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血的恐惧
“想做什么,停下来!”手中缰绳一扯,轩辕花祭踉跄倒地,血瞳一脚踩在轩辕花祭的手背上,用力蹂躏她的五指,又是威胁。
然而这次,水木延并未再停顿犹豫,毅然走近。
赫连彦月瘫坐在原地,水木延的背影映在她凝固的双瞳里,渐行渐小。旁边的小男孩牵起她垂地的手,小小的身子想将她拉起,而赫连彦月木讷地望着前方,并无动作。
“小枣子,娘亲从未后悔过生下你,可若是再有一次选择,娘亲不会再将你生下。我们的小枣子,很不幸,有这世上最狠心的父母。”
赫连彦月声音虽弱,依然传入水木延的耳中,他握紧手中的拳头,又骤然一松。利剑脱手,凌厉的剑气划破沉迷的空气,准确斩断了血瞳手里牵扯的缰绳。
“你——”血瞳攥着断截的缰绳,道,“我会杀了轩辕花祭!”
“随意。”水木延停下。
这两字一出,不只是让血瞳暂时僵住了,包括卧地的轩辕花祭也怒睁着眼睛,看着站在死尸旁的男人。
“对鲜血的恐惧已经完全将你扭曲,从始至终,我想救的都不是轩辕花祭,而是你,血瞳。”
“你怕血,却饮血;你很想杀了轩辕花祭,却又害怕她真的死了。因为她一旦死了,你就没了主宰惩戒的理由。”
仿佛最真实的想法真得像水木延所说那样,血瞳抖着身子,眸里的红色更加浓烈,猛烈摇头。“你又在编说辞,就是想要蛊惑我放了轩辕花祭,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看看地上这些死尸,都是我杀的,还有轩辕花祭的耳垂,也是我吃的,如果我怕血,怎么可能在享受血的乐趣!”
水木延依然直身站在原地,
“嗜血是为了克服对血的恐惧,当一个人的恐惧被放大到极限,便会甘堕恐惧之中。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在无路可退时,会选择跳崖。”
血瞳心魔抓狂,吼道,“别说了!我现在就杀了轩辕花祭,让你知道你所认为的都是假!”
“刀,就在你的脚下……”水木延抬手指地。
水木延越是表现出将他看穿的淡然,血瞳便越是心慌,看着地上缰绳搭面的刀刃,血瞳弯下的身子顿住,抬脚,捡起剑。
剑身指对轩辕花祭,却迟迟没有扎入轩辕花祭的心脏……
“一个人躺在石棺里,狭小的黑暗空间里,感受脸上温热的液体,火辣辣地流淌,空气里充斥着胸口窟窿散发出的血腥味。”
“你恐惧的不只是血,还有狭窄的黑暗。”
“甚至于,你还在恐惧自己。”
水木延的言语一直在刺激着血瞳本就脆弱的神经,丢剑后退,血瞳发出森然冷笑,“我无法否认。”
在白祭府的庭院里,飘着无数红色飞花。天祭拔出穿过胸膛的玉笛,一瞬间,玉笛在他手中化成一朵极为妖艳的彼岸花。
彼岸花落下时,被黄泉冥兽舌头一勾,咽了下去。沾染天祭鲜血的冰刀,同样“化”成了彼岸花,垂落……
黄泉之花从天祭被血色浸染的白袍上,绽放,红花开白衣。莲刹凝望着那个男人,漂亮得出尘,可又张扬得罪恶……
天祭垂望白逸尘,“吾会让你知道,何为‘那又如何’?”