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从饭局开始聚班子
街道上的贩夫走卒走到这余石街可能也只是想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多卖几个仔儿。
但是今天却是有些热闹,因为李延亮成亲,这儿被渲染的一片喜庆。尽管刚到巴陵,没多少朋友,但是还是摆了七八桌。这栖霞山下来的还有黄家一家子,且算是主家吧,就能坐了四桌。
而沈林甫派人去把韩以茞和宋时行一家人请了来,说今天给他们旬休,这也算是勉强坐了一桌。
还有受沈林甫相邀,周康、杜省、刘晟、陈仲荣这些人也算是给沈林甫面子,都带着礼物过来贺喜。加上沈林甫和沈绍带着的几个家仆,这剩下四桌也算是坐满了。
因为终究男女有别,女眷还是给分隔开了。虽然是穷苦人,李家和黄家本没那么多讲究,但而今也算是体面人家,多多少少学了一些皮毛,何况这李延亮的岳父黄文章也算是读书人,有了物质基础,就更讲究了。
自此,等一对新人拜完了堂,就在外院内院给把酒菜摆了起来。
沈林甫定是要跟周康、杜省、刘晟、陈仲荣等坐在一起的,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
然后又将宋时行、韩以茞、郭熙河叫到了这一桌,正好八个人算是坐满了。可能是想起杨姝的院子也在这一块儿,于是沈林甫让沈绍去叫过来,让她也过来跟众家女眷认识一下,毕竟也算是邻居了。
这一桌子上,除了郭熙河有些拘谨,其他的七个人倒都是很快就放开了,很有些自来熟的样子。
周康、杜省、刘晟、陈仲荣,本就是富裕子弟,又常混迹,虽对席间其他人有些见外,但面上功夫还是要的。总得给老友一个面子,而且确实几个除了陈仲荣之外已经很久没见沈林甫了,何况而今老友又做了县慰,那便借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
而宋时行、韩以茞二人虽然目前有些落魄,但毕竟不是易于之辈。且年纪也大此间众人,在东京城又混迹了几年,见识自是不浅。爷仅仅只是没钱而已,要功名有功名,要学识有学识,倒也不怯场。
就剩下郭熙河了,虽然在栖霞山里能追杀大虫一年,但对于人情世故还有没有那么通透。十六岁的少年,多少还是有些自卑的。
于是沈林甫就把他拉着跟自己坐一根板凳,这让郭熙河很感动,最起码心中的拘谨少了一些。
“这儿坐着的都是沈林甫的朋友,今天沈某就借延亮兄弟的燕尔佳期,敬各位一杯。”
见到沈林甫如此爽快,宋、韩二人倒是又多了一些好感。
一群人举杯而尽,喝完了总不能只顾着喝酒吃菜吧,所以还是需要沈林甫做润滑剂将众人粘在一块儿。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郭熙河兄弟,在栖霞山用铁箭射虎,救过我命,而且他父亲当年在熙河一役中,城头毙敌十数人,真正显了我大宋男儿的威风。”
对于沈林甫的介绍,郭熙河更是没想到,自己也能被说的有头有脸的。
而桌子上其他人也心生敬佩,尤其是那射虎,可是听都没听过几次。
“郭兄弟幸会幸会!”
然后又指着宋时行、韩以茞二人:“这位是宋时行宋谢亭,目前在我巴陵慰廨任押录,跟我等不一样的是,谢亭兄可是进士出身,只是时运不济,这才回到巴陵,以待东山再起。”
听说是进士,倒是把周康等人给唬住了,忙道:“失敬失敬!”当然,如果沈林甫说是经律科进士,可能大家就是幸会幸会了。
这通说辞,真是滴水不漏,让宋时行面子也有了,好感也骤升。“哪里哪里,实在是用功尚不够啊!”
“这位是韩以茞韩保贞,目前在我巴陵慰廨任手分,说来大家不信,保贞兄从第一次参加发解试到第三次,都在我岳州名列三甲。哈哈哈,”喝了一口酒,“不过说来保贞也是时背,每次都撞上稀奇古怪的主考官,真是受苦了。”
言外之意是如今尚未过省试,但发解试每次名列三甲,那可是过了省试也不定能做到的。算是很委婉地点出,这位哥们是很牛逼的。
“哈哈哈,”众人也乐了。
而宋时行、韩以茞二人算是彻底服了沈林甫,这哪里是以前听闻的巴陵恶少。对于这位主官,现在是彻底心服口服。既优待下属,又不以长官自居。
君不见人家每次介绍时,都是“在我巴陵慰廨任职”吗?这已经是非常体面的说法了,甚至就差说“为百姓服务”了。
这个时候沈绍也领着杨姝和桃儿还有那门房夫妇进了来,见沈林甫跟一桌子人有说有笑的,而且有几个她还不认识,就没过去打招呼,而是进了后院。
然后又想宋韩郭三人介绍道:“这四位是周康周元岁,杜省杜思恒,刘晟刘照章、陈仲荣陈扬吉,与我五个人同在张夫子座下求学,你们三个也不是外人,跟你们实话实说,我们五个文不如谢亭和保贞,武不如熙河,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问,都怀疑张夫子是不是教错了。”
最后一句算是开了个玩笑,自揭其断也算是明晃晃地说我们五个人是好朋友好哥们了。
“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是啊,我早就这么想了,你说咱也不笨,对吧?”
“唉,我跟你们不一样啊,张夫子还夸过我。”刘晟喝着酒戏谑道。
“去你的,你这鸟有几分深浅当爹几个不知道。”跟他坐一块儿的陈仲荣拍他头,把酒都洒了。
“对了,兄弟我准备组建乡营,你们几个帮我出出主意,去哪儿弄银子?”
“这还不简单,跟你家老四商量一下,提前把家分了,这银子都用不完,哈哈哈。”
“好主意,就怕是俩兄弟六条腿要被老太爷给打折,哈哈哈。”
“哪能啊,顶多四条腿,”“哈哈哈。”
“我是说真的,而今水贼犯岸,我阿爹作为县令,肯定是不能全指望那汉阳军的,人家终归要走。”
“是啊,这张相公打不打又不说,倒是让这群贼配军把咱们岳州吃了不少。”
“这组建乡营的银子直接去找你爹要啊,他是县令,难不成还不准。”
“唉,你们想必也清楚,华容这次破家亡族的数不胜数,别说县里,州里的银子都差不多用在了华容,哪里还有剩的。”
“找乡绅募捐啊,这种事,又遇到这关头,谁会不出?”
“难啊,家父说这群遗老真到了那个时候,指定三缄其口,更不用说动手了。”
“我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么说,虽说而今还能倚仗汉阳军,但他们哪里会不知道汉阳军终究要走,这巴陵终究需要有一支乡营才是。”
“那为何?”
“子卿你是当局者迷啊,这些年巴陵城各大家族被你沈家压的死死的,心中哪里能没有怨言。别的不说,就说这巴陵船运,虽然我们家明面上是巴陵最大的船运商,但是跟你们沈家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也就是当年我祖父跟你祖父有点交情,不然而今还不知道是哪个样子呢?”
“恕我直言,我对府里的产业一直都不甚清楚,既然有这么多,那为何我爹还要让我想办法?”
“还不是怕你给败完了,三老爷也是守家不易哦,还得防着儿子。”“哈哈哈!”
“那如今倒是怎么办,你们倒是说啊?”
“这个真不难,你先把人都招齐了,然后去各家各府转一趟,送个礼,道声好,也算是代表一下沈府笼络一下。谁还真敢端架子?总会有进账的。剩下的,县尊大人肯定能从县衙给你变出来。”
“还不是拿自己的放到县衙去,再发放给儿子。”
“也真是苦了令尊了,为了让你知道居家不易,对你是从小抠到大。”
“唉对了,你在外面养妾,你爹就没点表示吗?”
“啥表示,难不成还要给聘礼?”
“当然不是,比如一顿板子啥的。”
“我都是县慰了,都不怎么管我了。”
“得,以后就算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恭喜恭喜,这一杯我们敬子卿!”
沈林甫也真是被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