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要挟,打入死牢

  沈夫人迅速明白了沈老爷的意思,内心大痛,带着哭音唤道:“老爷……”
  蒋侯见他们一家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暗语,再一想到下落不明的杜宓以及不知所踪的贵主,心里一团火气瞬间蹿了上来。
  双手绷直鞭子,手势微扬,就要挥鞭朝他们落下:“给老子从实招来,人去哪儿!否则老子先一鞭子抽死你们家这病子!”
  说着,方向一转,鞭头对准备沈长枫。
  沈老爷立刻惊呼出口:“将军尽管这一鞭子下去抽死小儿!”
  沈夫人愣了下,没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眼眶里挂着的眼泪珠子立刻凝住了,“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啊!枫儿是沈家的四代单传,是你们沈家如今唯一的子嗣!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啊!”
  沈老爷的话入耳后,蒋侯的怒火烧的愈发厉害。
  还不知沈家独子是他的宝贝,他怎么可能让人随便抽死他几代单传的儿子,分明是还有后话在候着他。
  蒋侯生平最憎恶说话做事吞吞吐吐的人,沈老爷触了他的霉头,他当下吼了声,“好!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落,挥鞭直直朝着沈长枫而去!
  沈老爷哪里想到蒋侯出手如此快,吓得惊慌失色的大叫道,“住手!你若伤我儿分毫即便你能找到人也救不了他!”
  “啪!”
  鞭尾重重落在沈长枫的面前半寸处。
  吓得身后的长生尖叫了声,沈长枫却只煞白着脸双目紧闭,不闪不躲。
  沈家唯一有骨气有脑子的竟是个病秧子。
  蒋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手腕翻转再次甩出长鞭,鞭子径直朝着沈老爷处抽去,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巧力,鞭尾竟是如游蛇一般缠上了沈老爷的脖子!
  蒋侯手臂发力,用力一拽。
  那鞭子立即勒紧了沈老爷的脖子。
  “呃!”
  脖子被死死扣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沈老爷的脸色骤然青紫,痛苦的面部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蒋侯厉声道,“老家伙你敢威胁老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拧了你的脖子!”
  蒋侯面目可憎,如地狱恶鬼似的凶狠。
  沈老爷被掐住了脖子,只能发出嗬嗬嗬痛苦的喘息声。
  “将军!将军!您家妻妹真不在府上啊!”沈夫人膝行上前,苦苦哀求道:“我们沈府扪心自问待人一向厚道,自宓娘嫁入沈府我拿她将女儿一样疼爱,她唤我一身母亲,如今她失了踪迹我也焦急的很啊!”
  蒋侯眯起眼睛,对沈夫人的话充耳不闻。
  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沈老爷面色隐隐发黑,双眼眼白向上翻出来,一副快要咽气的模样。
  沈夫人急的失去了分寸,“将军!您仗着位高权重就能恣意草菅人命吗!”
  旁边的沈长枫赫然低叫了声:“母亲!”
  沈夫人这才知道失言,面色瞬间煞白。
  蒋侯的视线冷冷扫过沈夫人,“老子不随便打女人的前提是她不主动寻死,你们沈家犯得每一条罪状都是灭九族的大罪,取你们的命老子还嫌脏了老子的手!”
  蒋侯抬手请抖了下鞭子,绕住沈老爷脖子的鞭子忽然就松开了。
  沈老爷上身直直朝着地上扑去,张大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面上是劫后余生的惊恐之色。
  沈夫人眼泪婆娑,跪在沈老爷身边,“老爷……老爷……”
  就在此时,肴青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副将!”
  声音里带着喜悦之色。
  蒋侯紧蹙的眉头不自觉的一松,直接抛下这一院子的人,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朝着院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才看见肴青身后走来的人。
  李穆的怀里似是抱着什么人,他走的又快又稳,如穿破黑暗走来,身上携带着一身冷冽的寒气,面上的杀气更是令人心惊。
  教人看着,不由自主就心生畏惧。
  双腿不禁一软,屈膝跪了下去。
  “卑职——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蒋侯将头深深低下,心狂跳不止。
  他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上战场刀剑无眼,他凶狠起来浑身都是骇人的血腥杀气,可面前这位贵主,却是如阿鼻地狱走出来的。
  嗜血无情。
  蒋侯这一跪,院子里的将士以及随后赶来的将士也齐齐跪了下去。
  铁甲跪地的声音,响起了一片。
  李穆目不斜视,连一眼都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蒋侯。
  只是在经过他的时候,淡淡说了句:“起。”
  蒋侯的眼瞳收缩了下,面上闪过一丝惊愕。
  他没看错罢?
  贵主手里抱、抱、抱着的是——
  杜宓?!!!
  在意识到李穆离开后,他立即起身追上,恭敬的回禀道:“沈府疑似参与通敌卖国一案,与镇关将军宋岩峰关系密切,府中所有人皆被拿下,静候殿下处置。”
  眼神却不停的往李穆怀里探去。
  “全部关入死牢。”
  下了这个命令后,李穆抱着杜宓朝门外走去。
  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蒋侯想要跟上去,毕竟杜宓还在他手里,但是李穆却又向他下了命令,蒋侯必得留下来执行,只是好不容易安下来的心再一次提起了。
  他苦思无果,抬手就把路过的肴青拽住了,左右瞧了眼才问道:“我刚才没看错?贵主手里抱着的是——宓娘???”
  肴青是第一个看见李穆抱着杜宓的人。
  当时,他比蒋侯还要震惊。
  宓娘骄纵任性,性子野惯了,就怕她做了什么事情触了逆鳞,但从这一路看来,怕是不是他所担心的。
  或许——
  实际情况要比他担心的事情更严重的多。
  贵主那是什么人物?
  生活在什么地方?
  宓娘这种性子,她又怎能甘于被折断羽翼困在其中?
  不过这些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肴青也不愿意和蒋侯说这些假设的事情,只说:“是,副将没有看错。只是为何会这样——”
  肴青看了眼院子里绑着的人,说道:“只怕沈府的人才会知道了。”
  蒋侯的太阳穴猛跳了两下,“肴青,你去找刑讯人来,让他们把事情通通吐清楚!”
  肴青抱拳,“是!”
  ——
  杜宓昏睡至第二日的午后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骨头酸痛不已,像是被马车扎过一般,痛的她咻咻的倒吸冷气。
  杜宓想来的动静有些大,惊醒了趴在一旁打瞌睡的春花。
  春花见她醒了,喜道:“小姐!您醒了?肚子饿么?渴么?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奴婢这就替你请大夫来!”
  这才醒来,耳边就像是有只蜜蜂在嗡嗡嗡的吵着。
  杜宓伸手制止了春花无休无止的问题。
  开口说道:“你——”
  结果一开口,自己这沙哑的只剩下气音的声音倒是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春花也听见了她沙哑不堪的声音,紧张的问道:“小姐,您的嗓子怎么了?”
  她满脑子混沌,一时竟想不起自己的嗓子怎么睡了一晚就哑成这样了,但身上的痛感更让她觉得不适,“你先扶我起来。”一开口说话,嗓子里就火辣辣的疼,每说一个字,就像是有小人拿着小刺刀就割她的喉咙。
  疼的她急忙咽了好几口口水。
  可口水咽下去,喉咙润过后更痛了。
  痛的她皱眉。
  春花听她说要做起来,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扶着她从床上起来,担忧道:“奴婢稍会儿就去给您熬些枇杷膏来,小姐,您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的?”
  春花说这话的时候,杜宓才从床上半坐起来。
  下身一动,牵扯的一处伤口冷不防的痛了起来。
  在她意识到这疼痛是因何而起的时候,才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再一次白了下去。
  昨晚的记忆汹涌袭来。
  最后,残留在身体上的感觉只有一个。
  痛。
  痛到她现在一想起,头皮就阵阵发麻,身上也不由自主的泛起颤栗。
  杜宓这幅模样,吓到了春花,春花生怕她身子有什么不适,抛下一句“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匆匆出了门去。
  “春花……”速度快到杜宓都来不及叫住她。
  杜宓的手落了下来,袖子恰好遮住了手臂上的淤青。
  她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美女救英雄,当时很爽快,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他妈伟大,舍身就义啊,太令人感动了。
  可眼下呢?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缓蜷起双膝,咬牙切齿的硬生生忍着疼痛感,将脸埋进了双膝之中,双手手臂环紧了双腿,把人团成了一团。
  似乎这样,她才觉得安心。
  才觉得能好好思考事情。
  好好思考,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面对这一团乱麻的日子。
  “笃笃。”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两声叩门声。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抖了下,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蒋侯的脸。
  她试想了下,如果被蒋侯知道她擅自行动去沈府救人,而且还用自己的身子替李穆解毒,毁了她身为女子一辈子的清白,更何况蒋侯迫不及待要把她嫁出去就是为了避免选秀,避免她和大皇子李穆有接触,结果她现在自己上赶着扑过去。
  完了完了。
  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出蒋侯知道这些后,怒气冲冲提着鞭子过来教训她的嘴脸。
  可眼下就她这个状况根本逃不了。
  杜宓再次躺下,将被子直接盖过自己的脑袋——
  装睡!
  蒋侯好歹还是她姐夫,男女有别,总不可能直接掀她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