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初始 记录2 胖大叔
一个年幼的声音传入耳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听清他【她】在说什么，更不能辨别对方的性别。
一个孩子紧紧缩在他【她】的怀中。
他【她】温柔地说着什么，警惕地从壁橱上的横格小窗盯着外边。
耳边都是炸雷的声音，以及因恐惧而沉重的呼吸声。
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两个小孩都是一惊，那孩子立马作噤声状，将另一个孩子护在身后。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心脏怦怦直跳。
柜子外的那个男人似乎是翻找了一会。之后，脚步声便消失了。
是出去了吗？终于逃脱了吗？
突然，柜门被猛地打开，最后听到的只有那个男人得意至极的声音：
“找到了。”
刘璃从床上惊醒过来。
她用手扶着有点疼的头，刚想起身，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差点没闪瞎她的眼睛。
刘璃连忙拿过身旁的美瞳戴上，心里也十分疑惑：自己可是有每晚睡觉前拉起窗帘的习惯的，怎么今天……
难道自己忘了？
刘璃也没多在意了。因为，此时她的心绪更放在了那个噩梦之中。
……那个梦……
刘璃摇了摇头，努力地想把那梦从自己的头脑中甩出去。现在最主要的是帮白洛莲找到竹羽才对，才能……
刘璃也没有再深思，而是看了眼钟，恐怕这个点那两兄妹还在睡觉，自己先起吧。
收拾好后，刘璃便走到顶楼。得空的时候，刘璃很喜欢趁着清晨在顶楼静望。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此时还安宁的市景，平静得竟让人心酸。
“果然还是这时的空气清新呐……”刘璃满足地深呼吸，喃喃道。
“的确，不过有点早了吧。”白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刘璃自是吓了一跳，但还是在转身之后道了声早安，说：“你不也这么早吗？话说，你为什么起那么早？”
“一是习惯，二是为了‘付房租’。”白落道。
刘璃道：“……我说过了的，有人陪着我住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不用把家务活全包了来作为房租的。”
“那可不行。毕竟我们这么麻烦你了。还是说现金更——”
“那更不必要了！！！”
白落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刘璃还是莫名觉得他有些失落，只好道：“……那要不折中一下，除了打扫和洗衣服，其余的家务你们来做？”
“……不行，还是少了。”
“……那再加上打扫自己的房间吧。”
“不——”
“再加上洗自己的衣服！！！”
白落想了想，开口道，“你放心，我对平板没兴趣。还是我包了家务吧。”
“……”刘璃表示想打人。
白落又开口道：“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再加上打扫空房间吧，我会尽量不侵犯你的私人空间的。”
“……好吧。”刘璃已经不想再继续在这种问题上争论下去了。
“对了，你怎么也起的这么早？而且，你昨晚陪洛莲玩到很晚吧？”白落仍是摆着那张面瘫脸，不过语气隐隐有些担忧，又看了看已经换成了普通现代长裙的刘璃，有些疑惑地问，“你——”
“噢，我昨天只是心血来潮，并不是lo娘。”刘璃看出了对方的疑问，也就打断了，直接回答着，无奈地笑了笑，“白洛莲是很喜欢洛丽塔之类的欧风裙子吧？”
“嗯。你并不是lo娘不用勉强自己陪她聊。”
“呃，没事……而且，我是自动醒了，也没办法，再说我已经习惯了。”刘璃说道，示意白落不用为自己担心。
“生物钟如此吗……”白落说着，“不过你样子看上去睡的并不是很好……是因为突然有两个不速之客吗？抱歉。”
“不不不，不关你们俩的事。再说，有人能住在我家陪我，我很开心。”刘璃连忙说道，想来按面前这个人鸡婆的性格恐怕会追问到底，也就主动说道，“……我从以前开始，就经常做一个噩梦，所以才睡不好的。”
“噩梦……？”白落表情并无变化，不过还是能听出，他有些好奇。
可能是因为在心中憋了太久，刘璃开口道：“大概，是两个小孩在壁橱里最后还是被别人发现的故事。可能是我看的太多了吧。”
“……噢……”白落神情复杂，没再说什么了。？？？我还以为这个家伙鸡婆得很会扯上一大堆呢？？？刘璃有点懵逼。
谁知，白落又猛地问道：“清晨的阳光，也很刺眼吗？”
“……”知道对方是有些担心自己的眼睛，刘璃顿了顿，还是说，“还是有些怕的。”
“……我能看看吗？”
“啊……？”刘璃愣了一下，随即拒绝，“不用了，我习惯了。”
“这种事情可不能习惯。虽然你现在感觉是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万一是有很大的毛病，那就晚了。”
见对方意志坚定，刘璃也没了法子，轻轻点了点头，白落也就转身带她到了一个背光的角落，问：“这里可以吗？”
刘璃点点头。
白落静静地看向了刘璃的双眼并帮她取下了美瞳，愣了一下：“蓝紫色？天生的？”
“……嗯。”你这不废话吗！难不成我还戴双重美瞳啊！
白落不知在想什么，才仔细观察。
刘璃也趁着这个空档看了看他的眼睛。似一片空荡的湖，深不可测，什么也没有。
“果然还是看不出什么吧。”刘璃感觉白落盯的时间有点长，被那双寂空的眼睛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
白落收回了眼神，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很抱歉，确实和常人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这样的眼睛我差不多也快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活人也能有。”
……神TM是在骂我死人眼吧！刘璃一边戴上眼镜一边想着。
“……我们下楼吧，也许，洛莲已经起来了。”白落看上去若有所思，转移话题着一边走下楼。
刘璃感觉有些疑惑，但也还是跟着下了楼。
走到客厅，白洛莲仍是没有出现，身旁的白落也一直都没讲话。
气氛十分尴尬。
正当刘璃打算去叫白洛莲起床时，白落貌似想通了什么，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能看到那种东西？”
“啊？哪种？”刘璃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懵。
“就是……鬼魂一类的……”
点到这，刘璃不禁紧张了下，但又感觉白落这么问，一定有其他原因，也就认真回答：“的确。”
紧接着刘璃又问道：“你这么问，难道你也能？”
白落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刘璃又疑惑地问：“可为什么你不畏光？”
“……谁说了看得见鬼就要怕光？”
……无法反驳。
“那我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白落有些苦恼。
面面相觑。
白落轻声嘟哝了句：“可惜，安清叔不在……不然就能看看了……”
说着，如湖般沉寂的眼睛貌似浮现了些许伤感的波澜。
刘璃看着他，总觉得他口中的安清叔也许懂得这些东西，可也不好开口问，也就一直没说话，同时也在思考：原来这家伙还是会有表情变化的吗。
等了些许时候，白洛莲终于起来了。三人收拾好一切后，便出门去寻找竹羽。
首先是去了那个公园附近的居民区。不过，一下车白洛莲就跑远了，路上人来人往，不一会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个家伙……”白落脸黑了。
刘璃只得道：“别担心，她能一个人从家里跑到这来，不会出事的。”
白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了。
……不难看出，竹羽对白洛莲而言十分重要。可只是一个朋友，就算是男朋友，也不可能只身一人跑出来竭尽全力地去找他吧……
刘璃正疑惑着，突然听到身旁的白落说道：“……因为她是个脑子一根筋的笨蛋啊。”
“……噢，”刘璃应着，又反应过来不对劲，“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聪明。”白落开玩笑道，直视前方，皱了皱眉。
刘璃也没有心思打趣了，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立马看见一个人，愣了下。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没有刘海，普通的寸头，比较常见的中年老男人装扮。挺高的，只可惜看上去有些胖。他一直在向四周张望着什么。
让刘璃在意的，是他身上飘忽不定的阴冷的黑气。
……和之前看到的竹羽一个样……
“走吧，快点。”白落突然对刘璃说道，并往另一个方向走。然而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两位小朋友，怎么刚刚还在看我，现在就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人，但也只能停下来，白落答道：“我们在找人。”
“噢，这样啊。”胖大叔笑了笑，“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白落冷冷地拒绝道。
“诶？这么无情的吗。”胖大叔无奈地说，突然又笑了，“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我身边经常跟着一只鬼朋友。现在放心了吗？两位能看见鬼魂的小朋友。”
刘璃愣了下，这个人是怎么看出自己与白落是因为这个才盯着他的？！
“我那朋友跟我讲说有两个人一直盯着他，有点不舒服，才知道的。”
刘璃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点警惕。
“哎，我长得这么像个坏人吗？明明我是个善良的人。”胖大叔装作委屈地说道，“我叫南权辉，交个朋友吧。”
白落想了想，还是面瘫着一张脸，道：“我叫白落，她叫刘璃。”？？？你怎么那么快就把我也卖了？？？昨天明明还没有这么容易糊弄的？？？刘璃在心中吐槽着。
南权辉听了，显得十分感兴趣，笑道：“真巧，我也有个女性朋友，叫做琉璃，不过是琉璃瓦的琉璃。”
“待之后时机成熟，再介绍给你认识吧。”南权辉看了眼白落与刘璃的后面，笑道，“对了，你们想找什么人？”
“一个叫做竹羽的男生，大概和他差不多大。”刘璃指了指身边的白落，答道。
白落闻言，也就像昨天一样，把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给南权辉看。
“噫，原来他叫竹羽啊？”南权辉自言自语道。
刘璃和白落都是一惊：“难道说，你见过他？！”
“见过啊，所以我才故意泄露了黑气。看样子，你们就是来找他的人吧？那我也没必要再这么做了。”
说完，南权辉轻声念了念什么，那一抹黑气也随之进入了他的口袋中。也许里面有什么容器。
白落有些敏感地问：“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是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嗯——大概是三个月前吧，我在一个公园里遇到了他……当时，我因为其他事情就打开了阴阳眼，然后就看到他浑身散发着黑气，还以为他是个厉鬼，刚想对付，他也看出来了，就跟我解释了一下。
“他说，让我不要在意他身上的黑气，他是故意的，这样更好找他。他还说，以后肯定会有一个扎着侧马尾、铜铃眼的高中生女孩找他，碰到了以后请务必告诉她，最好别找他，就算要找他，也最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找。说完，他也就走了。不过你们俩也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那是我妹。”白落答道。
南权辉明白似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从他的话里头，感觉他说的那个人会有阴阳眼，也就学着他，帮忙传话。”
……白洛莲会有阴阳眼吗？自己和白落都是天生的，不知道她……
刘璃正想着，白落也似是看出她的思绪，沉默着摇了摇头。
南权辉又道：“话说，只有你们几个人找他吗？那还是有些麻烦，要不我也在空闲的时候帮一帮你们？”
“可以吗？”
“当然，我又没什么事，闲得慌；再说了，我可是十分乐于助人的。早知道，我就应该在那时把他留下来了。”
“话说，你那时没有问跟他的联系方式？”刘璃又问。
白落看了看她：“竹羽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电子产品。”
“……”他是怎么在这个21世纪活到23岁的！
“有问，但是他摇了摇头，连住处、找他的方法都没有说。而且……他似乎在躲着什么，也就没追问。”南权辉道，又看了看手表，“我也该回去照顾一下我那位琉璃了……先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再聊吧。”
互留了电话号码后，南权辉突然抬头笑道：“对了，你们在等的人似乎来了，我也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立马就不见了踪影。
南权辉走后不久，突然听到白洛莲的声音：“刘璃！我终于找到你了！”
咦，南权辉怎么知道我们在等什么人的？
刘璃和白落对视一眼，都是有些困惑，但也立马就压制住了这份疑虑。
“到底是谁找谁啊？”刘璃回过头来无奈地说着。
而白落则脸黑着提起白洛莲的耳朵，仿佛要爆发了。然而他一看向前方，立刻便愣住了，松来了提着白洛莲耳朵的手，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