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偶遇
津云里外，矮峰岩岭，都呈现出一片萧瑟。
山下的稻田里，有种着冬季作物，也有还在开垦的，也有主人未归，一片荒芜的。
五十多人，内身穿着黑袍，外面挂着皮甲，背上背着弓箭，腰里揣着制式刀，有些散漫地走在路上。
这就是巴陵慰廨辖下弓手营的亲兵队。以前是亲兵什，但是沈林甫要去征收粮草，便临时扩编成了一个队率。
虽说经过半个多月的操练，对弓箭也有一些熟了，身子骨也有了一些派头。
可是这排场做派，要么就还是老农模样，要么就是有些痞子气息。
他们的目的地是县城。
昨晚沈林甫让陈仲荣今天领着亲兵队，前往县城征收粮草，也不知为何如此懒散，眼看着天色都快到中午了。
“都指挥使，咱这个时候才去，大人不会怪罪吧？”亲兵队的一个什长说道。
“你啥时候见过大人早上去过慰廨出差？”陈仲荣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才刚起来没多久。
“小的经常在看见大人在廨里办差啊，前些日子小的负责看守慰廨，有一天大人来的比宋押录还早。”
“什么？”陈仲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他们几个，除了刘晟，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大中午的，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个习惯，都不知道坚持多少年了！听那什长的话，陈仲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要去洞庭书院读书，大家也都是被书院逼着去的，可是去了之后，没一会儿就趴着睡着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自己自从入了慰廨，也一直是这样啊！咋子卿没有跟自己提过？奶奶的。
陈仲荣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实在是有些难为情。虽说二人是多年好友，可是这恃宠而骄的事情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都给老子快点，奶奶的，一个个早上没吃饭吗？”
这时在看众士卒的懒散步伐，越看越气，恨不得上去抽两大嘴巴子。
在巴陵城内的沈林甫起床之后，一番梳妆打扮完了之后，才吃了些东西，带着沈绍就要出门了。
“少爷，这折子可是这次征收明目？”
“行啊，变聪明了，这你也能猜到。”走在前面的沈林甫，右手拿着一道红色折子拍了拍左手，笑着对沈绍说道。
两人出了府门，却见有辆马车在府门口等着。而那马车样饰，看起来还颇为豪华。
沈林甫有些诧异，自家又有贵客来了？
倒不是这马车有多贵，只是这南国缺马，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多数富贵人家倒也有马，只是若不赶时间，都是乘牛车，马车留着应急。
沈府这么大，也就只有十来皮驮马。当然若是想要，还是能搞到好的。只是朝廷早有禁令，马匹为官府所有。虽然法制松弛，但是在城里边大家也都注意观瞻，以免落了口实。
好的马都入了骑营，次一些的都是紧要着用，比如驿站等。最后就是耐力好一些的驮马，也都被民间富贵人家收了起来，但也不是绝对。
没做多想，二人便从台阶下去。突然想起亲兵队还没到，这可咋整。
“这陈家泼皮，死在床上了，现在还没到？”沈林甫看着弓手影子都看到的大街，有些发怒。
这陈扬吉平时就这样，自己也知道。可一是碍于情面，二是自己现在处境特殊，需要人气。遂也未多说什么。
可这次是有事要做啊，这小子怎么还不上心？
“少爷，不大人，应该是陈指挥使路上有事耽搁了，应该很快就到了。”沈绍在旁边替陈仲荣开脱到。
沈林甫翻了个白眼，“行啊小子，这才穿这身皮子几天，就学会官官相护了？”
“哪里，少爷，您误会了，小的，小的…”到了沈绍这儿，却是不好再解释了，只能在心里想着陈仲荣你可快点。
“行了，找个茶馆坐会儿，等着他们。”
“是。”
这时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男子，长着狐媚子脸，身形轻挑，手持折扇，头顶吉冠，向沈林甫二人走过来。
“草民见过县慰大人。”那男子走到沈林甫跟前，作了个揖，对沈林甫说道。
沈林甫一看，怎么有些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了。
“看着有些面熟，可是本官却是记不起了。”
“大人不记得草民，实是常情。草民与大人仅有过一面之交。”那年轻男子说话倒是不卑不亢。
“哦，怎么说？”
“上次大人去往江宁，草民正有事来巴陵，刚下船，就遇见大人去码头。”
沈林甫想了想，想起来了。再看看那人，果然没有喉结，原来是她。只是也不揭穿。
“哦，想起来了。当时我家管家说你们是苏州许家的人，不知寻我何事？”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如果大人应允，不如去那间桐铃酒楼，草民请大人吃顿酒，也好细细道来。”
这是要行贿沈某吗？沈林甫不动声色地想了一下，有可能。
“领路吧。”
“是。”说着三人便向斜对面的那间名叫铜铃的酒楼走去，那年轻男子的马夫也赶着马车跟上。
“三位客官，里面前。”里面的小二见外面走来三个人，赶紧出来迎接。
“哟，是六少爷带着绍哥儿来了。”走近一些，认出是沈林甫与沈绍，又多说一嘴。
这酒楼就在沈府不远处，还是沈家的产业。沈林甫也没少往这儿跑，只是没付过钱。
“以后叫大人，你家六少爷我现在是你们巴陵县的县慰了。”沈林甫拍了拍那小二的肩膀，笑着说道，有些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是，大人，您还是去以前那间雅间？”那小二忙改口，献着殷勤。
“好小子，够机灵的。”沈林甫笑着打趣道：“掌柜的，给这厮这月的月钱涨一成。”然后对着那正在打算盘的老者说道。
“少爷，这个三老爷吩咐过，店里伙计的月钱，得按规矩来。”老者有些为难地说道。
“哟，那你先等等，等我做了老爷，就给你涨。那你得好好等些年了。”
“小的谢大人赏。”
“哈哈哈…”
虽然熟的不能再熟了，但是小二还是习惯性地跑在前面，给后面三个人领路……
“大人，您今儿喝什么酒。”
沈林甫先入了座，然后在看看年轻男子，然后说道：“这位小郎君做东，你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