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面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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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冢峰下。
拥有绯红若火双翼的羽人在夜幕降临前落在这一处炎江血河交会的枢纽处。
残霞烧了半个天际。
天冢山的秋叶,不似于他地。经年的人妖之战,早已将这一片河土浸的猩红,所以叶一到秋,映着夕晚也鲜红的如滴血一般。
他是北地第一猎妖人,亦是绯翼当今族长,翼根处挂下的十六条艳如鸾凤之尾羽几挂到地的赤翎征示着他的修为。(绯翼修为以赤翎对数递增而算二、四、六、八、十、十二计六重,古传二十四翎的绯翼人发动朱鸟之变的实力与黑翼一族玄天罗天境强者相近已是在南神朱雀之上。)
绯翼族崇朱鸟,以赤为族徽色。天生而有血煞秘力,血煞秘力入体焚血灼魂由内焚外,对妖鬼冥等阴仪三道极为克制。上古六道混战之际,绯翼虽民少、却有盛功便是因此。
他,单名丹,爱一袭赤羽凤凰衣。受邀到此截杀妖族新锐银月狼王雪月。
“这里的戾气可真重。”丹微下眉目看着左袖——袖中绯翼神器血煞灭魂弩颤鸣不止,正是感受到了此间万年积压的凶杀之气。
丹用右手敷在左臂上,将神器安静下来,抬起朱紫色的眸眼俯视着浩淼江面。作为天下最出色的猎妖者,他对于邪族的气息感应当世无双,配合绯翼族至正而烈的天赋,即使妖邪远在千里,也能察觉细致。
徐徐,他冷笑一声,一双锐目扫过身后高耸参云的天冢,“我的刀弩不屑斩杀宵小,尔等最好滚远一些。”——
这一带,妖族虽多,可惜似乎并无强大到值得他出手的妖物。看来那妖王雪月并没有回来。
东地,炎江出海口,慕雨城外。
一旗人马静候。三千人俱着一色水蓝法袍、执寒铁星月杖,正是月照圣宫第一秘法部队——祀水宫。
三千祀水宫卫之前,乃一身着蓝底烫金印水象纹长袍的俊美青年。青年蓝瞳蓝发,昭示着他身出于月照皇室的高贵血统,所执法器是一把七宝月华剑,剑已出鞘、月光石磨制的剑体在渐起的月夜下发出一层淡淡的水韵华光,浓烈的水象玄气将他包裹在淡蓝色的水雾中。他是祀水宫第一高手,亦是当今天下第一雄主月照国主云天的三子,名天华。
狼王虽强,也只是妖族第二人。况且身在重创,月照国强者中堪与匹配的只有他——月照天华一人。
“晔伯,可有狼王雪月消息?”月照天华转身问向右侧祀水宫长者——祀水宫的卜卦师晔伯,晔伯善于八卦玄盘卦象来推算吉凶祸福之运道、也善于利用卦数来测算风云之势及对应的气之所在。
这已是他领祀水宫神卫在此守候的第三日。
“兑上乾下,泽天夬,正西。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老卦师结束秘语,掌中的八卦玄盘变化渐定,徐徐睁开一双老而不浊的蓝色瞳眸,“来人离此甚远。”
“此卦凶,不利于追击。”年轻的祀水宫宫主若有所思,“也罢,敌不犯我我不相逼。”
北地,巨野城外·黑石硖。
流空邪北归,又复到此。
作为三位围猎的关键,这北地之位就由他来主持。
他,闭上双眼置身硖中,散放灵觉以祈月神察之术借流风来感受残剩在此的妖邪之息。
“好强·····”流空邪兀自吸了口子夜的寒气,睁开双眼。
银辉,淡如月光的银辉,但,更纯粹。
流空邪顺着角度望去——
那人孤立在石硖之上,夜风吹起那一头蘸着凛冽寒气的银发,三千银丝在苍月下曼舞,而整个人也沐浴在一层淡淡的银辉里。
那人轻轻叹息一声,也侧目俯视向他。
“南疆,祈月山人?”
“祈月门下弃徒·流空邪。”流空邪道,右手暗自握紧了命器飞月斩,那强大的妖邪之气掩面而来,来人必是劲敌无疑。
“阁下应该就是造就黑池寨惨案的祸首吧。”
“不错。”那人冷笑道,“该杀之人,向不手软。”
“阁下,以异族身管我人族事,是不是越俎代庖了。”流空邪道。
“这些话,六道已经跟我说过。”那人负手对,看着流空邪神器在手却不出兵刃,显然极为自信。“你的修为虽强,以人劫之身。(注:人道修炼先需破人之限而破天资限制、寿命限制,破了此限方有进阶天道的可能。此限,亦做人劫)如何拿得了我?”
“那就看阁下能否挡得住流某飞月斩之锋了。”流空邪道,话间掌下寒光闪耀,飞月斩便引一袭寒流化一道银色流光如彗劈开流风夜暗激射向石峡之上的银发人。
“刀气锐利爆烈,行势霸绝。以月霜之力为辅,刀锋所过之处行势皆凝缓。”银发人看着刀气一路掠来,微微颔首。“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刀确实凌厉得有点麻烦。”
但话风又一转,“不过就用刀一道,雪某自负天下还没有见过一个在我之上——你是祈月山人也一样。”说罢,左袖微抬探出左手对向那刹那便到的飞月斩,掌心下白光烈绽如日,直耀人目——那炽烈白华混成一个三尺径的耀白光球,仿如日球。
光球如凝实之际,飞月斩也恰时到了!
嘣!!
两处烈白起一交拼,便是炸裂出一片如星爆一般的横白,一展十余丈。
银发人掌下光球,正是抵住飞月斩之锋。
流空邪右手一卷,将银链拉直,掌心下玄力源源渡出,飞月斩受了滋养再一次冲击而上,锐鸣光溅之中切入那光球一尺有余。
银发人终非可易之辈玄力再次渡出,掌心下白光再度烈绽,又反腕一推——只听一声巨响,光球当空而爆、飞月斩被强势逼回,流空邪亦是被一震而退了三四步,将飞月斩收回掌下。
“这异族好深厚的修为···”流空邪心中一震,惊疑不定。
银发人端立在那,只淡漠的看着他。
两人一高一低,寂静而对、不动不语。
许久。
“流先生,不战么?”银发人淡笑问道。
“若再死战,或许能斩此人于此,只怕我八百年修为也要同葬。我流空邪尚未一统南国,以一帝之身换妖族王将,是为不智,不如据守于巨野守死北路,静待绯翼猎神丹与月照祀水宫高手到来。”流空邪心中思道,人活的越久越有欲望,就越有顾忌,对于生死的看重也就远胜于一般人,流空邪好权势,自然惜命。
“今日且罢。但阁下若是敢北上一步,流某自当与阁下决死于巨野城。”流空邪目光一凝,一步一步渐退而去。
片刻之后。
待到流空邪退远,雪月身子骤然是萎靡于地,肩头胸口两处天火真元与月霜劫力秘力齐时发作,整个身躯便在半冰半火上蓝下紫的诡异光色中,雪月却咬牙而笑:“世传南疆雄主流空邪善策天下唯惜命不足,果然不错····这一局算是赌赢了。”
雪月抬眼四方一扫,苦苦一笑:“北有流空邪,东有月照宫,西处肯定更去不得应该有一东陆绝顶人物相守——不是混沌道统的绝顶之人就是绯翼猎神无疑,南边··呵呵,”——六道亲布此局,去南边不啻于自投罗网。
雪月心中闪过一个轻俏可爱的身影,微微一笑。
“不如一而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