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有二侠战雪中

  一身侠女风范的小姑娘娓娓道来,“家里我排老二,你当然是老三呀,怎么样?你难道不满意?还是说按照年龄我和我姐应该管你叫哥?”
  青年人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难不成我爹叫你一声小兄弟,你还当真把自己当做长辈,想占我们姐俩儿便宜?”小姑娘抢先打断,强词夺理道。
  “好···名字!”青年人看到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些,看笑话不嫌事儿大的另外父女二人,此刻也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真怕这小魔头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以接招的话,只不过这名字听起来他总觉得怪怪的,像是在哪儿听过,而且青年人还有一种感觉,这名字虽说很简单,但听起来却有说不出的别扭。
  那位小侠女终于第一次对这青年人露出浅浅的笑容,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放心吧,你这名字不会吃亏的,在你下面还有老四呢。”
  “哦?原来家里还有其他人呢。”青年人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古怪,下意识想到那原来的老三怎么办?
  小女侠又开口道:“没了,家里就这些,都到齐了。”
  “啊?那怎么没见到人啦?”青年人诧异道。
  “你这人真蠢,不是告诉你它在你下面吗。”小女侠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
  已叫小三的青年人将信将疑地往桌底望去,只见桌底下不知何时已经趴着一条黑底花斑的猎犬,此时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几人丢弃在地上的鸡骨头,那犬抬头瞥了一眼占它排名的家伙,低吠一声露出森白的犬牙,吓得小三差点跳起来,实在是这段时间受的惊吓太多,青年人都有些反应过度了。
  “对了,我叫青英,也可以叫我二姐。”小侠女青英起身站凳,俯视自己的新小弟。
  “叫你黑二还差不多,呵呵。”大姐青玲笑道。
  听到这个自己最不喜的绰号,小侠女一手叉腰,一手拿鸡骨头对着大姐青玲怒道:“爹,你看,这还没过门就帮着外人了····”
  名为青峰的中年汉子看着自己这个颇有骂街雏形的二女儿,也是一阵头大,给青年人丢了一个继续吃饭不用管的表情,自顾自吃着饭菜。
  于是,就在这吵吵闹闹中,青年人吃完了自失忆以来的第一顿饭。
  接下来的时光里,青年人身体渐渐好转,经常帮忙青玲做一些喂喂牲口,锄锄地之类力所能及的事情,当然也偶尔在“二姐”青英的带领下,干一些摸鱼掏鸟之类狗屁倒灶的事情,可奈何自己手脚笨拙,被小侠女嫌弃几次后便很少再去了。
  青峰一家是这个名叫“青家场”村的一员,村里人大多都是姓青,论资排辈起来多多少少都有些沾亲带故,共计三四百号人,世代都是过着耕田打猎的朴实生活,除了偶尔将一些野兽皮骨拿到外界贩卖,其余时间几乎很少走出这片荒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在这茫茫延绵不知多少里的荒林中,也有和青家场相邻的几个村落,大家少有走动,除了偶尔有些小摩擦,也还相安无事。
  其间,那位瞿老医师来过两回,倒没有特地叫小三注意什么,只是告知他这种神魂受损的病情,也许会在某个特定时间或是某种突然的刺激下,就会想起一些,急不来。
  倒是身体上的创伤,瞿老却无能为力,其实小三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内里的筋脉内脏受损极其严重,以瞿老的医术,只能将伤情稳住,不能彻底的治愈。
  小三心知肚明,随着漫长寒冬的来临,村民都会大肆捕猎,青峰大伯也带着他一同出过几次猎,一些捕猎技巧也慢慢熟练起来,可每次要捕猎一些大型猎物时,小三就显得力不从心,只要稍微想多用些力气,全身就止不住的剧痛,他知道这是旧伤留下的隐患,导致他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顶多捕杀一些体型较小的猎物。
  对此,青峰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但几次出猎后小三发现,青峰大伯每次都会比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要收获更多,其中有两次,两人一犬被几十头大型野兽包围,作为新手的青年人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顿时手脚就不听使唤了,但这位青峰大伯和那排行“老四”的花犬却不慌不忙一脸镇定,几番冲杀下来,那些初时还趾高气扬的野兽不一会儿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留下一地的兽尸。
  从头至尾,小三都是傻站着用眼神帮忙。
  但他恍惚看见,每当几头野兽试图近距离围攻他们时,青峰身体就会出现一种若有似无的光芒,一旦这种光芒开启,青峰的速度和力量就会加强好多,那些野兽再怎么强健矫捷,也不是这中年大叔的一合之将。
  不过每次使用这种能力后,青峰大叔脸上都会浮现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在怀念,又更像是在忧伤。小三识趣地没有多问,就像他现在哪怕和一家子都很熟了,也从来没问这家子的女主人去哪儿了。
  眼见木屋的腌肉越来越多,皑皑白雪如约而至,万里冰封间再也没有往日的生气,一切都很寂静,这也许是作为猎户耕农最悠闲的季节,不用汗流浃背,也不用和那些野兽打交道,只要储存的粮食足够,就不用冒着深及膝盖的大雪与那些本就缺乏食物的野兽争食。
  这注定是一个美好的冬天,青峰大伯是最出色的猎人,青玲是一个心灵手巧会过日子的姑娘,今年又多出来这么的蹩脚农夫,以致于不再像往年冬季还用腌肉去别家换些米粮,计划外的余粮,就被青玲酿成纯粮酒,为自己父亲肚子里快要干死的酒虫解解渴。
  火炉上的草鸡肉早已炖得碰碰香,“一家五口”围坐一起,嘴里都嚼着美味的腌肉,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偶尔间,有一个不胜酒力青年人,被猎户劝酒后,摇摇晃晃踩着神鬼莫测的步伐,提着一把木剑和一个小女侠肩并肩站在雪地中,对面是七八个身材臃肿的敌人。
  “三儿,今天看来是场恶战,你对付最左边那个最小的,其余都交给我。”大敌当前,小女侠依旧镇定自若的说道。
  “好,那你自己小心。”青年人小三答道。
  一番激烈的生死搏杀后,那几个打死都不还手的“白色敌人”被小女侠砍得稀烂,两人精疲力尽的躺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
  “青二女侠,下次能不能让我多对付几个,我觉得我的剑法最近进步不少。”
  “三儿,武道修行切记好高骛远,循序渐进才是正途,虽然这段时间你确实有些进步,但还缺乏一些战斗经验,以后要勤加练习,少去和我大姐厮混。”
  “嗯,谨记青二女侠的教诲,不过下次我们能不能斩杀几只‘食腐兽’,免得我每次和青峰大伯出猎遇见,我都会害怕。”
  “好吧,不过对付那些凶兽,还要有所准备才行·····”
  对于这种俩人独有的嬉闹,一家子都已见怪不怪,连那个排行“老四”的家伙,也嫌弃了这种雪地里的发疯,懒得掺和。
  三儿躺在雪地中,任由天空飘下的雪片落到红通通脸上,不觉寒冷,只觉清凉,他已经把自己当成这家子的一份子,多么希望日子就这么平淡幸福的过下去。
  至于那些丢失的记忆和过往,对他来说,仿佛已经不再重要····
  一个寒冷而温暖的漫长冬季就在一家子不知不觉中过去,冰雪逐渐消融,万物开始复苏,郁郁葱葱的生机早就迫不及待地冒出头,人们再度忙碌起来。
  春耕时节,地里田间经常会遇上一些村民,因为青玲土生土长的原因,小三又认识了很多村里人,只是有些奇怪,每次小三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人家不理不睬也就罢了,还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自己,特别是一些青壮年更是露出少许敌意,这让小三很是疑惑,起初觉得是不是因为青玲是村里最美的姑娘,自己和青玲又走得那么近,大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嫌疑?
  到后来,小三才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就连一些小孩都不太待见自己,时不时还有些顽皮的小孩会朝他扔泥巴,嘴里叽叽咕咕嘟哝几句后就跑开了,为此,小三不止一次问过青玲,可青玲却什么都没说,但从她极不自然的搪塞话语中猜测,绝不是因为自己是外来人的原因,在小三来到这里几个月的时间来看,这些村民都十分淳朴好客,有时偶有采药的外来人,他们都会好生接待。
  还有那些不经意间,小三偶然还会看到当自己不在场时,那些村妇就会对青玲很好很热情,时常围着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什么,青玲一直皱着眉不说话,小三知道那些人肯定在谈论自己,当初小三初到青峰一家时,经常会有人来串门做客,可随着自己常住下来,几乎就没来过客人了,倒是青峰大伯被村长喊去过几次,每次都黑着脸回来,像是受了什么训斥一样。
  随着时间的的推移,这件事情成为了小三的心病,他不止一次的向青峰一家询问,但每次青峰都会说他太过敏感了,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可小三不傻,那二位姐妹花始终都还是心思单纯的半大孩子,嘴上不说,表情却将她们出卖的干干净净。
  终于有一次,小三寻到一个单独的机会,用了些好处“贿赂”了村里唯一一个人高马大却还流着口水和鼻涕的邋遢少年,小三知道,这种人虽然有些憨傻,但绝不会说谎,也不会有心思去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