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梦令,缓缓与君叙3

  “要杀他，先杀我！”
  韩若儿丝毫没有退让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坚定。
  平常人她可以不在乎，但梅梅的安危，她绝对不可以不顾。
  他的全身，流淌着她的骨血，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实实在在的骨肉。
  “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
  白衣仙人侧目，目光冷寒。
  “在若儿眼里，师父一向怜悯众生，慈悲为怀，平常连犯了错的弟子都不愿多余苛责，为何这次偏偏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未曾犯过错的梅梅？”
  “未曾犯错？”淡漠依旧的语气，听不出是疑惑还是责怪。
  微微垂首，玉手紧握着藏锋。
  那碧沉沉的剑，本已出了剑鞘三分，却在那一刻又自动返回，待回了该在的地方。
  藏锋的存在，不是杀戮，而是救赎。
  于是那仙人终于负手而立，缓缓的走出门去。
  他在思什么？又在念什么？韩若儿不知道，即使她已经在师父座下待了整整五年，她却一点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在她的眼里，师父是神圣的，是不可亵渎的，也是依赖的，更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可是如今，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
  “看够了？”
  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如同幽谷之声道不清正邪之分，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听。
  “魔，魔尊！”
  闻声，一直在仙阁暗处偷听偷看的黑衣人哆哆嗦嗦的朝着面前的紫色身影瘫软跪下，控制不住的摇着头，看得出来，他对面前的人极度恐惧。
  “你在怕？”
  紫色声音的人哼笑“怕什么？”
  这一笑不要紧，脚底下跪下的那个黑衣人更慌了，抖了抖身子，仍是不敢说话。
  “本座之前有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在仙阁无故出现…”
  “魔尊，魔尊我错了！我…我就是想看一看，仙阁如今是什么样子，之前听闻，仙阁有一株梅花树，早得其他树四百年便修得了肉身，我也只是好奇，同时也想早日找到其间的原因，找到其法，孝敬魔尊啊！”
  “哦？”
  紫色身影冷笑，“究竟是孝敬我？还是为了找到源头，好提升你自己的修为？”
  “我…我…”黑衣人瞬间哑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魔尊！”
  不知何时起，那跪着的黑衣人身后已出现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看体型和气质，应该比他年长些，只是带着一副鸟兽面具，让人看不清真容。
  周围笼罩着的浓烈青黑之气在他出来的瞬间迅速弥散，而后，恭恭敬敬地和前面一个黑衣人一样，跪在了紫色身影的面前。
  “魔尊，重魑还小，他还什么都不懂，望魔尊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原谅他，而后我必当好好管教，不再给魔尊添麻烦。”
  “好一个叔侄情深啊…”
  紫衣人嘴脸轻提，摆弄着腰间的法器，长长斗篷帽沿由头顶盖到眼睛，唯露出一个挺拔得如同雕刻般的鼻梁，和殷红的薄唇。
  他的皮肤很白，就像许久接触不到阳光，几乎见不到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