不过看您画的图纸跟以前做的铁钟没有多大区别，就是细长了一点，内壁厚了一点，这么粗的泥范搁我们那里一个来月就能干透，您这里保守点得俩月。”
这些王枫都知道，如果泥范不干透的话，铸炮的时候里面的水份变成水汽，使得炮管出现沙眼，而且如果阴干泥范的季节温度过高或者选用生火烘干，都会使得蜡多少融化一些，让铸出来的炮废品率很高。
不过即使这样王枫也忍住将铁范法铸炮的技术拿出来的欲望，这个时期的锦衣卫简直就是无孔不入，谁知道那些和自己签订卖身契的人之中有没有锦衣卫的探子，再等等，等到自己拥有一块与大陆隔绝的地盘，又或者等到外星人在自己身上种植的伴生兽成熟，利用它可以辨别善意和恶意的能力，将锦衣卫的探子找出之后，再大规模实施自己的计划，现在只是做了很多走私的海商做的事情，虽然有些出格，但是毕竟不是出头之鸟，而且虎蹲炮很多海船都有，即使被锦衣卫的密探得知，顶多过来勒索些钱财，还不至于往造反上面去想。
而铁范法是满清官员和林则徐一个时代龚振麟发明出来的。
龚振林的铁模铸炮法是先用泥做出泥炮，将这泥炮分解为四到七节，每节分为左右两瓣，再对应每一瓣，用泥巴做出外范，外范上留有把手，还有能将各瓣相互联合在一起的笋卯。接着将铁水灌入每一瓣内外泥范内，就做出了这一瓣的铁范。
接下来就是铸炮，将铁范以笋卯扣合在一起，外用铁箍固定，内层刷上防止粘结的浆液，再插入炮芯，将铁水灌注进去，等到冷却成型的时候，就将铁范的外瓣一块块剥离出去，乘着炮身红热的时候打磨修整表面。再之后是清理泥芯，旋磨炮膛，就能成型。
只是龚振麟的铁模铸炮法虽然免了外层的泥范，但是内层还是泥芯，尽管湿气比纯粹的泥范少的多，但是还是难以避免。而且泥芯的表面光洁度很容易出现问题，造出的炮和泥范的铸的炮一样，都需要在旋磨内膛上下很大的功夫。火炮最重要的不是炮体，而是内膛。如果彻底丢下泥范，气泡的问题就能基本解决。龚振麟的铁模铸炮法原本还可以再朝前进一步，但是目的和眼界的局限，让他对火炮制造的贡献就此止步。
而高级版本的铁范铸炮法就是将炮芯也用铁铸，更高级的是里面做成空的，铸炮的时候往里面注水，使得里面冷却速度超过外面，形成内硬外韧的炮身，这样制造出来的大炮可以承受更高的堂压，使用更多的次数。
当然还有一种野蛮的方法就是十九世纪英国人，靠着蒸汽机的蛮力，在铸造出来的实心铁柱上直接垂钻出炮膛。
所以说铁模铸炮法只要铁模制作出来，造炮的成本就大大的降低了，按照清朝龚振麟的计算，铸造千斤大炮的工钱，一门就得上百两，而用铁模铸炮法只要几两。
而且，铁模铸炮法最大的好处不是省时间，也不是省工钱，最大的好处是造出的大炮因为是使用一套炮模，大炮的口径可以做到基本一致，这对炮弹的制作和大炮的使用都有很大的好处。
只是这个方法太过于简单，简单到只要听说过就可以自己摸索制作出来，对工匠的要求很低，太容易被模仿，所以王枫为了以防万一没有使用这种方法，毕竟目前他需要的大炮的数量很少，泥范法就可以满足要求了。
王枫目前制造的大炮其实只是大号火铳，虽然它的名字很好听叫做劈山炮，但是其根本就是稍大一些的虎蹲炮。王枫买来的炮样，外面扭扭拐拐的套着铁箍，就像根大麻花似的，而炮的口径小的可怜，估计不过四五公分，七八十斤的重量，想必是对造炮的铁料质量没有什么信心。
炮样有了，王枫又亲自画出图纸，工匠又是造过大钟，似乎马上就能开干，可是王枫的眉头依旧皱着。
问题就出现在铁料上，即使是刘管家买来的铁料中最好的一部分，在王枫看来里面的杂质还是太多，用它铸造的火炮有炸膛的可能。
而能够操作火炮的人不论哪个年代都算是人才，特别是那些少年，每一都是王枫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损失哪一个都让王枫心疼好久。
所以王枫只是囤积铁料和煤炭，先前砌筑小高炉的耐火砖的材料一直不合格，无法达到炼钢的要求，所以就耽误下来。
年底的时候，用高岭土制作的耐火砖终于制作出来一批，试验了一下，符合高炉使用的要求，王枫和铁匠商议之后搭起了一座新的高炉。
当然用高岭土制作耐火砖也只是一个过渡，因为高岭土制作的耐火砖之比以前的耐火砖强一些，温度稍高一些也会融化，只有找到白云石砖和硅石砖，可是王枫手下没有能够探矿的人才，也无法大规模的寻找，只能够一点一点的打探。
要怎么提高铁的质量，王枫也是心中有数，当然得感谢以前看的那些穿越种田文。具体的方法就是添加石灰石和生石灰一类的造渣料，将生铁之中的磷硫杂质脱离出来，至于添加数量王枫也不知道，只好让工匠们一点一点试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