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行
回想起之前种种,黑衣女子应该便是苍微所说的越国后人。
正因如此,殷折鹿心中也激起一股好胜之心,付采言传人又能如何?
殷折鹿看似随和,但却是极为要强之人,十七岁便突破灵动之境,锋芒毕露,惊世骇俗。
当年的殷长风执掌银狼铁骑名震中州,经历凤鸣城血战,双方元气大伤,随着殷长风重伤,银狼铁骑也从此没落。
殷折鹿年幼之时便胸怀凌云之志,励志重现当年银狼铁骑的锋芒,令齐天堡重回巅峰。
只是一名黑衣女子,又怎能成为他心境上的绊脚石。
眼中不由地流露出炙热的目光。
这些神情都看在苍微老道眼中,虽无只言片语,却似看透了殷折鹿心中所想。
老道淡淡说道:“小侯爷乃当世惊才绝艳之人,自然不该被这些许挫折所影响,但物极必反,太过锋芒毕露也非好事。但凡成大事者,需懂得隐忍,要知潜龙勿用,龙隐于渊方能一飞冲天。”
殷折鹿又一次陷入沉思之中,苍微未曾点破,但他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水中暗藏四名杀手,和潜伏在自己身边的陈九望绝非与那女子一路。
之所以能有这些刺杀,怕是和自己的锋芒脱不开干系。
虽只是寥寥数句,苍微老道这一席话却让他获益良多。
每日不绝于耳的阿谀奉承之音,的确能令自己不知不觉间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晚辈受教了,多谢先生金玉良言,还请受折鹿一拜。”
殷折鹿面带恭谨,诚心诚意地向着苍微深施一礼,苍微急忙将他扶起继续说道:“小侯爷无需多礼,你我也算有缘之人,老道我心有感慨随口说说,小侯爷莫怪老道好为人师才是。”
“晚辈岂敢!”
老道难得打开话匣,继续说道:“说起那黑衣女子,小侯爷与她的差距或许还有一点。”
殷折鹿神色郑重地说道:“先生请讲!”
“你我虽皆为修炼之人,但若是细分起来,修炼的方式略有不同,小侯爷这般修炼的方式乃是身处世俗之中,最为常见,而小侯爷能有如今的修为也是靠着齐天堡背后的支撑,怕是少不了丹药仙草的堆积。”
话中多少暗含贬低之意,殷折鹿却是没有半点不悦,默默点了点头。
苍微继续说道:“如我等燕灵山之人,隐于方外仙山之中,修炼之法多为清修,讲求清心寡欲,更重心境之上的修为。而北漠、西域中的修士,多为苦修,此种修炼方式乃是在艰苦环境之中,不断地磨炼打磨自身,更重体魄。”
“就大道而言,这三种修炼方式异曲同工,殊途同归。但若是体现在武技争斗之上,自然是苦修之法更占上风。以那黑衣女子表现出的气息来看,她所修炼的方式自是苦修无疑,小侯爷不是她的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殷折鹿面露诧异,糊里糊涂到了灵动境界,一直都以为修炼之途上境界决定一切,此时才明白原来其中还有这些细微的区别。
二人又随意攀谈了一阵,殷折鹿又请教了一些修炼上常见的问题,随后问道:“先生后面作何打算?若是不弃,先生可来我齐天堡,折鹿愿将先生尊为师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苍微哑然失笑,解释道:“小侯爷说笑了,你知道我燕灵山清修之人并非在意这些世俗功名,盛意老道心领了,只是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况且我这师弟”
虽被尊为世外高人,那也只是在殷折鹿面前,想起花九年来,苍微老道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对方曾交代让他将陆鸣飞带到燕灵山加以照看,他绝不敢随意打些折扣,天知道花九年哪天不痛快了来寻些麻烦,苍微老道可没有能耐应对。
见苍微话说了一半,殷折鹿心中也不由升起好奇之心,疑惑地问道:“这位陆兄弟并无修为在身,年龄更是怎么会与先生师兄弟相称?”
“这”
苍微只是微笑,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花九年三令五申,不得透露陆鸣飞乃是他的弟子,给苍微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将这些情况告知他人。
见苍微似有难言之隐,殷折鹿也不再继续追问。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时分,殷折鹿见时间不早,与二人告别之后便带着三名随从匆匆离去。
剩下一老一小师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老道知道陆鸣飞在殷折鹿那里得了钱财,了了心愿,于是问道:“既然此间事了,师弟还是早些跟我回燕灵山吧?”
这话早在摆卦摊前陆鸣飞便答应过苍微老道,并没打算食言,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当日,二人便告别了许大娘,出了凤安城,一路向南。
陆鸣飞乃是凡人一个,没有苍微老道御剑飞行的本事,即便是骑马骑过半天,也会感觉屁股磨的生疼。
索性便徒步而行,也正迎了苍微老道入世修行的初衷。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陆鸣飞生性惫懒,着实没走出太远,老道也不以为意,耐着性子相陪。
一路下来吃吃喝喝,原本攒下的铜板眼看便要见底,陆鸣飞不由地有些犯愁。
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柄精致地匕首问道:“师兄,你说这东西能值几两银子?”
匕首是殷折鹿临行前赠与陆鸣飞,乃是他随身携带的一把神兵。
老道不由一阵冷汗,急忙解释道:“师弟,这东西可不能卖,若真要用金银来衡量的话,怕是整个凤安城的金银也不够换的。”
老道之言或许有些夸张,但修炼之人灵气法宝买卖向来都是以灵石为货币,从不以金银来衡量。
陆鸣飞细细打量了一番匕首,不屑地说道:“这匕首看上去确实精美异常又不失锋利,不过师兄所说未免也太过夸张,你这老道到不了真仙的境界的原因,怕是因为你改不了这吹牛的毛病。”
老道不跟他斗嘴,但不忘叮嘱道:“师弟还是将这匕首收好,莫要轻易在人前显露,古语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小心些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