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SCP-1008
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这个荣幸，能够登上二楼。
因此，在原枭踏上第一阶螺旋楼梯时，大部分的人还以为这是个想要一探究竟的愣头青，不用一会就会被顾先生礼貌而冰冷地请下来。
当原枭踏上第二阶台阶时，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这位“庄颖的男伴”的动作了，并且有些奇怪今天顾先生请人下楼的动作是不是有点慢？要知道上一任魔都政界一把手想要登上二楼时，都是在第二阶台阶就直接被请下来了，就没人管管这小子吗？
等原枭踏上第三阶的时候，虽然每个人仍旧在做着手头的事情，但是眼睛都已经不由自主地投射到了原枭的身上。难不成，这个在宋家生日宴上公开打架还能全身而退的男人，还能登上这索菲斯永远不对外开放的二楼？
原枭并不知道，自己登楼的举动会引起这些人如此剧烈的反应，也同样不知道索菲斯的二层意味着什么，只不过是顾先生邀请自己，自己普普通通地走上来而已，毕竟刚刚也算是承了索菲斯的一个人情，没有拒绝随之而来的善意的理由。
当原枭行至螺旋楼梯一半的时候，下面众人的说话声已经几乎听不到了，每个人都在盯着原枭登楼的身影。索菲斯是盘踞在魔都阴影里的一只怪兽，每个人都知道不可以招惹这只怪兽，但是每个人又都想成为那个可以和怪兽做朋友的人，甚至或许可以成为怪兽的主人。
前者往往铩羽而归，而后者很多已经成为了怪兽的口粮。
原枭，这个名字可能在今天之前的魔都上流圈子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庄颖和唐净莲这两个熟识的人，但是今天之后，无数份有关原枭的情报和调查将会摆在各家的办公桌上，作为最主要的研究对象。
也就是说，这条并不太长的螺旋楼梯，不仅是原枭登上二层楼的路，也是他彻彻底底进入这个曾经最厌恶的上流圈子的路。
“咔哒。”
二楼的门打开了，顾先生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对原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原枭点了点头，从容地走近了幽静的黑暗中，彷佛进入了怪兽的深渊巨口。
“哐。”
门被关上的瞬间，楼下的时间开始流动。
所有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开始喝酒寒暄，吹嘘着今年的收获，试探着彼此的诚意，磋商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庄颖来到唐净莲的身边，与她轻轻碰杯。
“这是一潭污水，没人可以自清。”唐净莲抿了一口香槟，幽幽地说道。
“可总要有人以身化火，燃尽这其中的污浊，除掉这水底的孽兽，让这谭水重新活起来。”庄颖笑吟吟地说道。
“可为什么是他？你我都不是什么甘于奉献的人，我不愿意看到他踏进来，更何况他不同于你我的家世，等待他的会是无穷无尽的凶险。”唐净莲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她从最开始就想要让原枭远离这个圈子，甚至因此很多场合不会邀请原枭前来，但是庄颖今天却是无比招摇地让原枭踏了进来，她非常怀疑庄颖的真正目的。
“唐姐姐好凶哦~”庄颖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露出了洁白可爱的小虎牙，缓了缓才说道，“放心吧，这个家伙，如果不是自己真的愿意，谁又能逼他做些什么呢？你是了解他的，他想到的层次永远是悠远而广阔的，很多时候我只能看到一步，你或许可以看到两步，但是他已经看到了结局。而且，姐姐放心，我对他的爱不比你少，至少不会因为利益而利用他的。”
唐净莲俏脸一红，听着庄颖如此直接地把自己内心的情感说出，赶紧嗔怪道不要瞎说，惹得庄颖又是一阵得意地调笑，两位美丽的女士嬉闹的养眼场景不知吸引了多少的目光
让我们把视线回到二楼。
这是一间并不宽阔的屋子，里面的陈设甚至有些寒酸，只有一张檀木桌子和太师椅，角落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我还以为这里会金碧辉煌，满桌山珍海味，遍地珍奇古玩，然后你拍几下手叫出来一堆美女和我把酒言欢，最后提出收买我的想法，被我严词拒绝，然后”原枭一边试探着敲了敲檀木桌子，一边随口开始编故事。
“原先生别编了，今天过来又不是考您即兴演讲。”顾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位怎么这么容易脱线啊“我们这什么也没有——包括椅子，那张太师椅不是留给我们坐的，所以如果您不嫌弃，我们就这么站着谈了。”
“哦，我说呢，我还以为你在二楼露台往那一站是为了凹个造型，原来是真的没有椅子啊。”原枭倒是不在意站着还是坐着，他拨弄了一下桌子上半亮不亮的油灯，继续吐槽，“我猜这间雅间的名字应该叫‘忆苦思甜’？”
“这雅间没有名字。”顾先生非常诚实地回答道，“不过寓意倒是没错，我家主子也是故意把这二楼建造的如此简朴，为了提醒自己和那些能够上到二楼的人，有些东西不能忘。”
“你家主子？”原枭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最关心的点。
“呵呵，原先生放心，您早晚可以见得到我家主子，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顾先生微笑着对原枭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人一起走向了露台方向。
他们在露台之外止步，正好处于一个可以看到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不会注意到他们的位置。
“原先生可知道这一屋子人，值多少钱？”顾先生盯着下面觥筹交错的众人，问了一个看起来有些俗套的问题。
“不知道。”原枭按照一贯诚实的风格回答道，“但我知道，如果索菲斯现在炸了，魔都经济也就垮了。”
“虽然你的发言非常危险，但是的确是实情。”顾先生转头看向原枭，认真地说道，“不只是魔都垮了，整个华夏也将面临经济浩劫，甚至会波及整个世界。”
“你想说明什么？”原枭也转过头来，盯着顾先生狭长的眸子。
“渔夫之所以会在一车鳗鱼里放上一条好斗的狗鱼，是为了让这些鳗鱼活起来，而不是为了让这条狗鱼把所有的鳗鱼都咬死，因为这样的话，渔夫也会血本无归，虽然他还能有饭吃，但是有些孩子就要被活活饿死。”顾先生轻描淡写地说着好似并不相关的故事，原枭却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或许你和你家主子都不明白，我这条狗鱼，是自己跳进了这车鳗鱼里，咬不咬死，咬死多少，我自己会有分寸。渔夫如果觉得自己可以掌握这条狗鱼的生死，并且以此来控制它，想咬谁咬谁，恐怕有些童真了。”原枭并不想伪装成顺从的样子，既然是一场交易，从最开始就应该是平等的。
“这是自然。”顾先生笑了笑，“‘氿天’和猎魔人工会都是这车鱼之外的大鱼，而您又和他们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控制您是我们从未想过的。”
原枭即便对索菲斯的能量有所预测，但是听到顾先生的这句话后，仍然眼神一凛。知道自己是猎魔人工会成员已经是手眼通天，居然还能查到自己当初在“氿天”的经历，这就已经不是凡俗的力量了。
“原先生请放心，对您的调查不是想对您不利，只是合作双方达成交易前的必要手续而已。”顾先生感受到了原枭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有些惊叹于这位原先生年纪不大，杀气不小，再次认可了自己主子对他的评价。
“对于你说的，我不会确认也不会否认。”原枭继续说道，“我进入这个圈子自然有我想要做的事情，今天索菲斯的帮忙我自然看在眼里。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不会轻易出去，索菲斯将会是我最可靠的盟友。”
顾先生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回身来到屋子里，用自己的指纹和虹膜识别打开了角落里的保险柜，取出了一沓资料和一个塑膜材料的不透明盒子，再次折返了回来。
“既然原先生也是爽快人，我就长话短说。”顾先生把手中的资料和盒子递给了原枭，继续说道，“您今天也只不过是在这个圈子里露了脸，又因为上了索菲斯的二楼获得了一个比较神秘的评估，但是说白了，您并不具备任何的实业和资产，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索菲斯会用这个任务，为我打造一个合适的身份，甚至给我一个公司玩玩？”原枭接过资料，翻阅了起来，资料上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黑曜石，其最宽处直径为8厘米，重量为1.4公斤，其中一面雕刻有一幅太阳的图像，并被一圈似乎是古代印度尼西亚方言的当前未知的文本所环绕。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原枭皱着眉头问道，哪怕是在地狱中，他也从未见到过如此样式的物件。
“你可以叫它流放石。”顾先生严肃的说道。
“或者，SCP-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