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练字炼心
人每天重复一个动作就会使肌肉产生条件反射,每天背诵相同的文章大约也会使大脑产生条件反射,王枫暗暗可惜,当初学英语的时候知道多好啊,自己也不会因为英语太差而只是考上一个三流学校了。
王枫瞅准一个机会举手发问:“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
“何事?”
“是这样的,最近学生写字总不见提高,总觉得字中少点什么,请先生指点。”
“哦,写几个字看看。”
“是。”
王枫凝神静气,研墨铺纸,写了一篇一百字左右的文章,写完双手递给先生,“请先生指教。”
“我看你的字早已入门,距离登堂入室也仅差临门一脚了,不过若是这般练下去,这临门一脚怕是也不好迈。”先生拿起王枫的字,看了看,便面带惋惜的开口说道。
这般勤奋且聪明的少年,老秀才有意助其一臂之力。
闻言,王枫眼睛微微一亮,这先生说到点子上了,自己只是感觉最近练字似乎遇到了瓶颈,虽每日略有寸进,但似乎面前有一道坎,如巍峨百丈悬崖,难以逾越一般。此刻见先生面有惋惜,但却自信满满,似乎要住自己一臂之力的样子。于是,王枫便也不再犹豫。
“还请先生不吝赐教。”王枫起身拱手一礼。
先生摆了摆手,示意王枫坐下聊,捻着胡须笑道,“你仔细听着,这都是经验之谈罢了。”
“练字讲究摹帖、临帖、对临、格临、背临,要想练好字,你不仅要入帖更要会出帖。”先生语气颇为温和,经验丰富的说道,“我看你此时已经出帖了,但是以上也不过是入门而已,若想登堂入室,做到以上还是不够的。”
王枫坐在一旁,手持书卷听的认真,知道先生要说到关键点了,更是身体微微前倾支起耳朵听得认真。
“练字临摹是得起皮毛,重要的是读帖,悟贴,这才得起是血肉筋骨。真正的书法大家都喜欢读帖,三国曹孟德,唐代欧阳询都是其中佼佼者。读帖要从一点一画开始,仔细研究和琢磨古人用笔、结字、章法及气势、韵味的妙不可言。要读出书中的三味,形味,神味,情味。读到眼中,落入心中,才能流出手中,落于纸上。”
先生见王枫听得认真,说起来也更加用心了。
王枫听完犹如醍醐灌顶一样,那道不可逾越的悬崖峭壁也多了一道石阶,似乎只要拾足而上便可逾越。
“多谢先生教诲。”王枫再次起身拱手深深行了一礼。
老人面带温和的笑,受了王枫这一礼,又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递给王枫道,“此乃宋人黄庭坚《山谷词》的摹本,虽说摹本却也有九分神似,你我师徒一场,此书便赠与你吧。”
王枫退后一步,微微摇了摇头道,“先生将此书贴身保存,该是甚为喜爱之物,我刚才经先生教诲已经是受了大恩,此书却不敢夺爱。”
先生见王枫面对诱惑却能眼也不眨的拒绝,心中更是赞赏,更是坚持要将字帖赠与王枫。
“好刀赠英雄,好贴当然也要赠与识货人。这字帖对于我只是平时娱乐之用,对于你却是终身大事,再者长者赐,切莫推辞。”先生坚持相赠,王枫多次谢绝,但老人依然坚持,面上都快有愠色了,王枫才不得已接过,复又深拱感谢先生。
“多谢先生相赠,王枫一定不会辱没它。”
先生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说,你且用心温书吧。”
王枫趁午休的时间去先生的房间将字帖拿回学堂观看对比,王枫发现自己的字就像一个长得略微好看的普通人,而字帖上的字就像一个练家子,气质上一眼就看出二者的不同,王枫看的入迷就连带的中午饭都忘记吃了。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王枫拿着那本字帖有一种乡下小儿进皇宫的感觉,虽然他的书法水平不会一下子提高多少,但是极限被打破了,用游戏的说法是血量没有增加,但血量的上限增加了,就等着回血了。
金乌西挂,麻雀们也都飞回了各自巢穴所在的屋檐下,叽叽喳喳吵过不停,像是在表功又像是在拌嘴,王枫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回走。
孙王庄通向山下村的路只是一条三尺宽的小路,两侧是长满芦苇的滩涂,盐碱化的很厉害,长大潮的时候海水甚至会倒灌进来,没有人敢尝试在这样的土地里播种,小路不是很直,因为小路原先也是滩涂,只是人们无数次摸索行走踩出来的这么一条小路,所以这条小路不可能那么直,路两旁的小草正趁着芦苇没有长起来,此时正努力生长着,再过几个月芦苇长高了,路面将晒不到一丝阳光,那时候的芦苇荡是孩子们的天堂,在里面躲猫猫,抓鸟蛋,抓鱼摸虾,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王枫前世小时候也天天钻芦苇荡,只是做过一次的事情再去做很没有意思。
顾不上欣赏两侧的风景,王枫快步走着,回到村子王枫不停的和干农活回来的村民打着招呼,王枫的家门口已经站着十几个七八岁的小孩,王枫在八岁之时找了一个借口将村子里六七岁的小孩找来,教他们识字和数数,王枫每月几百文的零花钱大部用来奖励那些学习出众的小孩了,每天讲完课给小孩子们一人一个搀着野菜和粗粮的窝窝头,窝窝头的钱也是剩下的一小部分,不过即使这样年纪稍大点的孩子还是或被家长们叫去地里帮忙,或被送去城里当小伙计,这让王枫一阵惋惜,目前每日过来听王枫讲课的都是八岁以下的。
王枫非常着急,他准备将这些孩子当成种子,谁知道他们的父母只是将他们当成救济粮,更无奈的是王枫不敢做一些出轨的事,一是他的零花钱只有那么多,二是身体太话没有公信力。
终于熬到十一岁,王枫才开始他的第一步计划,希望一切顺利,这样这批孩子可以继续培养下去成为自己的班底。
王枫将背篓放进大门旁的门房里,从门房中拿出一块熟化后的石灰,在门外的墙上挂着的小木板上写着今天要教的五个字,写完之后王枫对那群小孩子说:“把你们昨天学的字默写一下,不会写的没有窝窝头。”小孩子取出随身带着的木板用白灰默写昨天学过的汉字,王枫查看了一下大多数都会写了。
王枫让几个写错的回去多写几遍,然后让他们将今天的五个字抄在木板上好回去练习。
王枫一一讲解这几个字的意思,再让几个表现好的站出来复述一遍,汉字讲解差不多之后王枫让他们拿出一捆一捆的小木棍,这是王枫让他们回家自己做的,每人五捆,每捆十个,现在已经教会他们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开始教他们简单的乘除运算,至于更高深的,他们来不及开始学习就会被家人带去做事。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讲完课,天也开始黑起来,王枫进去端来今天的窝窝头,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挨个发完窝窝头王枫又交代他们回去多多练习今天所学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