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两湖招讨司
在宋帝赵佶的任命下,荆湖南路留守张道扈担任两湖招讨使,一时权倾两湖。
本就是荆湖南路最高地方官的他,有了此次差遣,离入朝为相也就不远了。已经年近花甲,在这个时代,他算得上高寿了。
本以为随着身体越发疲弱,离告老还乡的日子也都能用手指头掐着算了。
哪知被洞庭水匪一搅,人算不如天算,不只是官运通透了起来,连身子骨也开始硬朗了。
作为荆湖北路留守的隋郸,虽然在皇帝的任命下,担任了招讨判官,看着是升了,可是其间却是风起云涌。
虽说洞庭水匪作乱两湖,但大部分地区属于荆湖北路。连此次调派来缴匪的禁军,都驻扎在巴陵与华容两县沿岸。
大军一应供给,都需要地方筹措。而他不只是招讨判官,更是荆湖北路留守,也可想象,朝廷让他担任此职,有其深意。
荆湖北路留守衙门本来江陵府,为了方便剿匪勾当,隋郸已经暂时将行署迁来了华容。
华容已经说的上残破不堪,为何如此这般?实在是这位隋郸大人,说的上是能臣。其人为官清廉,任上还颇有建树。
此次将行署迁到华容,既是为了剿匪之便,也是为了安定民心,更是希望能亲力恢复华容生计。
可惜不是所有官吏都如隋郸这般,比如那位正主,招讨使张道扈。而今还未出现,心里打得算盘不就是不想在粮草筹措上费心思吗?
几声鸡鸣,天还未亮。
隋郸大人起了床,披上一件旧袍子,到书房开始批阅公务。此地是华容县的县衙,那位死状极惨的马县令与他的家人的亡魂,可能还未走远。
说来也巧,马县令与隋郸还是同年及第的进士。不知此次改在华容县衙勾当,是不是还有这层深意在里面。
华容县城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几户店铺完整无缺,逃灾的百姓还没有回迁。
但是哪怕天还未尽亮,华容县城也不剩几户人家,街道上还是可以看见巡逻的军卒,城门上也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就是隋郸。
随着东方鱼肚白,华荣县城里各个街道,各个巷弄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了忙碌的身影。
他们就是此次伤害最深的普通百姓。或是家里少了人,或是家里钱粮遗失,但生活还要继续。地里种不下庄稼了,这房子修补修补总是应该做的。
在巴陵县到华容县的官道上,岳州知州王谠正坐在马车里驶来,还带着几十车粮食。车马队的声势可谓浩大。
其实王大人也很久没有赶过这么远的路程了,上一次如此,还是赶赴巴陵任职。
虽说华容县也是岳州治下,但作为岳州知州的王谠,却是第一次来。
没办法,作为顶头上司的隋郸,三天前就到了华容。他要是还不来绕绕眼子,只怕没有过失,也会被撸到乌烟瘴气的苦地方。
随他同行的有岳州州衙的四个班子的主要官员,刚上任不久的巴陵县令沈品方。
其他官员或有早就想要来的,可是他这知州不先行,其他人先来就是僭越了。
沿路所见,确实如收到的消息一样,十户九逃,都快称得上是荒无人烟了。见此情景,王谠大人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驻扎在沿岸的军营,在将领的指挥下,也开始出操。负责警戒的警戒,负责下水侦查的侦查。倒是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此次剿匪,到底能剿到哪种程度。
这次被调派而来剿匪的禁军,汉阳军占了一半。一是他们离得近,二是他们对水战熟悉。毕竟本就驻扎在江水之畔,就差叫水师了。
在汉阳军禁军驻地,练兵比在汉阳军时,显得更加威武气魄。当然,也不是说汉阳军禁军在原驻地就是花花架子,权当排放。
毕竟如今这算是上了前线,要打仗了。兄弟们临阵磨刀,虽说听上去算不得好听,但是还是有些许作用的。
“忠勇汉阳”。
这宋官家亲笔御题的四个字被绣在军旗上,高高挂起。一笔一划,转势刁钻,这就是闻名后世风靡当代的瘦金体。
竖有“忠勇汉阳”大旗的校场上,被当世文人所轻视的赤足汉们正在演练。
几位文官被一群甲士簇拥着正沿着校场巡视。所到之处,士兵们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李总管,这汉阳军容真是盛名无需啊!不愧是官家亲赐的忠勇汉阳,此次洞庭剿匪,指日可期。”
说话的正是潭州知州刘庾,也就是两湖招讨司的都统制。刘庾所担任知州的潭州,本是荆湖南路治下,也就是说刘庾是两湖招讨使张道扈的直属。
而今招讨使虽然因故未能到,因何缘故他也能猜测一二。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潭州知州,虽说潭州的湘阴受灾也不轻,可他还真不敢待在潭州湘阴指挥救灾。
这位刘庾刘知州为官就一个字,稳!仕途生涯中并没有特别值得说道的,但是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也就是典型的不作为。
这次老早地就从潭州跑到剿匪工作战线,倒不是怕得罪隋郸,而是潭州境内并无兵马驻守。
他怕的是洞庭湖水賊。
“大人夸奖了,全靠官家恩宠,大人统率,兄弟们才有这般的精神头。”
“哈哈哈,李总管折煞本官了。一切全是将士们忠君体国的拳拳之心,本官只是身在其位,勾当好差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如此才能报答君恩。”
刘庾虽然知道是马屁,终究还是耳根子软,好听的话就是受用。但还是谦虚地向身旁的武将,也就是汉阳军总管李文彰,传达了圣恩不可负的核心价值……
“大人说的是,我等自入军营之日起,所有干系俱是朝廷担待,官家照庇,而今百姓蒙难,正是我等为君分忧,为大人分忧之时。”
“哈哈哈,本官一定将李总管的一腔忠心上报给招讨使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