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初始 记录22 鬼道人
四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明白了什么。竹羽连忙道：“那、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了这里的！我原来的信里倒是有提到，但你收到的……”
“……没有。我是因为，你最后的回信里有一张照片，我去查了里面最明显的建筑物，发现是这里，就跑过来了……而且，陈叔也说见过你，那照片就是你让他拍的；墨临和陆启也说见过你，四个月前不见了；胖大叔也说见过你，你让他转告给我不要明目张胆地找你，还特地泄露了黑气……”
“……陆启和墨临，我确实遇到过他们。可，我并没有遇到过陈增，更没有让他给我拍照，也没有故意泄露黑气。”
竹羽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之所以三个月前又从陆启和墨临身边偷偷离开了，就是因为发现这个城市里，有另外一个‘我’。”
“另一个‘你’？”几人都有些惊讶与迷茫，“……是其他术人用了人皮面具吗？”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才知道，那不可能是人皮面具。”竹羽摇摇头，“因为怀疑是人皮面具，我特意问了陆启有关于人皮面具的制作过程。他告诉我，人皮面具必须要用死去半时辰内的人身上的皮才可以，活人不行。”
“等等，陆启怎么会知道是一定要用死人皮的？！”白洛莲连忙问。
竹羽倒是平静地说：“因为他清楚啊，怎么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会知道的？”白落看着竹羽，疑惑地问。
“……”竹羽并没有回答。
刘璃也问道：“我们之前问陆启的时候，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们，为什么跟你说了？”
“……”竹羽还是没有回答。
白洛莲看了看竹羽，沉思了一会，还是缓缓问道：“……小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竹羽看向了白洛莲，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道，“……我不能说。”
“为什么？”
“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虽然我不能说的原因倒与陆启和墨临没关系，但……我还是不能说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知道这些东西。”
“……是有什么联系吗？”
“嗯……虽然很轻微。”
“……”白落看了看竹羽，也没说什么，而是对着刘璃，小声说——但也故意让竹羽能够听见，“看来，陆启和墨临恐怕真的会是术人抚养长大。”
竹羽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白落，叹了口气，摇摇头：“不，他们不是术人抚养长大的。如果……如果他们是的话，也就不会这么在意修行道术了。有些道人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全面，会让弟子同时学习邪术、风水等，所以他们会清楚地知道有关人皮面具的事，也没有太稀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了解得那么详细，可能是他师傅想让他多学些东西。”
“那你惊讶什么？”白洛莲看出竹羽所担心的事并不在此，随后又反应过来什么，“——难道说！”
竹羽突然连连摇头，有些痛苦地说：“不要说！”
……看来就是如此了呢。正因如此，陆启也觉得直言邪术并没有什么，所以才会回答了竹羽的问题吧……刘璃有些怅然地想着。
白洛莲见竹羽如此反应，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恐怕是实锤了，也就闭嘴，也是有些苦闷。
白落等了等，看竹羽似乎平静了下来，便道：“……这就是你为什么会惹到术人的原因？”
竹羽也知三人已经清楚，也就有些颓然地点点头。
“……你也不要多想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小羽，一直都没变。”白洛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
竹羽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她，随后也感激又感动地轻轻苦涩地笑了出来，什么也没说。
刘璃也是有些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那这也是你来到这里的理由吗？”
竹羽点点头。
白洛莲疑惑道：“陆启跟我们说，你来这是为了找什么……”
竹羽有些惊愕，道：“他怎么知道的！？”
“他说你说的。”
“……看来不经意之间被套了话啊……”竹羽有些困扰地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说漏了嘴。
刘璃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会感情如此之好的原因。敢情都是无厘头！
“你也别想了，虽然你记性好。快跟我说说，你来这，到底来干什么的？……到底在寻找什么？”白洛莲连忙问。
竹羽看着她，紧闭着双唇，硬是不肯说，随后突然道：“阴气浓重，估计快到了，你们别再靠近了，我去帮忙！”
说完立马跑得连烟都不见了。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呢。刘璃想着。
竹羽离开，刘璃也感到四周确实阴冷，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似乎还听见了鬼嚎。难道说……
几人正走在树林边缘，也因为不安而稍稍探出了头看，都是一惊：漫天铺地的黑气倾泻而来，所见之处都是鬼魂的身影！特别地，这些鬼魂看上去戾气十分重。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厉鬼突然集中在一个地方？！”白洛莲因为担心再被鬼坑而特意开了阴阳眼，看着眼前，惊讶道。
白落虽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但还是道：“还用说？这是那个术人的手笔。”
“是你们三个吗？快过来！”黑气之中，翟姬的声音传了过来。
几人这才注意到，在黑气之中有一个用道力凝聚结成的太极八卦阵，也明白恐怕是翟姬做的法，为保安全，几人飞速地跑进了阵内。
阵中，站着做法的便是翟姬与尤缈两人，而还有一个躺在正中似是失去了意识的女人。是周静。
翟姬见三人都是安全过来，轻松了口气。而尤缈则道：“你们得庆幸，现在术人的注意力全在南权辉与陈增身上，操纵的厉鬼都去追他们了，并没有怎么注意到我们。”
可以听得出，尤缈的声音十分地疲惫与吃力。
翟姬担忧道：“你果然快要撑不住了吧？要不要紧？”
尤缈轻轻摇头，咬牙道：“不然怎么办？在这百鬼迷踪阵中……不好好抵御的话……”
刘璃忽然感觉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也知道，那就快去休息，我来顶替你。”刘璃开口道，声音却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另一个平淡如水的年轻女子的嗓音。
“……？刘璃你怎么了？”白洛莲有些懵，其余几人都是有些懵。
那个声音又开口了：“你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也同时削弱了这太极两仪阵的威力，如果不想拖后腿，就给我去休息。”
“……你是——”虽然已经很吃力，但尤缈还是惊讶地问道，隐隐有些疑惑。
“我是被这阵法招过来的一位鬼道人。见你们有难，才冲破了那人的操纵，上了这女孩的身，来帮一下。快，再不换就来不及了，你站的是什么位？”
“……女。”
“那正好。”
话音刚落，刘璃也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尤缈所站的方位，轻声念咒，也同她之前所摆手诀相同，同时也感到自身体内有一股真气正源源运转。
一被顶替，尤缈也再撑不住，立马瘫软下去。
一旁的白落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刘璃，也见翟姬似有些撑不住了，道：“你教我，我来顶替你。”
翟姬投与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其实……偷偷地修习过道术，道法基础也还好。”
“你偷偷修习过？！”白洛莲吃惊地问。毕竟家中禁止修道，身为长子又十分严肃的白落会偷偷犯禁，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白落仅平平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只能先交给你一会了。毕竟我也有些撑不住了……”
翟姬也就被换了下来，立马担忧地挪到了尤缈身边。
既然自身体内有鬼道人在作法，刘璃也就看着翟姬。只见尤缈与之前在图书馆时相同，眼底开始泛起了红光，她似乎也在忍耐着什么。而翟姬过去后，随即直视她的双眼，轻声念了些什么，眼底也浮现出灵气。尤缈也跟着开始恢复了正常，似乎自身体内的阴毒已经被抑制了。
白洛莲实在没事，觉得自己太划水，不如问问一些术语，也就问：“翟姬小姐姐，百鬼迷踪阵和太极两仪阵是什么？”
“百鬼迷踪阵就是这术人所布置的阵法，摆起法坛祭炼作法，可以引召四周的厉鬼并操纵。而太极两仪阵则是我们布置的这阵法，分为男女位，用于抵御。”
“可……你和尤缈小姐姐都是女孩子啊？”
“男女位也可以是同性所站，只不过为了‘转换性别’，站异性位的人需要祭炼对应的阳血或阴血，就可以了。”
“这阵法要怎样才能打破？”白落突然问，“我是说百鬼迷踪阵。”
“必须要破坏法坛。”刘璃体内的鬼道人再度开口道。
白洛莲这才又记起这鬼道人，连忙问：“那个……你是什么人？”
“不用管我。专心照顾那个女人。”
“好吧。话说，被鬼上身了的话，会对刘璃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白洛莲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鬼道人不再回答。刘璃只感觉终于能开口，自己体内一股真气流转着，虽然惊讶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道：“……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刘璃？！你没事！”白洛莲一听刘璃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放心地松了口气。
白洛莲又问：“不过，这个鬼道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上了你的身的呢？”
“……我也不知道啊……”
“你还能撑住吗？到底要多久？”
“这就得看陈叔他们什么时候能破了这阵法了。”白落道。
没过多久，刘璃忽然感到一直紧紧密布的阴气终于松散开来，解除了操纵的厉鬼纷纷乱窜，最终消散了。
看来终于解决了。
刘璃松了口气，也难以支撑地倒在地上。
白落看上去也十分疲惫，但还是站着，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还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先离开了。”见阵法被破，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尤缈与翟姬便告别，一同消失在森林中。
她们走后不多久，那三人也回来，找到了安然无恙的三只小白以及昏迷的周静。陈增给她驱了驱邪气，不一会，她也醒了过来。
“这算是圆满结束了？”白洛莲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那归来的三人都是摇了摇头：“不，那个术人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