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最是一年好时节

  巍峨,恢弘,雄壮
  应天城墙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桓守护着应天,一望无际,蜿蜒几十公里,城墙是新修的,在大雨的洗礼下显得更新。应天城墙是在洪武末年才完工的,这是王枫看到的最大的城墙,比西安城墙还要雄壮,几乎堪称世界第一大城,当然这个时候顺天(北京)应该才是最大的,不过这并不影响王枫的感慨。
  尤其是这个时候,雨水从城内涌往城墙排水口,通过城墙上数个外伸的石刻龙头流出,水量充沛,龙口中流出的水宛如真龙吐水一样,壮观异常,平添了王枫的感慨。
  此时应天城门外,即便这种天气也有不少行人车辆往来不绝,外面也有士子学子模样的人,举着纸伞,在城外感慨“龙吐水”,不顾大雨瓢泼诗兴大发,留下佳作,只是苦了举伞护着纸墨的书童仆从。
  进了南京城不久,因为大雨耽搁了行期,赶马汉子赵哥要急着去进货,所以便将王枫放在了一家客栈前,告了一声罪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王枫背着行囊站在客栈外,对着离去的马车挥挥手,大声的道谢。
  “咦,此非大才子王枫学弟乎,数月不见,怎地怎地这般高了”
  从城外观看龙吐水归来的士子学子中有一人听到了王枫的声音,感觉到耳熟,便抬头看去,楞是看了数秒才认出王枫来。
  这王枫还真不辜负饭桶的称号,数月不见就吃吃高了
  王枫闻言看去,只见一群士子学子中间有一人吃惊的看着自己,这人有点面熟,却是认不出是谁了,应该是诗会上的某位吧。
  “哪敢称才子,只是侥幸而已。身高,呃,我正是长个的时候”王枫遥遥的拱手行了一礼,憨笑道,其实王枫的身高并没有长高太多,只是手上多了几条人命之后,让人不敢再用看待少年的目光看他。
  “王贤弟谦虚了。”那人也拱了拱手。
  那人说完便和旁边的学子士子低语了几句,少顷,几个不服或许又带着几分不屑的目光便看向了王枫,只是看到王枫的眼睛之后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风大雨紧,贤弟还是先去安歇吧,愚兄改日再来拜会朱贤弟。”那人拱了拱手,便和周围的同道一起离开了。
  站在客栈外,看着繁华的南京城,车水马龙一片繁华,即便是大雨瓢泼也未见让这座巨城有片刻萧瑟。
  谁能相信这座繁华的巨城在不到百年后,会遭遇非人的屠戮,数百年后更是疯狂的杀戮,而且不只一次。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王枫坚定了目光,背着行囊转身,往面前的客栈走了进去。客栈内,食客如云,店伙计往来不绝,忙的不可开交,客栈老板都上手了。下雨天,有些人懒得出去吧。
  看到王枫背着行囊进来,店伙计抽空跑了过来,招呼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有房间吗。”王枫一边解下身上的行囊,一边回答道。
  闻言,店伙计露出歉意的神色,不好意思的说道,“很抱歉客官,近日小店客房全都满了。”
  呃,这不会是让我住柴房的节奏吧。
  王枫停住解下行囊的动作,有些蛋疼的想到,看着店伙计歉意的表情,王枫重新背上行囊,憨笑了一下,“无妨,无妨,我去其他客栈看看。”
  闻言,店伙计欲说还休。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王枫看着店伙计那副便秘的样子,便问道。
  “近日陆续有学子前来投宿,又兼连阴雨,客商也多都盘桓城内,这附近的客栈,怕是都已经客满了,客观要是要投宿的话,怕是得往南城碰碰运气了。
  呃,似乎还真是住柴房的节奏呢。
  王枫打着一把油伞,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青石铺就的路面往店伙计指的南城方向走去。
  王枫手中的这把油伞是前几日买的,二十一根伞骨,上方是桐油布做的伞面,远比后世雨伞的厚重,让王枫拿在手上有一种在雨地中一直走下去的冲动。
  南京城太大了,王枫走了许久问了下路人,发现自己还是在西城,看着已经完全湿了的鞋以及湿了好大一片的青布长袍,不由怀念现代的公交车了。
  这时没有公交车更没有出租车,王枫只好花钱找了一辆专门拉客的马车,下雨天生意好,这价格都比平时贵了三倍。
  告别这位今天赚足了钱的车夫,王枫在南城寻找起来。
  城南繁华优胜西城,只是多了一股酒香胭脂气,附近有条满是游船的河流,河水散发着女生的胭脂香味,河对岸隐约可闻女子欢笑声,时不时见有雄性一脸猥琐的举着油伞过桥往对岸而去,走了片刻,王枫忽地恍然大悟。
  尼玛,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嘛!
  往河对岸去的雄性中也有学子书生,或许也有不少是满腹经纶的吧。
  但是,王枫站在桥边,却是没有一点过桥去的意思,年纪太小有心无力。连接秦淮河两岸的石桥,上面有一行不太清楚的打油诗:君子不过桥,过桥不君子。
  这句话让王枫颇有感慨,是不是君子无所谓,就怕是伪君子。
  这条不宽的秦淮河,左岸宏图大志,右岸雪月风花。
  风雨中,王枫举着伞蓦然转身,就在这一岸寻找客栈栖身。行人往来不绝,酒肆店家也有不少,只是客栈却不多,或许大都被对岸风花雪月场所抢去了生意吧,人家那不仅可以睡还有暖床美娇娘,拿什么竞争。
  问了两个客栈,俱是客满,房源似乎比西城还紧张。
  在寻找客栈的途中,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夫子庙,和秦淮河对岸的风花雪月场所遥遥对应,到时让觉得有些可笑,不知道是不是古人有意为之。
  再往前走便看到沿河而建的庞大的建筑群,上书四个字“江南贡院”。
  呃
  这就是自己即将到来的院试考场了。
  江南贡院在这,怪不得刚刚有不少书生学子过河去。
  想必,秦淮河畔也因贡院、夫子庙的存在才繁荣起来的吧。
  王枫又连续问了三家客栈,最后才找到了一个落脚地,不是柴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是客栈最上方的阁楼,可不是滕王、黄鹤、岳阳楼那样的阁楼,这是客栈上方的拱形建筑形成的一个夹间,中间处有两米五,边上只有一米二,不过比在淮安府城那间要大了不少。
  所以王枫还是蛮满意的,这个阁楼虽然不太大,但是对于住过十几二十个人的民工房的王枫来说还是很宽敞的,另外这个阁楼有一个大窗户,虽然说有些地方直不起腰来,但中间部分区域空间还算不错的,有这个大窗户也亮堂,视野也不错,透过窗子能看到淮河对岸的灯火。
  将东西放到阁楼,王枫换了身干净衣服以及鞋袜便下了楼,走到柜台叫住掌柜,将一月的房钱付了。
  这座客栈靠近贡院,住的大多都是前来参加院试的学子书生。大堂坐着吃晚饭的大多都是学子书生,一边吃喝一边笑谈,其乐融融。
  楼上的阁楼因为憋狭,住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所以一直也没有人住。
  现在这些学子书生听说王枫住了这个阁楼,暗笑王枫,有人好心的提醒王枫说阁楼憋狭多有不便,
  “房间虽憋狭,但贵在高,取个好兆头,府试的时候我也是住在阁楼所以高中第二名的。”王枫胡乱的解释,天都黑了,找了那么多客栈都满了,也快宵禁了,往哪去找,再说那个房间自己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