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本尚书要休妻
池飞飞也有样学样,也一把抱住她爹池弘方的大腿,大声哭喊:“秋胡国王后要杀北齐重臣之女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北齐人就这么好欺负吗?”
权千罗几乎气疯了,“来人!来人!”她疯狂地喊着,“把她们两个给本宫全砍了!”
长公主府的侍卫冲上前,却也只是站在她身边将她护住,却没有一人敢再往前走。
因为三殿下权青允负手而立,将江家和池家人都挡在了自己身后。
“本王还在这站着呢,你们是听本王的话,还是听秋胡王后的话!”这话一出口,权千罗就明白了,这个三弟今日是铁了心站在夜温言这一边。
可她就想不明白,三弟是何时跟夜温言扯到一块儿去的?他不是跟夜家人都不对付吗?
“青允。”她开口叫他的名字,“你是当真不知长姐我心里的苦?”
权青允摇头,“你心里没苦,你心里只有仇。打从父皇把你送去和亲的那一刻,你心里就恨死了北齐的一切。你总说命运不公,总说所有人都不爱你,才把你送走。可是长姐,皇族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拥有这份权力的同时,我们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如果用一场和亲、用一位公主的幸福去换国家几年太平,总比派出大军边关迎敌要好得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了出来,“长姐,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仗一开打势必死伤无数,你凭什么让父皇为了保全你,去送掉那么多人的性命?你不幸,他们就很幸运吗?你拍拍良心说,你到底是在替不公的命运报仇,还是在替你的第一任丈夫报仇?”
他再上前一步,“你的心里早就没有北齐了,父皇早就说过,你已经彻头彻尾成为了一个秋胡人。你爱你的丈夫,爱你的夫家,你对他们有多爱,对我们就有多恨。所以,我为何要纵着你在我北齐的国土上耀武扬威?又为何要纵着你侮辱我北齐将军,欺负我北齐子民?长姐,每个国家都有底限,每个人也都有底限。今日之事,我不认为夜四小姐是错的。”
他一番话出口,围观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率先鼓起掌来。
很快地,掌声连成一片,就连夜温言都点了头。
从前人人都说三殿下霸道专横,可如今看来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
身为皇族,他的底限是国家,因为他心里明白,没有了这个国家,他什么都不是。
权千罗说不出话了,她这个皇弟戳中了她的心事,让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没错,这些年她不只是恨夜景归,她还恨她的父皇,恨整个北齐。可是她不敢跟皇家对抗,不敢把这份恨意表现出来。因为她的夫家没有了,今后还得靠娘家活着,虽然她也不是很想活,但害死她夫君和孩子的仇人都还没有彻底死光,她为什么先死?
所以她一直都在熬,每天三柱香祈祷夜景归战死,再每天三柱香祈祷当初参与北齐对秋胡那场战争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死无全尸。她还扎过小人诅咒她的父皇,再诅咒跟他父皇联手把她送上和亲之路的李笑寒。
北齐的每一个人都没能逃得过她的诅咒,上到皇族下到平民,在她看来全都有错。
她凭什么用自己的一生去保护那些人的安宁?凭什么她嫁都嫁了,北齐还要剿灭她的夫家?又凭什么这片土地只能由权家掌控,换成秋胡国君就不行吗?
权千罗放声大笑,笑得比哭还要凄厉,她指着面前的所有人说:“你们都该死!统统都该为我夫君去陪葬。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日日夜夜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她就像个疯子,满场疯跑,很快就跑回自己的公主府里,连带着公主府的下人也都跟了回去。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站回到府门口,只管站着,什么也不再过问。
但这事儿还没结束呢!池弘方问夜温言:“四小姐,拿不拿人?”
夜温言摇头,“不拿。”
权青允立即开口道:“本王对拿下她没有任何疑议。四小姐,只管行自己的事。”
夜温言还是摇头,“人家今儿过生日,这喊打喊杀的多不好。要拿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差这一天了?再说,我备了这么大的礼,花了不少银子,总不能连口饭都不让我吃就打道回府,那我多亏啊!不拿不拿,一会儿该吃吃该喝喝,长公主府这个寿宴也不能白准备。”
她偏头看看,“但长公主可以不拿,这些个辱我父亲的夫人小姐们,三殿下给我个交代吧!毕竟那位剥了脸皮的工部夫人口口声声说她夫君与你交好,要你替她做主报仇呢!”
权青允差点儿没气笑了,“替她做主?”然后再往后头瞅瞅,大声道,“李长山!过来!”
工部尚书李长山早就到了,是跟江逢他们一波到的,一直躲在人群里观望。
夫人被活生生剥了皮,这让他愤恨不已,原本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想请三殿下为他做主撑腰。可是这一幕幕看下来,他是越看心越惊,越看心越凉,越看越觉得撑腰这个事是不用想了。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弃车保帅,想要活命,就必须跟那个傻妇保持绝对的距离。
听到权青允叫他,他立即上前,都不等问呢,立即就开口道:“她不是我的夫人!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她所作所为一样也代表不了尚书府!本尚书要休妻!立即休妻!”
池弘方对此表示支持:“好!本府这就派人回府衙,为李尚书把这事儿给办了!”
李长山还揖了揖手:“有劳池府尹。”
池弘方点点头,“好说!只要李尚书能明确立场,能分辨是非,那今后咱们同朝为官就能免去不少尴尬,和不必要的纷争。”再瞅瞅那个已经傻了的李夫人,狠狠地“呸”了一下。
李长山抹了抹额头的汗,心说今儿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他这些年依仗的就是三殿下,虽说三殿下最终无缘皇位,可是谁说一定得当皇上才能靠得住的?殿下有殿下的根基,殿下有殿下的本事。再说,他倒是想靠皇上,问题也没人给搭梯子啊!
权青允转过身看了看他,李长山赶紧拱手,“三殿下,那贱妇肆意攀附,还望殿下恕罪。”
权青允没说什么,只是往夜温言那处指了指,李长山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江婉婷她们早已经起了身,围到了夜温言身边。一见李长山没有表示,池夫人唐妙文的白眼就翻起来了,“这都不明白吗?三殿下的意思是,你跟他道歉没有用,你得跟夜四小姐道歉。毕竟你家夫人招惹的是夜四小姐,侮辱的是夜大将军,这事儿跟三殿下没有关系啊!”
李长山看了夜温言一眼,冷哼一声:“三殿下在此,岂有她小小臣女放肆的份儿?今日本尚书就算休妻,那也是上对国家下对百姓,是对她侮辱夜大将军一事给出一个交待。但对你,却是无需有任何交待的!甚至你还要向本尚书交待一下,为何滥用私刑,残害官眷!”
权青允看傻子一样看向李长山,心里不停地回忆这些年与这位工部尚书的往来,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疏忽了,竟没看出来这是个白痴。
可惜,许是他从前掩饰得太好了吧,以至于他被这个白痴给蒙蔽了。但此刻看清本质之后,他就必须要跟这位保持一定距离的,同时还得帮着夜温言把这口气给出了。
于是权青允想了想,吩咐身边随从平阳:“去,把那位工部夫人一身的皮都给本王剥了。别在这儿剥,太血腥,人多瞧见不太好。去公主府里借块地方,再借把刀,好好地剥,尽可能完整。剥完之后就把皮挑起来,挂到工部尚书府门口去,给李家人都提个醒,再侮辱国家将领,再欺负夜四小姐,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说完又看向李长山,“按说应该夫妻同罪的。毕竟如果你在家中若是对夜家两位将军有足够的尊重,本王相信你的夫人出了门也不会是这种态度。”
李长山腿肚子都抽筋了,什么侮辱国家将领的话他没怎么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权青允那句“欺负夜四小姐”。尼玛,欺负夜四小姐如今也算罪了?夜四小姐到底是个什么鬼?
“三殿下……”他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那贱妇已经不是我的夫人了。”
“犯错的时候还是呢!”
“三殿下饶命啊!”他终于怕了,额头点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权青允的恶名在临安城那也是响当当的。都说六殿下借着自己是嫡皇子,气焰嚣张,十分狠辣。可六殿下那是狠在明面上,你能避得开。三殿下可不同啊,他能背地里把你收拾得骨头都不剩,别说九族了,他连邻居都能给你一块儿诛了。
这样的人他死都不想得罪!
于是跪在地上好一顿哭求,可惜求来求去都求不得三殿下的原谅,还看到三殿下的随从拎着他那刚被休的怪物夫人进了公主府。
过了大约两柱香的工夫,平阳出来了,手里原本拎着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