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千面魔,欲寻是与非1

  （翌日，玖尊阁下、瞒城处。）
  山河惨淡，愁云百里，万物萧条，龟裂的大地上没有一点生机，或是干瘪的稻穗、或是失修的路基，还有那无数个破落的家庭，断垣残壁。
  处处可见新添的坟墓、哀鸿遍野的声音、还有坟墓旁那一双双哭的红肿的眼睛。
  瞒城本是坐落于玖尊仙阁下的一个凡间小镇，数百年来，乡里乡亲，过着平淡如水却幸福惬意的生活。
  可就在四日之前，一场瘟疫的爆发埋没了整个小镇的平静。
  此后，人人都处于强烈的黑暗和阴影之中。
  患病的人大多处于二十到四十之间的年龄，患此病者，无论男女，白日皆如蜉蝣，虚弱无力，只是睁着一双眼睛，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全身会在短时间内变成紫色，手脚痉挛，姿势怪异，形如死尸，面目狰狞。逢夜、月显，这群人又似换了一个属性，无论家人早上将关他们的门封的有多死，他们都能强制拆开，而后，群聚于山之顶头，高声尖叫。
  曾有住在附近的目击者表示“这群人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凡能治好此瘟疫，赏银五百两！”一穿着白色粗麻衣裳、头发蓬乱、年龄约摸三十上下的男子高声念着官衙刚刚派人贴在城墙上的告示。
  “治好此病的能人？难、难找哦！”身后一佝偻老翁叹息道。
  “是啊是啊！”一身着褐色棉布衣裳的女子附和“这瘟疫来的太古怪了，寻常瘟疫只要将患病之人与其他人彻底隔离，隔日便能见得患病之人减少，可是这瘟疫倒好，越隔绝，患病之人越多，白天也不让他们出去，怎么到最后这患病的人还是只增不减！“
  “可怜我家狗剩，也患上了这个病，整天半死不活，一到月亮出来就奔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人群中处于较后排的老太嚎啕大哭，众人纷纷劝慰。
  “依我看，这不是普通瘟疫！”一青壮男子道。
  而那老太也停止了哭泣，似是对男子的话起了兴趣，使衣袖擦了擦眼睛。
  众人皆示意青年男子继续说下去。
  “依我看，这是魔在作祟！”
  “魔！”众人皆重复念了那一个字，而后大骇，紧捂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是啊是啊，这么想着也对，这种怪病，的确不像普通瘟疫，也只有魔界能制造出此景。”
  “这该死的魔界，前几年祸害人间还不够，如今还来！”
  “爷爷，爷爷，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去玖尊阁拜师，斩妖除魔！”
  “········”
  “······”
  不过只安静了一小会儿，又满是悉悉索索。
  “真是有趣。”低沉好听的声音。
  人群最末处，一个毫不起眼儿的位置。
  有两个身影，一黑一紫。紫色身影整个人都被一件宽大的斗篷包住，长长的帽檐盖过眼睛，唯留高挺的鼻梁和嫣红色的嘴唇。
  许是白天的缘故，他那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得病态。
  可整个人的气质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或是说···邪魅。
  “斩妖除魔？”紫衣人戏谑地笑“除我吗？”
  就连身旁那黑衣人也忍俊不禁。
  “哥···哥哥！”
  哪李来的声音？
  “大···大哥哥！”
  直到确认了两遍，紫衣人这才相信是有人在说话。
  忽感衣角有扯动之状，遂低头看——
  那是一个小女孩，两三岁的模样，扎着两个羊角辫，黄黄的小脸，一双眼睛格外的大，懵懵懂懂，水汪汪的。
  一只手被正在看热闹的母亲牢牢牵住，而另一手正扯着紫衣人的衣角。
  “小朋友···”紫衣人弯腰、歪着头看她“怎么，你看的见我？”
  不符合其气质的态度，再加上那与曾经截然相反的口吻，身旁目睹的黑衣人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魔尊这样，真的好怪！
  那小孩倒也不怕，仍是一脸天然呆的点了点头。
  “不要叫我哥哥，我可是个大魔头哦。”紫衣人笑着说。
  那孩子仍是一脸懵的看着他。
  “哥···哥哥，什么是蘑菇头呀？”稚嫩的声音。
  “不是蘑菇头，是大魔头！紫衣人耐心解释，“大魔头就是····”
  “哎呀我的天哪，二丫，你在和谁说话呢！”紫衣人的话就被牵着女孩的妇人无情打断了。
  只见那妇人一脸惶恐的抱起了那个女孩，撒开脚丫子就往家里跑，边跑还便道“二丫，虽说你有阴阳眼，可这最近的鬼咋白天出来了呢“
  紫衣人望着那孩童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无语
  残阳昏昏.
  云烟寥寥
  不觉间，夜暮降临.
  熙熙攘攘的人堆慢慢散开，紫衣人和黑衣人在过道之间也不避让.
  于是，每个人都从他们的身体中，慢慢穿过.
  一个接着一个，直到街上空无一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见他们.
  “重远.“
  “属下在.“
  “仙阁的人和玖尊阁的人都到哪里了?“
  “回魔尊的话，玖尊阁的清浅从两日前，每逢月显，便开始在瞒山上施药救助百姓，而仙阁的云珏“黑衣人迟疑片刻道“恕属下无能，从昨天到今天，我们都没有都找到他的一点儿消息，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也不怪你们“紫衣人轻描淡写道“云珏位于仙派之首百年，论修为和功力都是天下第一，如果你们轻而易举就知道了他的踪迹，我反而会觉得奇怪，这样也好，对手的强大，恰恰增强了游戏的有趣性.“
  “那魔尊，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昨日玖尊阁卓逸那小子跑到仙阁来搬救兵，依云珏的性格，他不可能将此事置身事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云珏已然下凡，也有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魔尊，既然如此，那是否按下一步计划行事?“
  “还太早.“紫衣人摆摆手道“女人始终是个麻烦，当云珏和清浅碰面之时，指不定还要牵扯出什么事情来.“
  “那依魔尊看，对于绊倒云珏，摧垮仙界这件事上，是在韩若儿身上下功夫好，还是玖尊阁那位身上下功夫好?“
  “很复杂.“紫衣人摸了摸光洁如玉的下巴“现在，时机尚未成熟，绊倒云珏这个强大的对手，不止于一朝一夕.“
  “但让这六界入魔，本座，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