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邪灵 记录19 老王八与猫与蛇的远古故事x
“小黑大黑……这什么破名字……”虽然它只是一只巨鼋，但刘璃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嘴角正在猛烈地抽搐。
但巨鼋还是道：“必须带他们来见我，一定。否则，别想从我这里得知一个字。”
“好吧，不欺负你老人家。”竹羽耸耸肩，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带了他们来也没有用。”
巨鼋一听，连忙问：“什么意思？”
“老先生，现在小黑和大黑里面是两个已经完全妖化的鬼魂，就算你真的认识小黑和大黑，但他们也早就不在了。”陆启耐心解释道。
巨鼋沉默了。
“……那两个……家伙……”巨鼋低声喃喃着，又大吼道，“不！不会的，你必须带他们来见我！”
墨临也道：“老先生，是真的。那两个已经完全妖化的男鬼也陈述过，在十几年前，他们就已经在玄猫妖和蛇妖的尸体里了。而且，现在他们还仍在失忆当中，什么都不记得了。”
“……”
沉默了一会，白洛莲尝试着开口问道：“那个，老先生，难道说你也是妖吗？”
“……是。”巨鼋缓缓地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也有着些许回忆的意味，“我比他们俩更早就成了妖。”
“……我还记得，我比黑蛇大，而玄猫最小，也最不正经。每次聚在一起，总是很欢乐。转眼之间，就过了几百年了啊。”巨鼋深深叹了口气。
竹羽好奇地问：“可为什么，你们分散开来了？”
“因为使命，不得已的使命。”巨鼋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没有那种东西……要是没有那种东西就好了。都是人们的希冀惹的祸……”
五人听着都很懵逼，不大懂得他所说的是什么。
“我流落到黄河河底，玄猫则去了江浙一带的某个山沟沟里头，黑蛇似乎是去了湘西。其实还有其他同伴，但，我与他俩关系处得最好。”巨鼋自顾自地回忆道。
“哎，算了，算了，都是陈年往事了。老朋友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了。”巨鼋说着，满满的都是悲凉。
白洛莲安慰道：“没事没事，等你也走了你们不就再次重逢——”
“妖死了直接就会从世间万物里消失，再没了存在，早飞到五行之外了！”竹羽凑到白洛莲耳边，连忙小声地提示道。
巨鼋无奈地笑了笑：“要是真能再见面，就好了。
“……如果能再见面，那就会回到那条小河边吧。黑蛇和我都通水性，唯独玄猫不会，我就背着他，和黑蛇一起，一直游，一直游，看着花开，看着草长，谈论着万物生灵，说着各种见闻。对了，有时黑蛇与我还会故意整玄猫，把他弄下水，哈哈！那可是他最狼狈的时候。他也气，但只一下就好了。噢，还要一起去爬山，虽然玄猫和黑蛇总会嫌我慢，但也跟着我一起慢慢地，慢慢地走，从春到秋，从夏到冬。
“我到现在都还记着呢，恐怕连做梦都会笑醒吧！如果有梦的话……”
五人都不再说一句话，只默默地注视着巨鼋，看着他宛如沉浸在遥远到再也碰触不到的往昔之中，欢愉地笑着，却有着浑浊的热泪流下。
过了好些时候，巨鼋再度开口道，又是那种和蔼的语调：“我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吗？”
“您说。”刘璃道。
“我记得在最后的一次会面上，玄猫和黑蛇都有说过，他们有孩子了——”
“什么？！猫和蛇也能交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白洛莲道。
“滚！你理解错了！我是说他们各自有了孩子！”
“你是希望我们去找到他们的后代，是吗？”竹羽道。
巨鼋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的夙愿。”
“好。我们答应你。”
“那，现在我就跟你们说秦风交代给我的事吧。”巨鼋开口了，“其实，那也算是我记忆的一部分。
“在和玄猫、黑蛇分开后，虽然我流落到了黄河河底，但也常偷偷溜出去。我曾经在不知不觉中闯入了一个山林里，到处都是竹子，竹子上有很多鬼虫。幸好，他们见我老人家，都没有攻击我。
“穿过竹林，那里是一片小山村。安静，祥和，看上去就和世外桃源一般，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村民很尊敬我，连村长——似乎也是族长，也将我带到宗阁，与我一起谈话。忘了说，宗阁，就是他们那里族长的住处和办理一切族中大事的地方，看上去和普通的住居并无两样，但气场也十分不一样，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地方。
“……从他那里我了解到，他们是一个种族，因为各种原因与世隔绝。说是种族，其实不过是普通的一群人罢了。所有需要的一切族中都有，每个人都在那里学习、工作、生活并死去，每个人都修道，并且驱使鬼虫。而这样的他们，最开始并没有统一的姓氏，但久而久之也成了一家人，就称大伙都是同一个族的人，全都姓‘竹’。”
巨鼋说完，又道：“你们之中，有人是姓‘竹’的吗？”
竹羽站了出来，点点头。
巨鼋看了看他，像是惋惜一般：“你就是最后的族人了吧。”
“……。”竹羽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白洛莲才刚知道竹羽真正的来历，又听着这番对话，心中疑惑不已，连忙问道：“最后是什么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也只是知道罢了。”巨鼋叹了口气，“我在竹族的领地里待了些许时候，还是准备回黄河了。然而我刚到了山底，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就急忙回去。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那片竹林里燃起了熊熊大火，我压根就无法回到村子里面去。鬼虫最怕火，也几乎都被烧死了。我弄来了很多水，也掺杂了我的妖气，虽然火很快就灭了，可村子已经是面目全非。我看到的，无不被烧毁了的房屋，以及满地的尸体和血。
“我也爬去了宗阁。宗阁的人也几乎死光了，族长也是。我原本以为，所有的人都死了，但其实不然。”巨鼋看着竹羽，声音里满是肃穆和沉重，“接下来我说的，你一定要听好了。”
竹羽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点了点头。眼眶有点红。
“……我看见了两个人，两个不属于竹族的男人。”
竹羽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铁青：“是阳叔和海叔吗？！”
“他们叫什么我不清楚，但我能确定，一个四十多，一个二十多，他们虽然认识，但当时却在争执。”
竹羽暗自诧异了一下。永久性的人皮面具是随着佩戴之人的生长而生长的，海叔和阳叔的人皮面具看上去年龄相同，而族中惨遭灭门一事时自己才十岁出头，那么大致是十四年前，当时阳叔和海叔的人皮面具确实差不多二十几，那么，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谁？难道会是他们的真实身份？还是说，是另一个人？！
刘璃问道：“他们在争执？”
巨鼋点点头：“是，他们在争执。似是因为孩子。我只能听出，年轻一些的在说服年长一些的不要杀掉孩子。之后，年长一些的似是被说服了，就让年轻一些的抚养孩子。我也不知有多少个，不过看样子，只是你一个吧。”
“……”竹羽沉默着，又开口问道，“那么你呢？你被发现了吗？”
“是。不过是被那年轻一些的发现了。那人倒是没对我做什么，只叫我快点离开，免得其余来清理的人把我也给处置掉。我也问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是突然发现这件事情半路赶过来的，没来得及，只救下了孩子。
“……啊，对了，当时他叫那个年长一些的人唤作父亲……”
几人也就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秦风所说的竹羽的敌人另有其人是因为这个！这么看来，海叔反而是救下了竹羽，免得他被灭口……
竹羽情绪顿时失了控，十分激动地问道：“那、那些人？！”
“我自然也问了。他也说不上来，只说感觉隐隐是一股力量，说是组织却又不是，只能把这样的人称作‘那里的人’。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被属于那些人的人养在这儿。”
刘璃追问道：“秦风和秦滔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当然。那些人都有一个特点，每个人都至少有一张人皮面具，每个人都至少有一个假身份，而且道邪两通，但更擅长邪术。不过，秦风和秦滔并不怎么属于他们的同伙，我感觉他们俩似乎都不大会邪术，他们的人皮面具还是别人做的。”
陆启和墨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白洛莲不解地问：“他们俩不怎么懂邪术，那么你怎么一直在这里？你大可以偷偷溜走啊。”
“我不可以。他们把我守着的灵灯带走了，虽然没有恶意，也是我拜托他们帮我保管的，但我这个守灯的，好歹还是要跟着他们吧。”巨鼋脱口而出，刚说完似乎感觉自己说漏了什么，又闭上了嘴。
刘璃连忙问：“灵灯？！”
“……”
“灵灯是什么？难道你之前所说的使命，就是看守灵灯吗？”白洛莲也追问道。
“……”
“难道说大黑和小黑也是看守灵灯去了吗？！”竹羽问。
“……”
巨鼋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一旁的陆启突然道：“应该是。我从小，阳叔就在我的床头放置了一盏灯。灯火是浅蓝色的，很阴冷，从未灭过。灯盏十分古老，也有着奇怪的花纹。这盏灯能让人感到很浓重的灵气。我原以为是传闻里的引魂灯，以鬼魂作燃料而燃起的阴火就是冷的，并且不灭。不过看样子，并不是这样，而是你所说的灵灯。”
“话说，阿启，那盏灯我趁你睡着时偷偷拿起来看过，底部有两个金文的字，我看不懂。”
“卧槽？还真是！哪个魂淡把灵灯放在你的床头啊？！你没什么事吧！”巨鼋连忙道。
“阳叔通过把小黑塞进那玄猫妖尸里让他妖化，又把阿启和小黑掉了魂，再加上那灵灯的灵怨之气，阿启现在也在妖化了……”墨临替陆启答道。
“他奶奶的熊……”巨鼋低声骂道，又抬头看向陆启，“你知道放在你床头的灯的灯盏底部刻着的金文是什么吗？！”
陆启摇了摇头。
白洛莲疑惑地问道：“那灵灯怎么了吗？”
“……”巨鼋没有回答她，只低声喃喃着，“我的是不大可能……他们俩又养着玄猫和黑蛇……我嘞个亲娘诶……”
说着，巨鼋又抬头急忙问道：“就一盏？！”
“嗯，就一盏。”
巨鼋又疑惑了起来，没再接着问了。
白洛莲催促道：“老爷子，你还没跟我们说呢。你们都守着灵灯是吗？而且你说你还有同伴，那就不止三盏了？那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临仔细地想了想，补充道：“我记得，上面一共有两种兽花纹。其中一种，长着类似狮子的身体、头上还有两个角，长着山羊胡子；另一种体格像老虎，毛很长，尾巴也长，脸似人，却有獠牙。具体什么样我可记不大清了。”
“……白泽和梼杌？！”巨鼋反应过来，看着陆启，“看来是他的——等等，虽然你可能见多识广，可我也没感觉你很残暴啊？”
“某方面来讲，异常残暴。”竹羽轻声说着。
刘璃关于这些东西就有些不大明白了，白洛莲似是看出来，轻声道：“白泽和梼杌，分别属于传说里的上古神兽和凶兽。据说，白泽会人话，通万物之情理；梼杌则是穷凶恶极的一种猛兽，也有传闻说是远古首领之一死后怨气所化，泛指恶人。”
“多谢了……不过，你怎么这么清楚？”
“别看我学习上总是有很多不懂得的，但我对这些倒是很熟悉的。”白洛莲笑了笑。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学习上才会有这么多智障的问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