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暴雨之父子对话
这个时候，女子还是可以上桌的，因为理学还未形成。
见着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贺氏说不出欢喜。儿子媳妇有了，孙子也有了。
菜上好之后，还要等沈品方下令，才能动筷子。
沈品方夫妇俩自然是坐在主位，其次是沈林甫与茵娘坐在下边，然后是两个儿媳妇，最后再是沈谌姊弟俩。
这个做次是有讲究的。
旁边站着伺候的丫鬟们，负责添加饭菜，给座上的人斟酒。
“对了，你那弓手营招了多少人？”
“孩儿已招募两百多了。”不知道沈品方为何会突然发问，但沈林甫还是据实回答。
其他人默默地吃饭，没有说话，正是食不言。不过沈品方是此间的家主，没人能管他。
“听说你在狮子岗还兴建了营地，可是为乡营筹建之用？”
“正是。”
“哦，”沈品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夹了一口菜。然后缓缓说道：“我听管家说绍哥儿前后在伢子那招了一千工匠，可是属实？”
听到这儿，沈林甫觉得老头话里有话。只是老人家既然问了，还是要答的：
“在孩儿去江宁之前，确实是招募了五百工匠，至于之后，他们是否又自行招募，孩儿暂时还不清脆。”
“为父查了一下，绍哥儿确实前后两次在伢子那儿共招募了一千人。”
沈林甫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知怎么搭话，只能等下一句。
旁边的贺氏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也不看父子。倒是茵娘好奇地一边吃着，一边瞅着父兄。而王浮虽然感觉出了些什么，不过也未表现什么，只是偶尔给孩子夹菜。
至于坐在丈夫旁边的裴谨，心里却是听的一惊一乍的。
一会儿两百弓手，一会儿又一千工匠，虽然目前还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突然发现对身边这个男子有些陌生。
“只是为父好奇的是，这一千多人的吃穿用度以及工食钱，还有兴建营地所需钱财也不是小数。”
说完之后，沈品方便没有再说了，而是继续夹菜喝酒。虽然没有问，但是已经问了。
那就是哪来的钱？
其实沈品方本可以直接询问沈绍的，但是他没有。他选择了直接询问次子，因为他心里有个答案，他要亲自印证。
沈林甫对于自己得来的钱，倒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正要开口，沈品方又说道：“昨夜老四跟我说起，他想搬出去住。说了半天，劝他不住。便跟他说，只要你祖父允了便可。”
这让沈林甫有些云里雾里了。
“你知道老四在哪里吗？”
“孩儿不知。”
“昨夜他去了你祖父那儿之后，就被连夜绑去了祠堂。”祠堂是沈氏祠堂，不同于沈府之内的家庙，拜祭的人要更多一些，也更重要一些。
“啊，四哥被绑去了祠堂。”茵娘感觉有些吃惊，她还不知道沈驰甫的事。
贺氏见女儿发声，瞪了她一眼。
这边沈品方才缓缓说道：“老四被关在祠堂，还没多少人知道。”然后看着沈林甫说道：“那你是否知道？”
目光与口气俨然有些严厉了。
茵娘与两个侄儿被吓着了，贺氏还是若无其事，王浮脸上也看不出波澜，只是裴谨显得有些拘谨。
虽然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公公此刻对丈夫的语气，显然是出事了。
后面的丫鬟们很少见老爷这样，此刻都噤如寒蝉。
沈林甫知道，父亲话里的‘知道’不是问自己是否知道老四被关在祠堂，而是问是否‘知道’老四为什么被关在祠堂。
联想到早上在祖父那儿想到的事，沈林甫明白了。老四想全身而退，但偏偏祖父与父亲把一切都握在手里。
沈林甫突然有些心寒，四哥这出算什么？利用吗？那可是沈家的嫡亲儿孙。
既然知道老四手脚不干净，那为何不早些制止？
沈林甫放下了筷子，看着说道：“四哥为何被关，孩儿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沈林甫语气有些坚定，让贺氏有些意外。以前儿子在丈夫面前，那就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
倒是沈品方觉得正常，甚至有些欣慰。不过语气与表情还是没变，一边夹菜一边继续说道：
“你二伯去后，府里的事，一直是为父在打理。后来子驰成亲，外面的都是他在跑。
这孩子有些聪明劲儿，事做的也好，所以为父与你祖父也没怎么管他。
只是我们意外的是你既没有参与府里的事务，也跟子驰走的没有多近，你外面那些朋友为父也知道一些，他们甚至都抵不上子驰。”
“阿爹是否认为孩儿在府里挪用了？”
沈品方看着儿子，继续说道：“为父与你祖父都未曾想过，但又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地方，且府里除了子驰那儿，也没有异常。”
“阿爹多虑了，孩儿没有做家贼的习惯。只是那钱来的巧合，说了阿爹也不一定信。”
“你是为父的儿子，你说的话，为父为何不信？”沈品方语气柔软了一些。
“孩儿去江宁时，在舅父贺寿那晚，青楼列彩，孩儿搏了十万两。”
桌上众人听的心惊胆战，连贺氏都不自然了，十万两非同小可，那是一笔巨款。
茵娘觉得二兄在吹牛，王浮对这个叔叔开始另眼相看了，裴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完儿子的话，沈品方未置可否，虽然话是那样说，但他还是要找人查证一下。
要是从府里挪了就挪了，顶多同老四那样关起来，然后自己在找人打一顿。
但要是这钱来路不明，十万两，那将是能覆灭沈家的祸端。
“等雨停了，你去找找老四。有些事情为父不方便说，你去劝劝他好好认错，你祖父那儿为父给他说情。”
“是，孩儿遵命！”说完之后，沈林甫继续吃饭，不过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
听这话，老四是还没有服软。
乖乖，也不知道老四往自己腰包里装了多少，若是区区几万两，老爷子爷俩肯定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