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审问
“妖孽就妖孽吧。”王枫在他的尸体上拭净刀上血迹，淡淡笑了。
“恭喜少爷得此大功。”刘管家来到王枫面前说道。
“不是我，是要恭喜我爹了，咱们王家擒下这么多贼人，官府少不得要旌表一下，父亲今天可是立了大功。”王枫慢慢笑了起来：“现在倭寇横行，官府正缺这样能安靖地方的人才，或许还会给父亲一顶乌纱。”
刘管家脸上顿时绽放出红光，他连连点头：“咱们家当过这么多年的捕快，二老爷这次说不定能当县尉，只是少爷你的功劳？”
“我尚年幼，领不得这功劳。”王枫说了这一句，便转向少年们：“列队！”
他一声令下，正兴高采烈地舞弄缴获刀枪的少年们立刻列起队伍。
看到他们最多也只是摔跤擦伤，王枫微笑了：“今日做得漂亮，回去之后，加餐，红烧肉管够！”
少年们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油汪汪的红烧肉，那可是他们的最爱，但即使是王枫再待他们好，也不可能天天有红烧肉吃，每隔五天，他们才能吃到一次。
“然后……二柱二狗，把缴获摆出来！”
打扫战场时，几个正负队长是主力，别人抢刀抢枪，他们却在捡银子，而且每个绑起来的水贼、死去的尸体，他们都没有放过，因此王枫一声令下之后，在众人面前摆出了一堆东西。
有细碎的银两，有零散的制钱，还有小额的银票和废纸一般的宝钞，也少不得女人的首饰。王枫瞄了一眼这些战利品，他看了刘管家一眼，刘管家点了点头，这让王枫很满意。
少年们没有私藏这些，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身上也没有沾染此时卫所士兵的恶习，但这毕竟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
“大家没有私藏战利品，这一点我很高兴。”王枫没有多说什么大道理，直截了当地道：“回去之后，每人加发一吊钱。”
众少年又是一阵欢呼，至于家丁们则有他们队长带走，缴获中的一部分奖励给他们。
“这次获胜，首功当是杨晓天，若不是他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海盗的踪迹，被杀的可能就是我们了。因此，杨晓天再加发五吊钱，并且书名于墙上十天。……”
听着王枫论功行赏，刘管家心中觉得越发地自己这个少爷非同凡响，战前谋划、战中执行、战后总结，一件件事情他做得理所当然，仿佛他天生就懂得这些。
论功行赏之外，自然也免不了训斥，几个因为紧张自己摔倒的，都受到了王枫的斥责，并且责令他们回去之后加练。一番奖功罚过下来，人人都是敬服，刘管家见王枫似乎闲下来，便上前问道：“少爷，接下来做什么？”
王枫扫了一眼这些水贼，现在水贼们也知道自己是被一群半大的小子抓到，一个个羞愤至极，这个时候，他们倒想表演一下英雄气概，少不得有人就在旁边咒骂威胁。
“我们先审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说。”王枫道。
他点了咒骂得最凶的那个水贼一下：“张小河！”
张小河正是方才因为紧张摔倒的少年之一，听到点自己的名，立刻上前一步大声道：“在！”
“给这厮一刀。”
“啊……”张小河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命令，他愣了一下，看到王枫目光变得严厉起来，顿时想到，自己刚才还犯了错误，如果现在再不遵命令，按照小官人的规矩，那是要打一顿板子后赶到工场做工。
让他每天跟那些工人在一起，天天作一样的事情那还不无聊透顶了，而且工人那里的吃食要比这里差得多了……
他眼睛顿时急眼了，拾起一柄腰刀，向那人就走了过去。那水贼胆子倒大，哈哈大笑地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死爷爷就不从匪”之类的话，眼中凶芒毕露，张小河与他目光相对，双腿不禁软了一下。
这毕竟不是刚才战斗之时，他有些犹豫，那水贼看了出来，又大骂道：“小畜牲，你敢杀爷爷，爷爷变了鬼之后必来索你性命……”
“红烧肉，红烧肉！”二柱是张小河的队长，见他似乎有些心虚，而小官人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便小声在后边提醒。对没有红烧肉吃的恐惧显然是胜过了对厉鬼的恐惧，张小河“呀”地大叫了声，闭着眼抡刀就剁。
血飙洒在他的脸上，温温热热的，张小河又大叫起来，手中刀继续乱砍。
那水贼最初还只是大叫“痛快痛快”，但叫了两声之后就变成了嚎哭，张小河的刀法实在有些问题，前两刀砍在他肩上，却没有破进去，后面先是将耳朵给他剁下一只，然后直接将他的衣裳划开，在他大腿内侧来了一下。
“小兄弟，小爷爷，小祖宗……你就行行好，给我一个痛快吧……”
一会儿之后，张小河睁开眼，看到那海盗歪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向他哀求，而他身上已经满是血迹，脖子都给开了半边，可就是一时半会死不了。
“我……我……”张小河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自己造成的，声音有些发颤了。
王枫哼了一声，张小河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这少年是十六人中最聪明的，但胆子有些小，或许让其当个工程师之类。
乱世之中，胆子小可是没有办法应对那些危机的。
“够了。”王枫的命令让张小河胆战心惊，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回过头来看着小官人。
“我现在要口供，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岛上的，又在打什么主意。”王枫道：“如果这口供让我不满意，张小河！”
“在！”
“我指一个人，他不回答，你就去砍他。”张小河有将功赎过的机会，当然不肯放过，这一次他没有闭眼，可是那些海盗看到前面一个同伴的惨状，谁愿再给他试刀，王枫指着的第一个人，就忙不迭地道：“小爷爷，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刘管家亲耳听到这水贼招供，这些人是怎么在金陵看到王家与李家交易，又是怎么在附近海上遇到王家的货船，听到这，刘管家顿时又怒又惊！,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种事情，让我怎么和老太爷交代！”
王枫没有多纠缠这个问题，接下来是问这伙水贼有多少人，他们的老巢在哪儿，那些海盗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这伙海盗以阮三郎阮五郎兄弟为首，在海上做海盗，属于汪直手下的一伙，总数量有七八十人，他们此次来的只是一半，还有一半被阮五郎带去销赃了。他们的老巢就是海上的一处小岛，王枫还逼着水贼大至画出了岛的方位。
当所有有用的消息都被问出来之后，刘管家想到一件事情，脸色有些难看，把王枫叫到一边道：“现在这些海盗知道我们在岛上制作肥皂，将他们压到官府就怕……”
“他们不会乱说的。”王枫森然一笑：“今日之战，虽然我手下这些少年中有八九人见了血，但还有小半手中没有人命。”
刘管家觉得寒毛竖了起来，他看着王枫：“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