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逃离,他是懦夫
屋子里光线昏暗下来,杜宓眯着眼睛才看清了麻袋的样子。
“呜呜!”春花!
婆子的准头贼好,春花的脑袋也被柴块儿磕中了,疼的她嗷嗷直叫。
只不过她的嘴巴也被一团帕子堵住了,发出来的声音也是呜呜声。
等到春花冷静下来后,这才看见一旁滚在地上的杜宓,瞪大了眼睛,“呜呜!”小姐!
主仆两人相认,解开死局的方法就多了。
两人手脚并用互相帮着,折腾了半天才解开所有的麻绳。
杜宓毫不顾忌形象,瘫坐在地上。
用手轻揉着右手红肿的手腕。
方才拧她胳膊的婆子下手狠毒,扣的她手腕红肿刺痛,再加上被麻绳捆了许久,又为了挣开麻绳手腕使了不少劲,此时她的右手根本使不出力道来。
一动就刺骨的痛。
春花缩着肩膀,委屈巴巴的问她:“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姑爷家要这样对我们?姑爷知道吗?”
“别在我面前提沈家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杜宓唰地一下掀起眼睑,恶狠狠的低声咒骂起来,“他奶,奶,的居然敢算计老娘,想拉我给沈家陪葬?去他娘的春秋大梦吧,呸!”
杜宓的表情太过于凶狠,吓得春花一句话都不敢再问,隐约觉得惹得自家小姐这么生气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是不知道为妙。
杜宓骂过瘾后,就开始四处寻可以溜出去的口子或是窗子。
奈何寻了一圈下来,连个狗洞都没摸着。
杜宓忽然灵光一闪,小跑着回到春花身边躺下,“快叫人,就说我昏迷了。”
春花“啊?”了声,“可小姐你不还好——”
被杜宓瞪了眼,春花才悻悻的住口了,颤颤巍巍的喊着:“来人呐,小姐晕倒了……”
“声音大一点,跟蚊子叫似的,谁能听得见啊。”
春花委屈道:“可奴婢心虚啊,一心虚就大不了声音。”
杜宓:……
她这是养了个什么样的丫鬟啊。
杜宓干脆也不继续为难她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扯着喉咙冷不丁的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小姐晕倒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来人啊!!外面有没有人啊!”
“小姐……小姐……”
杜宓喊得格外投入,最后一句还带着哭音,听着倒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将春花看的目瞪口呆。
杜宓分外卖力的吼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愣是没听见外头有任何声响。
连喉咙都嘶哑了,连个过来问候的人也没有。
气的杜宓跳了起来,叉着腰对门外骂起来:“外面有没有个活人啊!我家小姐若是有个好歹,将军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门外仍是安静的悄无声息。
艹!
这样都没人来?!
杜宓气的上头,口不择言:“沈长枫!你个孬种!你个懦夫!等老娘出去了要你好看!”
春花听着杜宓断断续续骂了许久,本都有些习惯了,冷不防听见杜宓的口风一变,吓得她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小小小小姐!慎言啊!万一被沈府里的人听了去可怎办啊!”
“我还怕声音小他们听不见呢!”对着春花说完后,她又冲着门口喊叫:“只会欺负娘儿们算什么男人!”
春花听她说的越发过分,担忧道,“小姐算了罢……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日子沈家姑爷待您也不错……”
“他待我好?”杜宓重重的嗤笑一声,“他是把我当成挡箭牌拉在身前挡着,利用起人来自然要假惺惺些!”说话间再次想到沈家的算计,如同喉咙口灌了一盆脏水下去,恶心的她想吐。
但其中缘由她又不得说出来,只得往肚子里咽下去。
可胸口的恶心感无处发泄,她急喘了两口气后,将视线落到门上,抬脚就狠狠的踢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门框都在微微晃动。
一口恶气似乎都在这个瞬间爆发出来了。
胸口也不堵塞的厉害,喉咙口也不觉得恶心了,浑身顿时一片舒畅。
她收回腿,伸了伸胳膊,准备继续找找有没有可以溜出去的暗道之类的,好让她能赶在月落之日溜出去。
正在她准备转身时,一直是紧闭的小厨房门外忽然传来咔嚓一声。
接着便是长锁坠地的声音。
长锁坠地后,紧闭的房门也缓缓敞开了一条缝隙。
杜宓惊讶的睁大眼睛,与旁边也有些发傻的春花对视了眼,齐齐冒了句:“不会吧?”
杜宓瞬间喜上眉梢,方才只顾着取巧溜出去,压根儿没往暴力开锁这方面想,没想到困了他们这么久的锁竟是这么简单就被踹开了?
“小姐!门开了!”春花喜得禁不住叫起来。
杜宓也笑呵呵的,扭头冲着春花用大拇指擦了下鼻子,扬眉得意道:“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谁?区区门锁岂能困得住我?”
春花都想要为她鼓掌了,可眼睛在看见杜宓身后的人之后,喜色就在面上僵硬住了,“姑、姑爷……”
杜宓正在兴头上,一听见这称呼,立即拧起眉骨:“说这懦夫作甚!”
春花急忙忙摇头,“不是……身后……姑爷……”
杜宓的眉头皱的愈发紧,对于春花这个一着急就说话结巴的性格很是头疼,正要说她时,耳朵里忽然传入一声轻咳声。
鼻尖也嗅到了一丝苦涩的药香。
整个沈府,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人身上有这个味道。
杜宓面上的冷清迅速冷下,倏地扭身过去,眼底透着厌恶之色,“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沈长枫只穿着白稠中衣,外披着一件大氅,此时倚着门框站着,愈发显得虚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到似的孱弱。
只可惜杜宓看着他这幅模样,想到只有他心底那些阴毒的算计。
毫无之前的怜惜之情。
所以,她毫不遮掩自己面上的神情。
春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生硬,她虽知道自家小姐性格骄纵,但自家小姐是最最最重情重义的人,若不是沈家少爷做了什么惹她如此生气的事情,小姐定不会如此。
春花也默不作声。
沈长枫将握在手中的钥匙抽回袖中,微微侧过身去,神情淡漠的说道:“你若要出去,就去罢。”
杜宓愣了下。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长枫站直了身子,背对着她,声音虚弱的微不可查,“你若要去和将军揭发沈府,就去罢。”
就在杜宓不知他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又一道算计的时候,沈长枫说完话就朝着卧房走去。
他揽紧了大氅,步伐缓缓,如老者般。
脚步虚浮。
杜宓拧着眉,胸口好不容易散去的浊气在一起凝结起来,她看着那抹背影,无数思绪起起伏伏,最终都被她强硬压下去,她提起一口气,对着那背影吼道:“你此时再如何虚伪都没有用!我一点点、一点点都不会感激你!”
那背影没有任何停顿,仍在缓缓的走着。
“小姐……”春花的声音响起,才将杜宓唤回神,“我们现在要去找老爷吗?”
老爷……
蒋侯!
十日之约!
杜宓强迫自己停止那些无关紧要的思绪,此时最最重要的是去军营找蒋侯,将沈家与蛮子勾结的事情告知蒋侯才对。
沈家即便被问罪,沈长枫即便被下死刑,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他们——
根本不值得她去同情!
杜宓阖了下眼睑,再开掀开眼睑时,眼眸一片明亮,意气风发:“我们走!”
今日的沈府比起平日里多了不少驻守的护卫,溜出去并不简单。
但杜宓可是连将军府都进出自由的人,区区沈府,都是一帮子乌合之众没受过训练的打手组成的护卫,又怎么可能困住她。
再加上她之前不喜欢在府里乱逛,许多下人都不认识她。
杜宓打晕了一个丫鬟换了她身上的衣裳后,轻轻松松就溜出了沈府。
在路上找了家马车行租了匹马,翻身上马正要出发时,小腿忽然被人抱住了。
杜宓连忙勒住缰绳,马才没有蹿出去。
春花可怜兮兮的抱着她的大腿:“小姐,我还没上去呢。”
杜宓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啊。”
春花半信半疑,动作格外利索的翻身上马。
主仆二人坐稳后,就骑着马匹一路朝着军营飞奔而去,扬起路上一片黄土灰尘。
——
抵达军营时已近黄昏,杜宓从马上跳下来后就朝着军营内跑去,门口驻守的士兵大多认识她,故而并未多加阻拦。
谁都知道这位杜小姐可是蒋副将军的心尖子肉,是他亡妻留下来的姊妹,加之她打小起一半的时间都鬼混在军营之中,早已是军营里的熟面孔,一路畅通无阻至蒋侯的军帐前。
她掀开帐帘钻了进去,急吼吼的说道:“姐夫!姐夫!你知道将蛮子放进来的人是谁吗?竟然是——”
待她钻了进去,帐内一片肃穆的阵容将她骇住。
“是……”
只听见她的声音愈发细小,直至无声。
帐内军师精英强将皆在,团团围绕在桌前似是在谋划什么,杜宓火急火燎的冲进来,自然引得一片注目。
那些人个个都是戎装披甲,手持武器,面目肃冷,浑身散发着阵阵带着血腥气的杀意,这些目光齐齐看向杜宓后,吓得她腿肚子都有些发软,面色骤然发白。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蒋侯扫视过去,粗眉不悦皱起:“你来此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