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迎亲之裴府家祭
“子卿，来了，且先进去。”裴应常闻讯之后带着府里的亲族，来到大门前迎接。
江宁裴氏的亲族女眷，一个个领着娃，带着丫鬟婆子，哗啦啦地挤了出来，少不了品头论足的。
“倒是个俏郎君。”
“谨娘命好啊，听孩他爹说，沈郎君乃是原工部侍郎公的孙儿，名门望族。”
“是啊，请说郎君的大伯还是大官呢。”
“这沈郎君的大伯是什么官人我是不清楚的，不过这沈郎君乃是贺府尊的嫡亲外甥却是没差的。”
“哦，还有这层关系啊，你仔细说说…”
而原先在大门处驻足聊天的、进出府门的宾客，也都纷纷退避到旁边。
尽管也多是男子，但还是开始打量这裴家的新婿。
“兄长。”沈林甫向裴应常作揖行礼，然后在裴府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府。
至于裴应常倒并未陪同，因为这沈家的迎亲队伍，他都要一一打过招呼，才算礼全。
迎亲队伍进了府，直接在裴府前院就安排下了。用酒水菜肴款待，并派发花红利是。
此间院子偌大，跟进来的也不只是巴陵来的人，还有今日裴府的宾客。
那有经验的夫头，已经扯了嗓子，锣鼓手继续吹打。
正在众人用宴时分，贺子山不合时宜地挤进了宴席，直接落在沈林甫旁边。
宴席中多是不认识贺子山的，倒也没意外，只当他是裴府的公子哥。
见到是贺子山，沈林甫舍去了寒暄，直接开口说道：“找到没有？”
毕竟以后什么时候来江宁，实在是说不准。
贺子山心领神会，却面色有些尴尬。
他虽然先前夸下了海口，也尽心去找了，但是结果不如人意。
“子卿啊，实在是惭愧，没能带来。”
本来看到贺子山那脸上局促，沈林甫还以为他没找到。但是听到这回答，好像还有其他情况。
“来，先压压惊。”沈林甫给他倒了一杯酒。
贺子山用手推了一下，“酒就不喝了，昨晚宿醉，今日还要随你回去，再喝就得死在船上了。”
顺手从案上用手抓了凉菜塞进嘴里。
继续说道：“你要找的那个男童现在在信王府上。”
“你跟他见过面没有？”
“见了，不过那小子现在也十四五了，在王府里担着些勾当。我跟他说他姐夫寻他，他还不信。后来我委托简世子出面作保，他才信了，不过他不愿跟你回巴陵。”
“为什么？”
“你那小舅子在王府颇受器重，而且信王爷也很看好他，读了些书，自然有些眼界了。”
“也行，人找到了我回去就有话说了。”
“对了，他给我一封信，拜托我转给你再给他阿姊，就先给你了。”说着果真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
沈林甫接过手一看，上面写着：杨氏姝姊台鉴，弟杨沛亲笔。倒也没有打开看，直接揣进了胸前。
在裴府的内院，也都挤满了人。倒没有什么宾客了，都是裴府的亲眷。
在裴谨的院内，东南角的二层楼阁里，裴老夫人坐在床上，拉着女儿的手，各种叮嘱。
“我儿切记，敬之戒之，夙夜无违舅姑之命。”
虽还未到分离的最后时刻，裴谨的眼角已经热泪翻涌。连带着老夫人和周围环绕的女婢们也都情绪涌动。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夙夜在勤，绝不敢违闺门之礼。”
旁边的老嬷嬷轻咳两声提醒老夫人，该去家庙拜别了。
裴老夫人这才不情愿地起身，拉着裴谨移步到铜镜台前，由儿媳妇赵氏和府里的嬷嬷们对裴谨进行梳妆打扮。
这时房里多余的丫鬟们退了出去，在外面侯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裴谨在里间众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穿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
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有婉转温顺之态，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发鬓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玉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就这样前呼后拥下，缓缓移步到家庙。说起家庙，其实就是裴府府内用于祭祀的一座独立小院。
此刻沈府的所有人马都已经收拾后在裴府之外待命了。而沈祥与沈禄却不在其间，因为他们早已经在昨日就带着裴府铺床的人回了巴陵。
铺床是女方家的人在男方家的催妆到达后，随同回去铺设新人新房的礼仪。
裴府的家庙里，五牲全部供奉好的，以红锦打底，红绸缠绕摆在供桌上。
香烛点燃后的氤氲充满了偌大的厅堂，裴氏历代宗亲的灵牌供奉在堂前。
裴谨因为身上的穿饰太过笨重，需要人扶着才能正常走路。在兄长的搀扶下走到桌前的蒲团上跪拜祈福。
这时候对于女人的禁锢不像明清那么明显，但是对于涉及到祖先的事情多以男性为主，但不是绝对的。
裴谨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后女谨娘，殷殷祈言。闺门双开，未敢自专，虔拜先祖，诚望垂怜。入得夫宅，时令气节，烛火不断，以慰祖先。”
…
接下来就要跟父母道别了，供桌东侧安放着两把椅子，这就是裴氏夫妇此刻端坐的地方。
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裴谨来到裴行中夫妇面前跪下道别，老夫人见到女儿这就算出嫁了，终于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一番勉励宽慰后，丫鬟们又扶着裴谨来到了西侧，这儿是裴应常夫妇在坐着，告慰兄嫂，也是必须得礼节。
女子出嫁后，父母多不在，与娘家的联系就是与兄嫂的联系。甚至有的家庭，父母早亡，都是兄嫂养大的。
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不无道理……
里面家祭结束后，便派人出来通知外面的迎亲队伍。
这时候乐队开始作乐催新人出发，择官报时辰、司礼念吉利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